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啊。”陳興苦笑著搖瞭搖頭,心說你好歹也是個良傢婦女,說得這樣現實也不怕人唾棄,不過這話到嘴邊,陳興終究是沒有說出來,瞧對方那眼淚都快流出來瞭,一點不像裝出來的模樣,陳興也不好訓斥對方一個婦道人傢,看那樣子,應該是有什麼苦楚,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演技十分高明,不過陳興是打定瞭主意不理這個茬瞭,也就無所謂這女人到底是不是裝的。
“你走吧。”陳興看瞭下時間,將近九點瞭,再次下瞭逐客令。
“陳縣長,晚上您就讓我留下來好不好,陳全青要我隻能跟您那什麼,才願意給我那筆錢。”蔣琬已經破罐子破摔瞭,反正來瞭這裡就是做好瞭寬衣解帶的心理準備瞭,這會也甭再裝什麼清高瞭,都已經打算要出賣**瞭,她還有何自尊而言。
“咳咳,蔣小姐,你說話能不能小聲點。”陳興剛才已經記起瞭對方姓蔣,不過姓名是記不得瞭,蔣琬說話的聲音委實不小,陳興心裡一陣冷汗,幸虧他這位於招待所後院的住所平時很少有人會來打擾他,要不然被別人聽瞭這話那真是要浮想聯翩瞭。
“陳縣長,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您可能覺得我這女人怎麼如此下賤,死皮賴臉的想倒貼著讓男人上,不錯,我確實很下賤,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我的行為就是賤,但我能怎麼樣,我弟弟出車禍瞭,肇事司機逃之夭夭,我傢裡沒錢,要給我弟弟湊出治病的錢連砸鍋賣鐵都不夠,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總不能看著他不管,陳全青找到瞭我,跟我說隻要能陪您一次,他就願意出十萬塊的治療費用,你說我不答應能怎麼辦。”蔣琬哭訴瞭出來,她憋的太久,把自己壓抑的太厲害,終於忍不住宣泄瞭出來。
蔣琬願意跟陳興說,因為她看得出來,陳興跟別的官員不一樣,起碼比鎮黨委書記陳壇那老王八好瞭不知道多少,昨晚她在陳興這裡碰瞭壁,陳壇還不忘對她毛手毛腳的,並且也答應瞭願意幫她出弟弟的治療費用,卻是提瞭過分的要求,蔣琬毫不猶豫拒絕瞭,就算是隻跟陳壇發生一次關系,她都打死不願意,看到陳壇那個半老頭子,她就感覺到惡心,兩相選擇,她反而更願意答應陳全青的條件,反正跟陳興發生關系總比跟陳壇那個死老頭子來得容易接受一點。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嫁人瞭吧?”陳興盯著對方,見對方沒有否認,接著道,“你有困難,你丈夫難道不知道嗎,他就一點忙都幫不上?要你靠這種辦法去給你弟弟籌治病的錢。”
陳興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但也不是同情心到處泛濫的人,在市委政研室工作期間,前往各個地方調研,陳興就見到瞭太多還在貧困線上掙紮的老百姓,那種生活真的是讓那些生活在城裡、養尊處優的人沒辦法想象,見得多瞭,陳興有時候都麻木瞭,蔣琬的遭遇,也算得上淒慘,但這社會上比她更淒慘的其實多瞭去。
“我剛嫁給我丈夫沒幾天,他就出瞭車禍,雙腿粉碎性骨折,現在還要拄著拐杖,公公婆婆罵我是禍水,丈夫也對我冷言冷語,你說我能怎麼樣,這次我弟弟也出瞭車禍,在他們眼裡,無疑更印證瞭我是掃把星的說法,不幫忙不說,成天在傢裡冷嘲熱諷,是他們把我逼得要這樣。”蔣琬心裡有著天大的怨氣。
真的是傢傢有本難念的經,陳興心裡感慨,他對蔣琬的話倒是沒啥懷疑,隻是感覺有些滑稽,陳全青找這樣的女人來勾搭他,也真是極品瞭。
蔣琬說完這一切,就眼巴巴的望著陳興,等著陳興的回應,一顆心七上八下,剛才雖說是表現的很不要臉,但真要是陳興要她留下來瞭,她一個從未幹過這種事的良傢婦女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陳興一時發呆,回過神來才見對方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搖頭笑道,“我同情你的情況,但總不能說同情你就要跟你那什麼吧,這聽起來可是別扭的很,說是同情你,但怎麼聽都是在占你便宜,你說是不是。”
“本來就是你占我的便宜。”蔣琬破涕為笑,見陳興是在跟她開玩笑,她的心情也稍微放松瞭點。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要說不喜歡占女人的便宜那是假的,不過你這種便宜我就不敢占瞭,我怕以後遭天譴。”陳興笑道,“蔣小姐,回去吧,你直接讓陳全青出那筆醫療費,就說是我說的,他要是敢不給你,你就讓他給我打電話。”
“這?”蔣琬遲疑瞭一下,“陳縣長,陳全青恐怕沒那麼好講話,您可能不知道,他可是我們大吳鎮有名的一霸。”
“是嗎?”陳興搖頭失笑,“他敢在你們大吳鎮裡作威作福,你看看他敢不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哦。”蔣琬似懂非懂的點瞭點頭,猶豫瞭一下,終於是準備離開,她知道陳全青對面前這位年輕縣長確實是畢恭畢敬,但她沒辦法想象陳興一句話就能讓陳全青乖乖掏十萬塊,陳全青在鎮上也是手腕通天的人物,人見人怕,蔣琬從來不認為對方是個乖乖聽話的人,若是蔣琬知道陳全青現在的境況,恐怕就不會這麼想瞭。
“陳縣長,你是個真正的好官。”蔣琬臨走前,轉身對陳興說瞭這麼一句話,鄭重的朝陳興鞠瞭鞠躬,想起剛才在陳興跟前說的那些話,落荒而逃,那一刻,蔣琬感到慶幸,自己碰到瞭一個好官,隻是內心深處,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在心間悄然彌漫著。
盯著蔣琬的背影,陳興搖頭失笑,他是一個好官嗎?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瞭,之前還在哪聽到來著?對瞭,是張盈,陳興想起來瞭,那個給他打掃過一段時間的衛生,在招待所跳樓身亡的小姑娘,花季一般的少女,就這樣走瞭,陳興勒令公安局要徹查此事,現在仍然沒有結果,這一段時間他自己忙的焦頭爛額,都差點忘瞭這件事,是該催一下路鳴瞭,讓對方別忘瞭這事,要時不時的敲打下下面的辦案人員。
突然間想起的這檔子事,陳興的心情一下子糟糕瞭起來,張盈那小姑娘給他留下瞭頗為深刻的印象,死的時候死不瞑目,陳興當初可是在張盈的屍體前承諾要給對方一個公道的,小姑娘的眼睛才讓人驚奇的慢慢合上。
獨自在院子裡坐瞭一會,陳興嘆瞭口氣,站起來要回屋裡,江楓的電話這時候打瞭過來,問陳興在幹什麼,她人現在在縣城,要跟陳興見一面。
報瞭招待所的地址,陳興復又坐瞭下來,靜等江楓過來,也不知道這位省城的大記者在大吳鎮折騰的如何瞭,陳全青上躥下跳的,恐怕還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陳縣,沒打擾你休息吧。”江楓一過來,也不跟陳興客氣,在陳興的招呼下徑直坐下,看起來是風塵仆仆的趕過來。
“你這是剛從哪過來。”陳興打量瞭對方一眼。
“剛從大吳鎮過來,一到縣城就直奔你這來瞭。”江楓擦瞭擦額頭的汗珠,這幾天著實把她累壞瞭,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跟特務一樣。
“你這記者當的夠敬業的。”陳興笑瞭笑。
江楓喝瞭口水,一臉疲憊的她也沒心思去理會陳興這是真誇獎她還是在嘲諷她舒適的省城辦公室不呆,跑下面來受罪,從包裡拿出一本工作簿,江楓開門見山,“陳縣,這幾天我們三個人四處出擊,都快把吳溪兩岸都走遍瞭,總算是找到瞭一些有用的東西,繼續挖下去的話,恐怕還有料,就是不知道陳縣是什麼意思,所以想來征詢下陳縣的意見。”
“說來聽聽。”陳興眉頭不著痕跡的皺瞭一下,他可以點不敢小瞧江楓的折騰勁,這位大記者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讓人無法忽視。
“陳全青在大吳鎮可以說是無法無天,這幾日我們采訪塑料廠周邊的村民,都被陳全青下瞭禁口令,沒人敢吐露什麼,前幾天,我們一路采訪過去,毫無意外的都碰壁瞭,直至這兩天才打開瞭突破口,調查到瞭陳全青幹的一些違法的事。”
陳興認真的聽著,示意江楓繼續往下說,江楓則是說瞭陳全青指使人報復村民的一些劣跡,一些被報復而因傷致殘的村民就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例證,而且這樣的事不是一起兩起,更有陳全青早年跟人鬥毆曾經傷人致死的重大案件,不過時間較早,一時無法確認可信程度,但指使人報復舉報村民的事都是有跡可循的,關鍵是大吳鎮黨委政府,包括派出所,都從來沒為此做些什麼,往往有人到鎮裡去告,結果都是石沉大海,而那些去告狀的人,無一例外的都遭到瞭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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