火車一路向北,田文君看著趙二蛋和張喜娃,一路上心裡都是踏實的。
三天後,三人到瞭縣城。
田文君從汽車站出來的時候,趙二蛋和張喜娃一左一右,就跟護法和保鏢似的,將她護在中間。
她帶著這兩人來到國營飯店門口,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縣城,趙二蛋心中五味雜陳。
好幾年沒見營長瞭,不知道他現在變樣瞭沒。
田文君帶著這兩人一進來,何大美笑道:“嫂子,你回來瞭?”
田文君笑道:“是啊,我回來瞭,我還帶瞭兩個人回來。”
何大美對趙二蛋和張喜娃不熟悉,但江翠花熟悉。
江翠花從樓上下來時,看到這兩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驚呼道:“呀,這不是二蛋和喜娃嗎?
你們怎麼來瞭?”
田文君笑道:“從今天開始,二蛋和喜娃現在是我們飯館的工作人員瞭,他們也加入瞭我們這個大傢庭。”
何大美愣愣站在一旁,江翠花笑道:“那可真是太好瞭。”
田文君道:“你們先忙著,我先帶他們去後院安排一下住宿。
翠花,你從三樓給他們兩個抱兩床新的被褥來。”
“好嘞嫂子。”
田文君先帶著這兩人去後院選房子去瞭。
田文君買瞭院子之後,她爸媽和奶奶就搬去新房住瞭,她爸媽說,買瞭房子就要住人,不然放的時間久瞭,裡面老鼠會打洞,房子很容易塌。
他們一走,後院幾間房子就騰出來瞭。
趙二蛋和張喜娃兩人住瞭一間房子,他們這幾年是過得不好,但之前在部隊留下的習慣,一直還在堅持。
這兩人的東西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兩人都被田文君暫時安頓去後廚瞭。
等陳保國什麼時候回來瞭,就讓陳保國教他們開車,回頭等他們拿到駕駛證明就好瞭。
田文君這次走瞭兩個星期,陳建國這邊有半個月沒見著媳婦,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周末他們在給要離開的人做心理輔導,他幾乎是沒時間。
又過瞭一周,這個周末陳建國松瞭一口氣,這才有時間開車進城來。
車子開到後院還沒停穩,透過前面的車窗玻璃,就看到趙二蛋抱著甜甜在院子裡轉圈,院子裡是甜甜咯咯悅耳的笑聲。
陳建國一腳剎車下去,車子瞬間刺啦一聲停在院子裡。
他從車上下來,啪地一聲用力甩上車門。
趙二蛋聽見動靜,放下懷裡的甜甜,頓時熱淚盈眶。
一旁的張喜娃縮瞭縮脖子,轉身就要開溜。
陳建國有些不可思議,他看張喜娃這個慫包要溜,指著他吼道:“回來,死哪兒去?
你們兩個是咋回事啊?”
一旁的甜甜留著齊耳的妹妹頭,穿著一件紅色毛衣,毛衣上是白色蕾絲花邊的領子,她下半身穿著一條藍色背帶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紅色小皮鞋。
她一看爸爸要發飆,跑起來的時候,圓嘟嘟的小屁股像肥貓一樣一擰一擰的。
她奶聲奶氣道:“蛋叔叔,你別怕,我去請田老板來收拾陳團長,陳團長怕田老板。”
陳建國:嘿,這小丫頭片子。
不是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嗎?
為啥他這件小棉襖漏風?
一旁的陳小龍坐在小凳子上,手裡抱著一包餅幹在吃。
他自己一塊,招財進寶一人一塊,分得可勻瞭。
陳建國剛想追在甜甜屁股後面將人拽回來,結果這小奶墩的小短腿就跟裝瞭電動馬達似的,跑得那叫一個快。
陳建國追瞭兩步,就被趙二蛋突然沖過來抱瞭個滿懷。
“營長,我回來瞭。”
陳建國被一個大男人抱著,感覺有些不習慣。
也不知道這小子用瞭多大勁兒,他硬是扯不開。
陳建國道:“哎呀,趕緊給老子撒手。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怎麼跟個女人一樣?”
趙二蛋這才松開陳建國。
陳建國扯好被趙二蛋弄亂的衣服,田文君從前面出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
甜甜用力扯著田文君的衣服,說道:“田老板,陳團長欺負蛋叔叔,你快去救蛋叔叔,你去扯陳團長的耳朵,陳團長會很乖的。”
田文君欲哭無淚,上次她跟陳建國鬧著玩,扯陳建國耳朵時,不小心被這漏風的小棉襖看到瞭。
從那天開始,身邊很多人都知道,她田文君收拾陳建國的時候,就扯人傢耳朵。
三歲多點不到四歲的孩子,她能怎麼辦?
陳建國低頭盯著吃力仰著圓圓小腦袋看她的陳思甜,嚴肅道:“陳思甜,你到底是誰的女兒?
我是你爸爸,以後不許再說田老板扯陳團長耳朵的事,知道瞭嗎?”
甜甜一臉無辜,圓溜溜的大眼睛眨瞭眨,肯定地點頭,自己捂住自己的小嘴巴,下一秒又放開道:“那我不說你被扯耳朵的事,能說你打媽媽屁股的事嗎?”
陳建國……
他瞬間想找個老鼠洞鉆進去。
這女兒還能要嗎?
趙二蛋和張喜娃在一旁沒憋住,兩人撲哧笑出聲。
陳建國氣得沒法,他彎腰將甜甜抱起來,在她脖子上用力蹭瞭蹭,甜甜在爸爸懷裡腦袋後仰著,院子裡是甜甜銅鈴般悅耳的笑聲。
陳建國親瞭半天,這才放下甜甜,在她小屁股上一巴掌。
“趕緊找你哥哥吃餅幹去,我有事兒跟你蛋叔叔說。”
蛋叔叔?
這也就三歲多的孩子能想得出來。
甜甜抱著屁股這才跑遠瞭,她一跑,院子裡的大鵝張著翅膀跟在她屁股後面追著跑。
陳建國看著面前紅著眼眶的兩人,深吸一口氣。
半小時,陳建國才聽完他們的故事。
他心裡很復雜。
百萬大裁軍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瞭。
今年走的這批人,命運將會如何呢?
其實陳建國也說不上。
陳建國道:“既然跟著你嫂子來瞭,那就好好幹。
反正,跟著誰幹不是幹。
在這裡是自己人,你們至少不會被騙。”
趙二蛋道:“營長,我不想走瞭。”
陳建國嫌棄道:“沒人趕你走。”
真是的,他們不是走瞭嗎,怎麼兜兜轉轉又回來瞭?
以前就沒少吃自己口糧,現在回來留在他媳婦身邊,還能天天跟在她媳婦屁股後面。
你說氣人不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