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看見田文君,別提有多高興。
兩小隻揮舞著手叫媽媽。
田文君將手裡的行李袋子放在腳邊,伸手要抱甜甜的時候,將龍龍抱進懷裡。
龍龍咯咯一笑,田文君在甜甜脖頸上親瞭又親。
親瞭好幾下,她才抱甜甜。
趙二蛋手裡拎著東西,田文君抱著龍龍,一起往傢裡走。
從汽車站門口看過去,幾人的背影裡面,是人間煙火。
一回來,這次出門前後也就十天時間,對面那個飯館已經開始裝修瞭。
田文君多看瞭眼,對面那棟樓是四層的。
田文君想,這老板估計下面兩層會用來做餐飲,上面兩層用來做招待所。
趙二蛋道:“姐,對面這些人已經開始搞裝修瞭。”
田文君道:“速度還挺快,我不在這段時間,飯館沒人來搗亂吧?”
“姐,你就放心吧。
沒人來搗亂。
就算有,我們也會把他們轟出去的。”
田文君笑瞭笑,她一回來,飯館的人都高興。
今年過來,她靠著人傢韓青沒少掙錢。
韓青給田文君的賬是一個月結賬一次。
今年這錢基本上是掙得輕輕松松。
但明年就不一定瞭。
明年地質隊一走,對面又開一個新飯館,到時候怕是生意會減半。
不過她想瞭想,永遠不要為還沒發生的事情而焦慮。
她一回來,晚上就給韓青他們安排瞭一桌子。
韓青他們這幫人,平時都不知道休息的。
除非下大雨,他們才不會上山。
這天縣城下大雨,韓青在一樓坐著畫圖。
田文君給她煮瞭一碗醪糟,裡面還放瞭紅糖和葡萄幹。
韓青道:“謝謝姐,我又占你便宜瞭。”
“你就別跟我客氣瞭,這一年多虧你照顧我生意,我這生意才能穩住。”
韓青笑道;“我怕是明天還得麻煩你瞭。
我們這次這個礦山,在礦脈上采地樣送到省城去,樣品裡的金含量品味很高。
也就是說,我們今年地表工作做完,明面還得挖坑道,另外還要下鉆。
到時候估計還得住你們這裡。
以往,我們在別的縣都是在林子裡搭建帳篷。
但這邊的礦區算不上偏遠,我們去村裡看過瞭,住在村裡也不太方便運輸礦樣,所以就隻能住在你這裡瞭。
明年估計會退掉幾間房子。”
田文君沒想到韓青會跟自己說這麼多。
“沒事的,你們到時候需要幾間,我就給你們留幾間。
不管怎麼樣,讓你們住得舒服。
幹你們這一行的,可真是有錢。”
韓青嘆息一聲:“其實我們也不算多有錢,隻是工資比其他行業高一點罷瞭。
要想真的掙錢,還是得搞礦。
1983年上面下發瞭一個紅頭文件,私人也能獲得礦權,也能自己去采礦。
但現在,有錢的私人不多,而且找個礦前期投入太多,很多人都等不瞭。”
“我要是有錢的話,我就去投資礦山。”
田文君覺得,韓青是真的專業。
“那投資個礦山,需要多少錢?”
韓青深吸一口氣:“最少都要一百萬。”
一百萬?
天啦,這麼多錢。
田文君腦子裡算瞭一下,她承包飯館現在也就幾年時間,本來她掙瞭大概有二十五萬左右。
但她在這邊縣城買瞭一套院子,前幾天去首都花瞭一萬二買瞭兩套院子,又零零碎碎花瞭些,現在卡上還有二十三萬多。
二十三萬多,搞礦真的還不夠格。
她現在對五個孩子花的時候不省,給自己爸媽也不省,但唯獨對他們兩口子省錢。
馮傢這姐弟三個,馮雪雁最花錢。
這小丫頭一年跳芭蕾,都要花不少錢。
不過,田文君不在乎這些。
要不是他們三個,估計她都懷不上這兩個孩子。
她很知足。
田文君一陣沉思之後,半開玩笑道:“等我有一百萬瞭,到時候我就來找你,我也想開礦,掙很多錢。”
韓青笑瞭笑,說道:“其實要掙錢,不一定要開礦的。
你可以成立個礦山開發公司,承包打坑道,或者挖探槽都行的。
或者開個橋隧物資五金店。
隻要你這裡的東西質量保證,我會定時定點來采購。”
韓青跟田文君相處瞭大半年,知道田文君那三個孩子不是她親生的時候,她心裡就更敬佩她瞭。
這樣的女人有魄力,沉穩有耐心,將來是個做大事的。
“韓青,你知道嗎,你跟我一個妹妹很像。
在你們身上,我總是能學到很多東西。
我那個妹妹以前是個醫生,後來去學瞭考古。
在她那裡我學到瞭很多,在你這裡,我也知道瞭這麼多。
我很想掙大錢,你這麼一說,我就對礦山感興趣瞭。
你前面說的兩樣我都不行,不過橋隧物資店鋪,我還是可以的。”
韓青嘆息一聲道:“我也想掙錢,這個世界,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我早晚會離開這裡的。
我很看好這一行。
我也必須要成功。”
韓青自顧自地說著,一雙眸子裡閃過一絲激動和堅定。
田文君欣慰一笑,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遇到女孩子好像都很勵志。
田文君道:“小青,明年你們還繼續找礦,我就開個橋隧物資五金店。”
韓青笑著點頭。
她這個想法,改革開放後,她每到一個地方,遇到欣賞的人都會告訴他們這個想法。
但是,他們沒人相信她的話。
難得田文君相信,她心裡高興。
韓青端過田文君送來的醪糟湯,輕輕喝瞭一口,說道:“姐,謝謝你的醪糟湯,是真的好喝。”
“隻要我在,醪糟天天都有。”
這兩人坐在飯館玻璃窗前,說說笑笑聊瞭兩個多小時。
等下午飯點的時候,店裡陸陸續續來瞭吃飯的人,韓青這才發現自己聊瞭兩個小時,圖紙都沒顧得上畫。
龍江從樓上下來好幾次,看自己媳婦跟別人聊得這麼開心,他忍不住笑笑,轉身又上樓瞭。
自打他們孩子沒瞭之後,媳婦心裡有瞭心病,一直就沒放下過。
龍江也想他媳婦能放下過去那些事情,不要再鬱鬱寡歡。
他希望她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