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穿梭,1987年夏天。
暑假來臨,馮雪琴下學期就高三。
她學習很好,暑假期間,縣城開瞭很多培訓班。
這天,馮雪琴晚上來找田文君。
“媽,我有事想跟你說。”
田文君剛從前面算完賬,今年物價上漲,她飯館的成本增加,飯館的菜和住宿費都漲瞭。
但是,田文君給韓青沒漲價。
韓青在這裡住瞭兩年,她怎麼好意思給人傢漲價?
人傢這兩年就沒欠過自己一分錢。
田文君收起賬單,這才道:“什麼事兒?”
“今年縣城有培訓班,我們班好多同學都去培訓班瞭。
我雖然是全年級第一,但我心裡多少有些不踏實,我想去參加培訓班。”
田文君道:“想去咱就去,報名費多少錢,我拿給你。”
馮雪琴挽住田文君胳膊,舉止親昵地將自己的腦袋靠在她肩膀上蹭瞭蹭。
田文君笑得很開心,感覺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報名就是五十元,我自己有錢的。
媽,你平時給我的零花錢,我都攢著瞭。
我偷偷告訴你,我存折上現在都有四千多塊錢瞭。”
這些錢,都是平時田文君身邊的人給的。
田文君給三個孩子都辦理瞭存折,他們自己的錢存進去,回頭想花錢的時候,給她說一聲就好。
田文君道:“你的錢你存著,以後急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我給你。”
田文君說著,已經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沓大團結,從裡面抽出十張來。
“來,拿著吧,媽給你的。”
馮雪琴道:“媽,我真的不能要,這錢你拿著。”
馮雪琴最後還是拒絕瞭。
她笑道:“媽,你眼睛閉上,我有東西送給你。”
田文君道:“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秘。”
田文君說笑,但還是閉上瞭眼睛。
馮雪琴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金燦燦的項鏈,來到田文君身後,幫她戴上項鏈。
田文君眼睛還沒睜開,伸手摸瞭摸,咧嘴笑得更開心瞭。
“你還給我買瞭一條項鏈?”
“媽,你現在可以睜開眼睛瞭。”
田文君睜開眼睛,低頭一看,脖子上還真是一條金燦燦的項鏈。
一時間,田文君眼眶都紅瞭。
“你這孩子,怎麼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
“媽,這不貴重的,這是我的心意,你平時都給我們姐弟三個過生日,我就沒見你過一次生日。
媽,在我心裡你和爸爸最好瞭。
你一定要收下。
媽,我愛你。”
馮雪琴笑著突然給田文君一個擁抱,在田文君臉上親瞭一下,紅著臉跑開瞭。
田文君摸著項鏈,一時紅瞭眼眶,忽然間淚水就湧瞭出來。
從包廂出來的何大美看到這一幕,突然間也羨慕瞭。
今年,她的兩個孩子一個上一年級,一個上二年級。
何大美現在有瞭充足的時間,去年爺爺花瞭兩千多塊錢,買瞭二十幾畝地,還買瞭兩套破舊的院子。
何大美也是跟著田文君賭一把。
江翠花和王大慶兩人買瞭幾畝地,他們能力有限,能買到地就很不錯瞭。
這兩人心態比較穩,想的是順其自然。
田文君看身邊的人都買瞭房子和地,也跟韓青說瞭買房子的事兒。
韓青是首都人,她自己在首都就有兩套院子。
韓青知道,這個項目結束之後,是她該回去收拾人的時候瞭。
何大美笑道:“嫂子,你以前收養這三個孩子的時候,我當時還在擔心,他們將來萬一不聽話,你會很難。
但我想錯瞭,這三個孩子真的是聽話。
嫂子,我真的是羨慕。
雪琴居然給你買瞭一條金項鏈,你這幾年,真的值瞭。”
田文君一時說不出話來,她隻是一個勁兒地落淚。
好半天後,她深吸一口氣道:“等他們三個將來有瞭自己的傢庭,我也算是給他們兩口子有個交代瞭。”
第二天,馮雪琴就去上培訓班瞭。
陳建國這邊,他們今年訓練強度增加,幾乎每天都很累。
他現在是團長,事情很多。
以前偶爾隔一個星期還能來看看自己,現在兩個月都來不瞭一次。
離得這麼近,今年過來六個月,陳建國就來過一次。
田文君還挺想他的。
甜甜和小龍已經五歲半瞭,下半年就上學前班瞭。
今年飯館又招瞭兩個服務生,田文君沒之前忙瞭。
趙二蛋和張喜娃廚藝很好,兩人在陳保國的介紹下,駕駛證明也拿到手瞭。
田文君很欣慰。
這兩人這一年多過來,跟著自己也掙瞭小一千瞭。
趙二蛋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想著將來攢錢娶媳婦。
他從小沒有傢,也是個善良的人,唯一的願望就是有個傢。
有一次,趙二蛋偷偷告訴田文君。
張喜娃帶著趙二蛋回老傢後,劉小娟當著村裡的人罵張喜娃就是窮當兵的,她瞧不起他。
張喜娃受到羞辱,一直記著這事兒。
張喜娃眼下沒有找媳婦的心思,現在想的就是,將來有一天掙到錢,買一輛車開回村裡去。
有些事情,真的會在人心裡留下陰影。
田文君都偷偷記住瞭。
最近幾天沒事幹,兩個孩子也想爸爸瞭,田文君給孩子收拾瞭衣服,帶著兩個孩子回瞭大院來。
她想帶著孩子去看看陳建國。
田文君晌午坐上回大院的班車。
說起來,田文君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來瞭。
她一回來,大院很多陌生女人坐在樓底下。
留下的熟人已經不多。
田文君一來,跟幾人笑呵呵打瞭招呼上樓。
她前腳上樓,後腳這幫女人就開始討論瞭。
“這誰啊?”
“這是陳團長的媳婦,聽說在縣城承包飯館,一個人養著五個孩子,掙瞭不少錢呢。”
這幫女人很羨慕,他們知道的就這麼多,沒人再提起田文君過去的不堪。
田文君一回來,偌大的房間涼颼颼的。
房間依舊幹凈整潔,倒是茶幾上的煙灰缸裡,放著兩根抽過的煙頭。
這傢夥,自己不在,又開始抽煙瞭。
田文君進去房間一看,房間裡依舊整潔,被子也是四方四正。
房間的衛生上,就沒什麼變化。
田文君笑笑,將房間的被子抱到樓頂去暴曬,不然晚上會發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