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首,我們銀行信貸科的科長。”張寧寧給陳興介紹著。
“禽獸?”陳興微微一怔,看著面前這位意氣風發的秦科長發愣,竟有人取這種名字?
“鄙人的名字是首長的首。”秦首眉頭閃過幾條黑線,很明顯,秦首已經不是第一次向人糾正這樣的問題,今天這是第幾次秦首已經不記得瞭,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事業有成的他,要說如今最不滿意的是什麼,絕對是作為個人身份標簽的姓名,秦首好幾次都動瞭去改名字的念頭,結果跟父母一說,一下子就遭到瞭父親的強烈反對,按照他父親的說法,當時取這個名字是特地去請當地一個很有名氣的算命先生占瞭卦的,這個名字能給他帶來大富大貴,而秦首現在的成就更是讓長輩堅信當時那個算命的話。
這裡不得不解釋一下信貸科在銀行裡的地位,很多人都知道,貸款業務絕對是銀行裡最重要的業務之一,銀行很大的一部分收益也是來自於此,別說是信貸科的科長,就算是一個普通的信貸科科員都可以牛氣沖天,這年頭,從來都少不瞭需要向銀行借錢的人,信貸科的人無疑成瞭眾人巴結追逐的對象,至於秦首這個科長手中的權力有多大,那更是可想而知。
在銀行的眾多科室裡,秦首這個科長可以凌駕於其他科室領導之上,也就僅次於行裡的幾個核心高層,不得不說,秦首臉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高傲並不是沒有憑仗,就沖著許多有頭有臉的大老板都要跟他稱兄道弟,秦首就有這個高傲的資本。
幾人跟陳興和張寧寧湊瞭一桌,秦首的臉皮則是非同尋常的強大,對於張寧寧表現出來的淡淡的排斥感,秦首假裝看不見,硬是在張寧寧身旁添瞭一張椅子。
張寧寧現在是在建行江城市分行的總部工作,如同在海城市一般,張寧寧是改瞭個人檔案才進去的,銀行裡知道她是省長張國華女兒的也就行裡的兩三個主要領導,這幾人也沒敢聲張張寧寧就是那個誰誰的女兒,隻不過平日裡也免不瞭對張寧寧多瞭幾分關註,生怕這個省長的千金在銀行裡受瞭啥委屈。
秦首並不知道張寧寧的真正身份,這也才敢動起追求的心思,當然,就算是知道張寧寧的身份,年輕男女間的愛慕追求也算不得什麼,隻是秦首的名聲多多少少也有點不堪,據說跟行裡幾個年輕女同事有染,當然,這也僅僅是傳聞,沒啥真憑實據,但無風不起浪,張寧寧剛進銀行沒多久,就聽瞭不少有關這個禽獸科長的風流史,在行裡還有所顧忌的禽獸科長在外面可就百無禁忌瞭,女朋友換瞭一茬又一茬,這些可就不是傳聞瞭,而是確確實實的能說個一二三來,但別人也就是嚼嚼舌根,當然茶餘飯後的談資,因為禽獸科長雖然年近三十,卻還是單身一個,人傢換女朋友頻繁,誰也管不著不是。
盡管禽獸科長的名聲不堪,偏偏喜歡飛蛾撲火的女性還真不少,其中大部分還俱都是姿色氣質上佳的,誰讓禽獸科長年少多金來著。
打張寧寧一進來,禽獸科長就眼前一亮瞭,故技重施的想要勾搭張寧寧,憑借著他在行裡的身份地位,禽獸科長以為能夠手到擒來,卻沒想在張寧寧這裡碰瞭壁,人傢鳥都不鳥他,著實是讓禽獸科長大跌眼鏡。
跟禽獸科長同來的那幾位跟禽獸科長也算是老朋友關系瞭,是銀行的貸款大客戶,這會看見禽獸科長對在座的唯一一位女性很感興趣,幾人心領神會,也就幫起忙來瞭,一人一句的跟陳興聊瞭起來,讓陳興都無暇跟張寧寧說話,給禽獸科長制造機會。
“這位小兄弟是做什麼工作?”其中一個中年人自持年長,生意又做的蠻大,倚老賣老的稱呼著陳興小兄弟。
“吃公傢飯。”陳興瞥瞭對方一眼,在他看來,在雙方不認識的情況下,隨便問別人職業多少是一件不禮貌的事,他有心不理睬對方吧,卻又顯得自己沒禮貌,別人不禮貌,自己總沒必要跟著不禮貌。
“哦,在機關上班啊,說說,在哪個單位上班,我也認識一些機關的領導,說不定還是你單位的領導呢。”中年人詫異瞭一下,不知不覺間頭抬得更高。
“是嘛,或許還真有一點可能,不過我不是江城,在海城下面的縣裡上班,沒在市裡,不知道你有沒有認識那裡的人。”陳興笑瞭笑,差點就想抬出周明方給對方一個難堪,心說你想炫耀自己認識幾個當官的,有本事你說你認識省委組織部長來著,轉念一想,卻是覺得沒必要跟對方一般見識。
“在海城下面的縣裡呀,那我還真不認識瞭,我認識的都是咱江城市市裡區裡的領導,海城那邊就有點遠瞭,海城市區還常去一點,縣裡就很少去瞭,說實話,海城市發展確實是快,都超過江城瞭,不過我個人還是覺得咱們江城市裡繁華啊,下面的地方跟這裡比起來,說難聽點,都是鄉旮旯。”中年人再次抬瞭抬那顆架在脖子上的圓滾滾的腦袋,肥頭大耳。
禽獸科長原本聽到中年人跟陳興聊起職業,耳朵就豎瞭起來,準備聽聽陳興是幹啥的,他心裡儼然將陳興當成他追求張寧寧的競爭對手,知己知彼才能克敵制勝,禽獸科長免不瞭就想多瞭解陳興一下。
乍一聽陳興是在機關上班,禽獸科長心裡也是小小的咯噔一下,心想還真是個競爭對手,在機關裡上班,隻要是在那些油水部門,不說當多大的官,隻要手頭上有點實權,也不會比銀行裡差,正當禽獸科長已經正視起陳興起時,下一刻猛的又聽到陳興說起是在縣裡工作,還是在海城,禽獸科長一顆心登時就放下瞭,這個競爭對手檔次實在是差瞭點。
“我雖然沒在江城市裡工作過,不過我在省裡工作過,不知道你是否認識省委機關的領導?”陳興笑瞇瞇的盯著對方,本不想跟對方一般見識,對方卻是將自己工作的地方說成是鄉旮旯,陳興心裡的火氣就被激起來瞭,是的,溪門確實是窮,陳興也承認這麼個事實,但陳興也由不得這麼瞧不起溪門,況且他剛才沒說是哪個縣,中年人很明顯是將海城市下面的縣市都一棍子打死瞭,陳興作為一個海城人,更是見不得別人詆毀自己的傢鄉。
“省委機關的領導啊,我也認識那麼幾個,你且說說,看我認不認識。”中年人信誓旦旦的說著。
“我以前的領導是周部長,怎麼,你認識嗎?”陳興戲謔的望著對方。
“周部長?哪個周部長?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中年人此刻絲毫未覺陳興語氣中的異樣。
“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的周部長,你沒聽說過?”
“嗞~~”中年人幾乎是倒吸瞭一口氣,震驚的望著陳興,直至這會,中年人才看到陳興臉上那淡淡的諷刺,中年人臉色訕訕的幹笑瞭一兩聲,笑容有些尷尬,“我認識的都是一些小領導,周部長那樣的大領導我哪有資格認識。”
“你以前的領導是周部長?不會是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吧?省委組織部隨便一個科室的領導的也可以說自己領導是周部長的。”禽獸科長坐不住瞭,剎那的震驚過後,禽獸科長很快就想到這麼個現實瞭,真要是周明方身邊的人,現在怎麼會在海城下面的縣裡工作,這不明擺著唬人嘛,自以為想到瞭問題所在,禽獸科長很快就跳出來質疑陳興。
“不錯,省委組織部隨便一個人都能說是自己的領導是周部長。”陳興笑著點頭。
陳興的笑容落在其他幾人眼裡,就有點故作高深瞭,聽到陳興不承認也不否認,那幾個中年人就有些驚疑不定,而禽獸科長以為自己揭穿瞭陳興的把戲,心裡正洋洋自得。
“對瞭,坐瞭這麼久,都忘瞭介紹我這位朋友瞭,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陳興,溪門縣的代縣長。”天生麗質的張寧寧絲毫不缺乏惡作劇的細胞。
禽獸科長臉上的笑容在瞬間就凝固住,錯愕的看著陳興,禽獸科長自是不會懷疑張寧寧會去騙他,隻是剛才還自以為是的他這會再也沒有任何的心理優越感,前後形成的反差著實讓禽獸科長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老板,那好像是小姐。”酒店外面,馬路上緩緩而行的眾多車輛中有一輛掛著省委牌照的奧迪車靠近路邊減速慢行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省長張國華的秘書姚飛,後座上被其稱作老板的人是誰也就不言自明瞭。
張國華順著姚飛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自己女兒跟幾個人坐在一起,張國華也看不太清楚是誰,心裡也沒多放在這上面,倒是女兒的婚姻大事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有些發愁瞭,眉頭微皺,“張寧寧的年紀也不小瞭,來提親的也有好幾傢,卻是不知道她爺爺又是怎麼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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