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收回視線,挺直瞭腰板,笑著開口,“老將軍,戰將軍,咱傢就回宮復命去瞭。”
戰辛章點頭。
戰北倉頷首道:“多謝李公公,那我就不留你吃茶瞭!”
李公公笑瞇瞇地說道:“改日咱傢再來叨擾!”
一行人送李公公出門。
戰雪柔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牡丹步搖,今晚她的生辰宴上,她就要戴著步搖,讓定安城的人看看,誰才是最尊貴的將軍府嫡女!
......
戰瀾起身離開,撣瞭撣裙擺上的土,繞過一座涼亭和假山後。
忽地,聽到瞭戰輝和戰北倉說話。
“爹,為什麼不讓瀾兒一起去望江樓?”
戰輝臉上寫滿瞭不解。
戰北倉背著手,不知道該如何和戰輝說。
戰輝繼續逼問,“爹,您忘瞭,是誰在危急關頭,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我!您忘瞭,是誰隻身一人拿到瞭作戰圖!是誰砍下瞭......”
“別說瞭!”戰北倉的神色難看。
他當然知道戰瀾做的這些事。
也是發自內心感念她的好。
但是,眼下他對戰瀾的好,已經傷害到瞭自己的親生女兒戰雪柔。
他冷聲道:“戰輝,你在表面上也要區分一下,誰才是你妹妹,我們不在柔兒身邊,她的心思本就敏感,加上她還病著,身體打小就不好,你就不能遷就她一下嗎?”
戰輝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去,“可是妹妹說什麼瞭嗎?”
戰北倉擺瞭擺手道:“沒說什麼!”
說完,他心中無比憋悶,離開瞭。
戰輝一個人愣在原地,父親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瞭。
看來,是他的妹妹,因為戰瀾的存在而傷心難過瞭。
戰輝望瞭望天,天色尚早,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問題。
戰瀾聽到瞭戰北倉的話,心中像是被人挖瞭一塊一樣。
不過,她很快調整瞭過來,畢竟戰雪柔現在才是戰北倉明面上的女兒。
她隻是一個寄養在府中的養女罷瞭。
現在的戰雪柔越得意,將來,真相大白的時候,她才會越痛苦!
......
下午的時候,沈山讓人來到和戰瀾約好的茶館裡。
在包廂之中,他興奮地從袖子裡拿出瞭三萬兩銀票雙手遞給瞭戰瀾。
“戰姑娘,你真神瞭!我傢院中的槐樹下確實有祖上留下瞭金礦。”
沈山眉飛色舞說著話,戰瀾瞟瞭一眼銀票道:“你不是還沒有成為南晉首富,怎麼就開始給我分成盈利瞭!”
沈山心情愉悅地說道:“戰姑娘,托你的福,昨日官府從我這裡采買瞭十五萬兩的米面,若不是戰姑娘,我也認識不瞭朝廷的采辦,這些是姑娘應得的!”
戰瀾勾唇笑道:“那我就不客氣瞭!”
沈山一邊給戰瀾斟茶,一邊說道:“我現在的生意由劉掌櫃打點著,都還好,但是我想要拓展一下其他的生意。”
戰瀾端起茶杯喝瞭一口龍井茶,茶香四溢。
她看向瞭杯中懸浮的茶葉道:“安溪的茶山,你可以承包瞭,南晉百姓喜歡喝茶,做茶葉生意也不錯,絲綢的生意也可以做一做,你去找這個人,記住,即使她趕你走,也要死皮賴臉求她!”
戰瀾用手指沾瞭沾茶座裡的水,在桌子上用水寫下瞭一個名字。
看到那人名字,沈山大驚,低聲道:“呀,戰姑娘,黃姨婆可是出瞭名的混不吝,不講理啊!”
戰瀾堅定地看向瞭沈山的眸子道:“她可以讓你成為最厲害的絲綢商,你不用擔心,她隻是被親生兒子拋棄瞭,所以性格古怪,世上無難事,你用真心打動她就好。”
沈山對戰瀾的建議是深信不疑的,他連忙點頭道:“戰姑娘放心,我爹娘去世得早,若是黃姨娘出山,我保證將黃姨婆當親娘對待。”
戰瀾站起身來,點瞭點頭,她搖晃瞭一下手中的銀票道:“多謝沈兄瞭!”
沈山朝著戰瀾長揖到底,“您啊,才是我的財神爺!”
戰瀾但笑不語,沈山這個人,打感情牌無人能比。
會做人會辦事,一定會得到黃姨婆的喜歡。
他們掙錢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
戰瀾帶著銀票剛回到後院,曾管傢後腳就來瞭。
他笑容和藹,對戰瀾說道:“老將軍說今日是姑娘的生辰,讓我問問姑娘想吃什麼,小廚房提前準備準備。”
戰瀾寒冷的心,有暖流流過,隻有從小看她長大的祖父,能想到這些。
她頷首道:“多謝祖父掛念,不過,我今晚上想要出去看看夜景,就不在府裡用膳瞭。”
曾管傢笑著從袖子裡拿出瞭一千兩的銀票說道:“這是老將軍讓我給姑娘的,說是姑娘喜歡什麼就買,別委屈瞭自己。”
戰瀾望著一千兩銀票眼睛一酸。
她的祖父是真的疼她,無論她是不是戰傢人,都一樣。
那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戰瀾雖然袖子裡有三萬兩的銀票,但是比起祖父的這一千兩,她更覺得這一張銀票,格外貴重。
她笑著接過瞭銀票,“多謝祖父,有勞曾管傢跑一趟。”
曾管傢擺瞭擺手,他眉頭一舒展,突然想到瞭什麼,又從袖子裡拿出瞭一個香囊遞給瞭戰瀾。
戰瀾低頭看著香囊上的兩個字——平安。
打開香囊裡面有一張寫著她生辰八字的平安符。
曾管傢雙手交疊說道:“這是大夫人讓我帶給你的,是你去戰場的時候,大夫人去寺廟裡求的,說是盼望著姑娘平安。”
說著說著,曾管傢神情有點不自在,他望著自己交疊的手說道:“夫人今日有點事,就讓老奴轉送給姑娘!”
戰瀾當然知道曾管傢因何窘迫。
今日是她和戰雪柔的生辰,往年無論如何府裡都會給她們過的。
隻有今年,她們自己過去瞭沒有帶上戰瀾。
戰瀾若不是戰傢的嫡女,她也會無所謂,反正那是戰雪柔的父親,她們愛怎麼過都行,她一點也不會覺得傷心難過。
隻是,戰雪柔現在霸占的是她的位置,享受的是她的親情。
說不難受,有點虛偽。
戰瀾送走瞭曾管傢,將香囊收瞭起來。
她回到屋中,摸瞭摸長高瞭一些的小黑,小黑舒服地趴在桌子上,瞇起瞭眼睛。
戰瀾給自己梳頭,柳溪連忙上前道:“姑娘,奴婢來幫你梳吧!”
戰瀾看著柳溪還沒有好透的手指道:“不用瞭,我一會兒出去一趟,你幫我找一個簪子出來,再把那件新做的紅裙從衣櫃裡找出來。”
“是,姑娘!”
戰瀾梳妝打扮瞭一番,穿上瞭新衣紅裙,戴上瞭一隻金釵,走向瞭定安城長街。
長街之上,燈火璀璨,一片繁華盛景。
戰瀾抬眸看向長街的盡頭,今日是她的生辰,即使沒有傢人陪伴,她也要好好享受一下。
正當戰瀾想要去勾欄聽曲兒時,她剛剛邁出步子。
忽地,兩人在戰瀾的身後,沉聲道:“姑娘,請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