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小子,肯定又惹禍瞭!”看著手機上那熟悉的名字,甘林很無奈的說道。
是他的私生子打來的,他可以斷定,這小子不是惹禍瞭,就是缺錢瞭,除瞭這兩件事,他也不會找自己的父親。
被欺負瞭?
不存在的,這傢夥比甘林小時候還橫,隻有他欺負人哪有別人欺負他的道理!
“是我兒子。”甘林沖著周澤豪說道,“一會兒我帶你去見他一面吧,你回頭替我好好教育他。”
周澤豪也是尷尬一笑。
甘林這才接起瞭電話,沒好氣道:“缺錢瞭?還是又惹禍瞭?”
“叔……您、您快來吧!旺哥出事瞭!您再不來他就要死瞭!”手機裡傳來的並不是甘林兒子的聲音,而是甘林最好的夥伴,一起跟他玩瞭好多年的秦海的聲音。
“出什麼事瞭?”甘林頓時瞪大瞭眼睛。
“他、他跟別人賽車,被、被撞瞭,現在救護車快來瞭……”秦海說話的時候都在哆嗦,不過還好,算是把事情描述清楚瞭。
“嚴重嗎?”甘林咬著牙問道。
“很嚴重,骨頭斷瞭……還有,還有肋骨。”秦海六神無主的說道,“叔,就在死亡岔路口,您快來啊!”
甘林頓時意識到瞭事情的嚴重性,他思忖瞭片刻後,便說道:“送中心醫院!聽好瞭,是中心醫院!”
甘林之所以選擇中心醫院,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中心醫院有一位名叫凌心月的神醫瞭,凌醫生醫術高明,曾經把幾乎救不活的病人從死亡線上拉瞭回來!
但是,甘林也知道,自己當年因為年少氣盛,曾經在死亡岔路口和敵對幫會的成員飆車,結果害死瞭一對夫妻,那對夫妻正是凌心月的父母!
那一年,甘林的小弟頂瞭罪,但是凌心月並不傻,一直都知道他才是幕後真兇!
前些年,凌心月一直都在告他,但是一直沒有告下來,原因是證據嚴重不足,而且頂罪的小弟口風非常嚴,即便是現在出獄瞭,他仍舊一個字也不對外吐露。
盡管雙方有這樣的仇恨,甘林卻很清楚,自己最終還是要把兒子送到中心醫院的,因為甘林不相信凌心月會草菅人命。
壞人,有的時候也會用好人的思維去考慮問題,特別是像甘林這個級別的壞人,其心智更是讓超出常人。
掛斷瞭電話,甘林一個人去瞭醫院。
周澤豪想跟著去,但卻被甘林按住瞭,他知道至少在這個時候,周澤豪不適合出面。
……
來到瞭中心醫院,甘林一番詢問,得知瞭兒子的大概狀況後,立刻來到瞭五樓。
但就在他走出電梯的時候,卻和江凡打瞭個照面。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小。
江凡吃過面後就和穆然一起回到瞭醫院,並在得知凌心月要上手術的時候,就立刻換好瞭白大褂。
現在,江凡已經被中心醫院正名,高銘院長和周文輝一起保舉下,他成為瞭中心醫院的編外醫生。
隻是和江凡對瞭下眼神,甘林就露出瞭一絲愕然:“你、你是醫生?”
江凡的眼神中露出瞭一絲淡然,這表情和之前在私房菜館裡看到甘林的樣子完全一樣。
之前,甘林沒覺得江凡的眼神有什麼可怕,但現在,甘林感覺到瞭後背微微有些冰涼。
“你、你負責手術?”甘林眉頭一皺。
“是的。”江凡說完便走到瞭手術室的門口。
甘林一時間感覺到瞭匪夷所思,他連忙跟著江凡來到瞭手術室門口。
甘林的兒子幹小天就安靜地躺在瞭這裡,等待急救。
而幹小天的身旁,是甘林的苦主凌心月。
四目相對,確認眼神,甘林的心中一陣唏噓。
好幾年瞭,自從凌心月成年之後,她一直都在不停的上述告甘林,但因為證據不足,案件經過瞭一審後又二審,緊接著發回重審,一直持續瞭好幾年。
終於在三年前,天州高級人民法院下瞭終審判決,因為證據不足,凌心月再也無法控告對方瞭。
那一天在法院,凌心月哭成瞭淚人,她把牙齒都咬流血瞭,沖著甘林嘶吼道:“我早晚有一天會把你送進監獄!”
當時凌心月的樣子讓甘林至今記憶猶新,甚至讓甘林有些後怕。
但是,甘林又很清楚,自己那個頂罪的兄弟絕對不會出賣自己,永遠都不會,而且,隻要自己仍舊握有驚人的資產,他就仍舊擁有驚人的人脈和背景,憑凌心月這樣一個小醫生,根本沒有能力整垮他!
想到這,甘林變得無比淡定,縱然面前站著自己的兩個敵人,他仍舊無所畏懼,而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聲音說道:“好好給我兒子治療,否則……”
“你聽好,你兒子的小命握在我們倆的手裡。”江凡冰冷的打斷瞭對方的話,“我們給他治,是醫生的本分,治得好治不好,要看他傷勢的情況,你沒資格威脅我們。”
“你……”甘林突然間發現這個江凡真的不好對付,他不說話則以,隻說瞭一句話,就正中要害……
的確,如果凌心月用盡全力也治不好甘小天,或者說,她假裝拼盡瞭全力,那麼自己拿她是沒有辦法的,畢竟一個醫院每年都有病人死亡的允許額度。
以凌心月的角度,即便是甘小天死瞭,她也不會失去醫生的職務,隻要她不出現醫療事故。
當然,她能做到既不出醫療事故,還能讓甘小天死。
一想到這,甘林的臉色完全變瞭。
這是他唯一的骨肉……他已經四十多歲瞭,他知道做他這一行,很容易做不到頭,不得善終,而再培養一位繼承人的難度何其之大!
但是,畢竟是天州最有可能成為一哥的大佬,他還是艱難的控制住瞭自己的情緒,仍舊霸氣十足的說道:“你如果治不好他,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這句話,是對凌心月說的。
然而,看似柔弱的凌心月隻是微然一笑,道:“你聽好,他全身多處骨折,已經傷到瞭內臟,能活下來的幾率不超過30%,所以我要是治好他,你應該好好的感謝我和上蒼,如果我治不好,也是理所應當,因為我盡力瞭,如果你想威脅我,那好辦,我可以立刻要求調回德國工作,你在德國也能動我嗎?”
再次四目相對,甘林看得出凌心月完全無所畏懼……這一刻,甘林再也不說話瞭,他轉身就走,沒做任何停留。
“人渣!”凌心月憤怒的罵道。
“姐,控制情緒。”江凡很平靜的說道。
不得不說,凌心月對江凡寵溺到瞭極致,以至於自己的這件傷心往事她從沒有和江凡提及過,但是此時此刻江凡的冷靜,卻讓她似乎預料到瞭什麼。
“你已經知道瞭,對吧?”凌心月問道。
“是。”江凡沒有否認,“姐,治好他,用治不好來懲罰他,手段有點低級。”
“明白瞭。”凌心月深深點頭,激動的說道,“謝謝你來幫我,小凡。”
……
幾分鐘,凌心月恢復瞭平靜,她和江凡一起走進瞭手術室,開始瞭緊張卻有序的工作。
江凡的手法仍舊很一流,止血、運功、疏通經脈,手法比上一次治療翟小林的時候更加熟練。
而止血是很多優秀的外科醫生都最為棘手的問題,很多外科手術因此失敗,江凡的工作,大大地提成瞭凌心月的工作效率。
此時此刻,一切對甘林的仇恨都已經被凌心月拋諸腦後,她每一次下刀都非常精準,拿捏自如。
不過,她也一直都在出汗。
“心月,加油,你能行。”麻醉師是凌心月多年的老大哥,和凌心月交情莫逆,就算凌心月去德國學習,都要求帶他一起去瞭,他同樣也是凌心月父母那件事的知情者。
此時此刻,老大哥的勸導,加上江凡之前的話,讓凌心月越發冷靜。
……
午夜,手術室的燈終於關上瞭。
剛推開手術室的門,甘小天的母親就沖到瞭凌心月的面前,用懇求的語氣問道:“醫生,我兒子能活,對不對,我兒子能活?”
甘林站在瞭不遠處,一直不敢看凌心月和江凡。
他很清楚,凌心月之前的話沒有毛病,他也看過瞭甘小天的CT,甘小天全身多處骨折,且肺臟被自己的肋骨紮傷,傷勢極為嚴重,能活下來的幾率實際上連20%都不到,即便凌心月用盡全力,可能也救不活自己的兒子。
報應不爽啊!甘林在心中鬱悶的說道,為什麼報應不是在我身上,而是報應給我兒子?凌傢人,你們是在向我兒子索命嗎?
甘林偷偷地看瞭一眼凌心月和江凡,卻咬牙切齒的發現,兩個人的表情一模一樣,那就是毫無表情,看不出自己的兒子是死是活。
現在,隻能等凌心月開口。
而凌心月似乎也在賣關子,她先是給自己擦瞭擦汗,又從麻醉師的手中接過瞭一杯水,慢悠悠的喝瞭起來,卻根本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甘林……沉不住氣瞭,他快步走過去,開口問道:“凌醫生,我兒子能活嗎?請你給個痛快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