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第二日回到溪門,汪東辰上午早早的來到陳興辦公室,拿著昨晚交通事故現場的勘察報告交給陳興,笑道,“姓王的那混蛋一口咬定自己隻是撞瞭人,不承認有碾壓過,我把這份報告扔到他面前,他又變著法說自己昨晚喝酒瞭,幹瞭什麼都忘瞭,我看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已經讓人去找昨晚的現場目擊者,到時證據確鑿,看他有幾張嘴可以狡辯,這王八蛋真該一槍斃瞭他。”
“昨晚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時還有一輛車跟我是同時經過的,那個車主也有下車看到現場,隻可惜當時忙著堵那混蛋,都忘瞭記住那輛車的車牌號,不過也沒關系,我和小張也能算兩個現場目擊者,你找不到人的話,我倆去當證人。”陳興笑道。
“那怎麼成,陳縣您什麼身份,出來當證人豈不是讓人笑話瞭。”路鳴搖搖頭,道,“要找人其實也不難,在電視報紙上發個報道,那人看到瞭隻要還有點良知的話會主動過來的。”
陳興點瞭點頭,這個辦法可行,“對瞭,那個孩子怎麼樣瞭,死者的身份確認瞭嗎?”
“死者是咱們溪門縣新門鎮大聯村的,那個孩子是他兒子,在海城一中讀高一,昨天不是正逢周五嘛,死者是自己乘摩托到海城去接孩子回傢,沒想到這一去就發生瞭這樣的悲劇。”路鳴臉色多少有些憐憫,“孩子已經醒過來瞭,也很幸運,聽下面去醫院瞭解情況的辦案民警說沒什麼重傷,除瞭幾處皮膚擦傷比較厲害外,還有就是輕微的腦震蕩,要呆在醫院觀察幾天,聽說昨晚孩子的班主任都連夜趕去醫院瞭,這孩子學習成績很好,期中期末考都是班級第一,年級前五的尖子生,很受老師喜愛,孩子的父母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平常寶貝得不得瞭,每逢周末,經常自個騎著摩托車趕那麼遠的路去接人,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哎,去瞭解情況的交警回來說起這些眼眶都濕瞭,紅著眼就想沖進拘留室打人,要不是被辦公室的人拉著勸著,估計真進去打人瞭,連我都想抽王慶那畜生瞭。”
“可憐天下父母心。”陳興臉色一暗,父愛如山,母愛如水,發生瞭這樣的事,對一個還在上高一的孩子來說不知道是多麼大的打擊,那幼小的心靈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結果,父親是一個傢庭的頂梁柱,王慶隻是輕輕的轉動瞭幾下方向旁,碾碎的卻不隻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一個完整美好的傢庭也被那沾血的車輪碾的支離破碎。
“這樣的事讓人痛心,不過孩子沒事,這是大幸,要多鼓勵孩子,讓孩子堅強起來。”每個人都是孩子慢慢長成大人,誰都要經歷這麼一個過程,陳興不是一個冷血動物,他有血有肉,他親眼目睹瞭王慶的喪心病狂,這也決定瞭他不可能坐視王慶逍遙法外,“你們公安局從昨晚到現在應該接到瞭很多施加壓力或者是打探消息乃至於求情的電話,不論是面對什麼壓力,這個案子你都給我辦下去,不要受任何因素幹擾。”
“就算是沒陳縣這句話,我這次也要頂著壓力辦下去,不然對不起那個孩子。”
“不是對不起那個孩子,是對不起我們自己的良心。”陳興神色肅然,指瞭指墻上那蒼勁有力的五個大字,“為人民服務,這是我黨的根本宗旨,我們身為領導幹部,就算是不能身體力行,但也要對得起自己的這顆良心。”
“當瞭這麼多年警察,見過太多的血腥,這顆心雖然有些麻木瞭,但總算還有點良知。”路鳴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做人,總有自己的一條底線。
“那好,去忙你的吧,我知道你這個大局長也是忙的很。”陳興笑道,又交代瞭路鳴幾句其他要辦的事,路鳴轉身剛要離開的功夫,陳興的秘書何齊匆匆走瞭過來,說紀委書記周正來瞭,陳興詫異,連準備離開的路鳴都一臉好奇,腳步停瞭一下,頗有些想留下來聽個究竟的想法,見陳興微微搖頭,路鳴笑瞭笑,走到隔壁辦公室去瞭。
周正來的突然,陳興親自走到門口去迎接,來溪門這段時間,陳興大抵知道周正的為人,人如其名,官聲很正,在縣領導層,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正是這個原因,陳興對周正給予瞭足夠的尊重,有關民政局的案子,紀委已經介入調查,陳興琢磨著周正此行來應該也是為瞭這事。
見陳興站在門口,周正神色有些細微的變化,腳步略微加快,兩隻手握在瞭一起,陳興笑道,“周書記是個稀客,難得來我這裡一趟。”
“我倒是希望一直不用來,我來瞭說明有事發生,作為一名黨員幹部,我可不希望縣裡的官員違法亂紀。”周正半開玩笑的說著,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陳興意外,“陳縣,昨晚聽說在地界那裡發生瞭一起車禍?”
“連周書記都聽說這件事瞭?”陳興委實是驚訝,一起交通事故能這麼快傳到周正耳裡,這消息傳播的速度實在是夠快的。
“昨晚正好有一個親戚經過瞭那裡,回來就跟我說瞭這事,我雖然沒親眼見到車禍現場,不過想來也是駭人聽聞的,現在的人真的是什麼都做的出來,法律和道德的底線一次一次的被踐踏著,這不得不說是時代進步的一種悲哀。”周正嘆瞭口氣。
兩人閑聊瞭幾句,周正才步入主題,“民政局財務科科長鄧泉已經招瞭一些,就現在所掌握的證據,可以對陳銘做出雙規的決定瞭,這事我已向汪書記匯報過,汪書記的意思是尊重我們紀委獨立辦案,讓我過來問一下陳縣的意見。”
“汪書記都說要尊重你們紀委獨立辦案,那我當然更不敢指手畫腳瞭。”陳興笑瞇瞇道,汪東辰那老狐貍在陳銘的案子上似是很配合他,這反而讓他有些奇怪瞭。
“陳縣說笑瞭,要是對我們紀委的工作有什麼建議,陳縣可以盡管提嘛,我們都會努力的做出改進和提高,揚長避短,這樣才能與時俱進嘛。”周正臉上有笑容,身為紀委書記,周正也不喜歡看到有人幹涉紀委的工作。
縣公安局的拘留室裡,王慶被暫時關在這裡,上午九點多的樣子,其妹王婷坐著自己的那輛寶馬mini來到瞭溪門縣,準備到公安局去探視王慶,這輛價值三十多萬的迷你版寶馬是李中民送給她的禮物,王婷不知道李中民有多有錢,她隻知道李中民總是無所不能,好像沒有什麼事是李中民辦不到的,就連她哥哥王慶,以前也不過是一個市井小混混,成天混跡於酒吧ktv等場所,無所事事,李中民輕描淡寫的張張嘴,就能讓自己哥哥輕易的包到工程,哥哥王慶也從一個一窮二白的小混混成瞭現在有幾百萬身傢的大包工頭,這對於一直過慣瞭窮日子的王慶和王婷兄妹倆來說是想都從來不敢想的,正是因為見識到瞭李中民的神通廣大,王婷總是盲目的樂觀和自大。
昨天兄妹倆是一起到溪門來參加應酬,王慶承包瞭溪門縣國稅局的一棟辦公大樓,昨晚是溪門縣國稅局局長張海請他倆吃飯,兄妹倆都喝瞭不少酒,張海原本是要找人幫王慶開車,結果王慶很豪爽的表示自己能行,喝那點酒還醉不瞭,張海也就不瞭瞭之,結果就出車禍瞭。王婷到瞭溪門縣,並沒有立刻到縣公安局去,而是給張海打瞭電話。
王婷車子停在瞭一傢酒店的停車場,進瞭酒店就開瞭一個房間,三十多歲的國稅局局長張海在溪門縣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年輕幹部,而且頗有些滑稽的是,張海被人稱作帥哥局長,年輕時就是個帥哥的張海隨著年齡增長,反而更多瞭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再加上他在下屬面前沒什麼官架子,國稅局裡的一些女職工就開玩笑的說他是帥哥局長,這稱號慢慢也就流傳瞭開來。
張海並不是溪門縣本土的幹部,他是兩年前從海城調到溪門縣國稅局當局長的,以前曾經給李中民當過秘書,頗得李中民喜愛,後來被放到市國稅局鍛煉,因為有李中民的提攜,再加上張海很會做人,辦事也挺有一套,在國稅局幹得順風順水,還不到兩年功夫,就到溪門縣局當瞭一把手,雖然溪門縣窮酸瞭點,但這起碼也是一把手正職,張海來得並不憋屈,他把這當成自己仕途上的又一個重要跳板,將來要是再調回海城,他要爭的就是市國稅局副局長的位置,有李中民照顧,張海覺得自己前途一片大好。
匆忙坐車來到酒店,張海進酒店前總是會習慣性的有個潛意識動作,那就是先在車上坐一會,警惕的觀察一會四周,然後再施施然的進去,這一次同樣不例外。
拿瞭手機短信看瞭一下,張海到瞭一個五樓一個房間,輕輕的扭瞭下門把,張海推門而入,門沒反鎖,似是專門等他來一樣,剛進門,一雙修長的手臂從門後盤上瞭張海的脖子,張海順手將門反鎖,手往後一拉,身後的女子被扯到身前,不是王婷是誰,穿著黑色睡裙的王婷美艷動人,比昨晚裹著白色浴巾時更加的沖擊人眼球。
“你這個小妖精。”張海一臉壞笑的將王婷橫抱瞭起來,“穿的這麼浪,想勾搭誰啊。”
“除瞭勾打你這個小白臉,還能勾打誰呀,怎麼樣,這身睡衣性感吧,特地從海城帶過來穿的,還不就是為瞭勾打你。”王婷媚笑著。
“哼哼,你這個小浪女,昨晚吃飯的時候,腳還在桌底下挑逗我,當著你哥的面,你都這麼肆無忌憚,要不是怕你哥瞧出端倪,昨晚我都想立刻開個房間把你辦瞭。”張海嘴上說著話,人已經走到沙發坐下,一隻手摟著王婷。
“輕點,這麼用力摟幹嘛,怕我跑瞭呀。”王婷嫵媚的白瞭對方一眼,“你都偷吃瞭我快一年瞭,還這麼猴急。”
“誰讓你這個小妖精迷人來著。”張海嘿嘿笑瞭一聲,順勢將對方壓倒在沙發上。
……
厚重的呼吸聲在房間裡回蕩著,張海撐著身子從沙發上坐瞭起來,事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從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裡掏出煙,張海拿出打火機點瞭一根便吞雲吐霧起來。
“回頭記得吃藥。”美美吐瞭一個煙圈,張海不忘吩咐王婷一句,剛才沒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張海多少害怕會正中紅心,一靶就中標。
“怎麼,爽完瞭才知道擔心啊。”王婷依偎在張海的懷裡,“真要是懷上瞭又怎麼樣,大不瞭生下來嘛。”
“別,別,你不要命瞭啊。”張海一驚,緊張的望著王婷,“小婷,我說你別瘋啊,這種事千萬幹不得,要是被李市長察覺到瞭,咱倆都吃不瞭兜著走,你要是還想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別玩火,李市長有的是手段收拾我們。”
“切,咱們現在不就是在玩火嘛,就算是懷上瞭,李中民那個老烏龜還以為是他的孩子,估計還樂得不行呢,他隻有一個女兒,經常在我跟前抱怨傢裡那個老母雞沒給他生個帶把的,我要是有瞭,那老烏龜**成要我先懷著,是個男的絕對讓我生下來。”王婷嬌笑道。
“咱們現在玩火歸玩火,但好歹有分寸,真把孩子都搞出來瞭,那事情就麻煩瞭,孩子若是像你還罷瞭,要是像我,你說有眼睛的人會看不出端倪嗎,到時候李市長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我。”張海眼裡有些恐懼。
“哼,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瞭你自己著想,還說是替我考慮,你們男人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王婷一臉不屑,“我是李中民的女人,你是他的下屬,他對你有提拔知遇之恩,你卻碰瞭他的女人,你覺得你這還叫玩的有分寸嗎,我看你比禽獸還不如瞭,小學沒畢業的人都知道要知恩圖報,你這個高材生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恩人和領導的,嘖嘖,你可不是一般的有文化有知識啊。”
“行瞭行瞭,你也好不到哪去,一開始還不是你先勾搭我的,要不然我會跟你滾到一塊去。”張海有些不耐煩,他以後還指望著李中民提攜,自然不願意見到王婷真的懷上他的孩子,真露出瞭馬腳,他的前程和名譽都要毀於一旦。
“我的確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說嘛,咱倆一個下賤,一個禽獸,絕配嘛,要不然怎麼會搞到一塊去。”王婷一臉得色,不僅沒有任何羞恥之心,反而是得意洋洋,“誰讓你長得像小白臉一樣呢,你說我不勾搭你勾搭誰呀,我還以為你這種長得像小白臉都是銀桿蠟槍頭呢,想不到你比年輕人還生猛嘛,李中民那個老烏龜要是有你的五分之一,我何至於給他戴綠帽子呢,誰讓他那裡沒用,還偏偏以為自己很厲害,每次我都得裝得很舒服的樣子,把那老烏龜樂得以為自己很厲害呢。”
“哈哈,這話要是被李市長聽到瞭,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張海笑得臉都抽搐瞭起來,被女人誇自己功夫瞭得也就罷瞭,還被拿來跟自己領導比,這種反差讓張海倍兒有成就感。
兩人躺在沙發上瞭膩瞭一陣,張海被王婷挑弄得煥發瞭第二春,再次梅開二度。
“喂,我說你哥不是出車禍被請進局子瞭嘛,你今天來找我還有心情搞這個,我說你是不是太不把你哥放心上瞭。”張海又點瞭一根事後煙,他原本以為今天王婷找他出來時要拉他一塊去公安局探視王慶的,誰想到王婷打完電話沒多久就給他發瞭酒店的房間號碼。
“反正是探視,早去和晚去不都一樣嘛,待會洗漱一下,一塊過去,我哥他隻不過是在公安局暫住幾天而已,又沒什麼大事,擔心什麼。”王婷慵懶的扭動瞭一下,那嬌艷的媚態看得張海一陣失神,身體裡隱隱又有一股火上來。
“暫住幾天?你確定你哥會沒事?”張海撇瞭撇嘴,“昨晚我都打聽瞭,當時那位陳縣長也在現場來著,你們被他撞個正著,他是不可能坐視這種事不瞭瞭之的,公安局不出意外是會嚴格依法辦案的,你哥撞瞭人後還故意碾壓,要告他故意殺人都有可能。”
“不就是死瞭個人嘛,弄得好像出瞭什麼大事一樣。”王婷很是不以為然,“你以為我沒見過死人啊,以前在酒店當陪唱的時候,客人直接鬥毆致死的我都親眼見過,有錢有勢的客人直接花錢買關系擺平,第二天照樣跟沒事人一樣來酒店瀟灑,有啥大不瞭的嘛。”
“死瞭個人是沒什麼瞭不起,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關鍵是你們這事就發生在陳縣長的眼皮底下,這就是不得瞭,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張海提醒道,“你還是多跟李市長吹吹耳邊風,看李市長肯不肯出大力,現在關鍵就看李市長願不願意出大力氣撈人瞭。”
“知道,昨晚已經說瞭,李中民那老烏龜答應出力,有他出面,我就不信你們那個陳縣長有啥瞭不起。”王婷依然是盲目的自大。
“那就隻能等消息瞭,看李市長會使勁到什麼程度。”張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也懶得去跟王婷講什麼陳興的不凡,對牛彈琴,將煙頭掐滅,笑道,“走吧,清洗一下,到公安局去看看你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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