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德,你給我過來。”呂則成是真急上眼瞭,陳興已經撂瞭狠話,他要是不端正自己的態度,這城建局局長估計是別想幹瞭,陳興剛當上縣委書記,要是想殺雞儆猴來立威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呂則成想到那種可能,冷汗都冒出來,他可別成為第一個祭旗的。
“呂局,我…我知道錯瞭。”張建德哭喪著臉,跟死瞭親娘一樣,眼神小心的瞄瞭一眼旁邊的陳興和方嘯,張建德欲哭無淚,他平日裡也沒幹過殺人放火的事,頂多就是喝喝小酒,幹點女人,順便撈點小錢,這也不是啥傷天害理的事啊,今天咋就倒瞭八輩子的黴瞭,縣裡的兩個大領導無緣無故的就到這鄉下來瞭,好死不死的還被他撞上。
“你跟我認錯有個屁…什麼用,這裡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解釋,現在陳書記和方副縣長都在,你要是給不出一個滿意的解釋,我也給你一個不滿意的解釋。”呂則成是正面對著張建德的,背向陳興幾人,後面的話幾近是壓低瞭聲音在威脅張建德瞭,呂則成這是心裡憋瞭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瞭,將陳興撂下的狠話直接對著張建德發瞭,陳興給他臉色看,呂則成不敢有什麼想法,也隻能把火氣發泄在下屬身上。
“我們接到舉報說這裡有人違規建房子,所以就過來瞭。”張建德小聲的說道,他現在還想著能蒙就蒙,好死不如賴活著,誰也不會主動坦白自己的罪行不是,他這城建科科長的職務要是被撤瞭,對他來說比死瞭親爹娘還嚴重。
“一個大男人,說話這麼小聲,早上沒吃飯嗎,給我大聲點。”呂則成心裡那個火啊,心說好呀好呀,好你個張建德,到這時候還敢蒙我,以為我真不敢收拾你是不是,老子要是被擼瞭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先把你這個科長撤瞭再說。
張建德囁嚅著不敢說話,陳興就在一旁盯著,張建德哪裡敢大言不慚的再大聲講什麼接到舉報啥之類的話,但他也忽略瞭局長呂則成的決心,關系到頭上的烏紗帽,呂則成此刻是卯足瞭勁要做出一番姿態給陳興看,將張建德犧牲瞭又怎麼樣,能保住自己才是大事,反正張建德本來也就是副局長李榮的人,跟他不算是特別親近。
“你倒是說話啊,啞巴瞭嗎。”呂則成瞪起瞭眼睛,他也不管自己現在在書記縣長眼皮底下是不是作風粗野瞭,陳興要他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呂則成不粗野都不行,正經的是對下面的幹部,你跟他溫和細語的也沒用。
“呂局,我們真的是接到舉報才來的。”張建德聲如細蚊,氣得呂則成直翻白眼,指瞭指旁邊,“那旁邊的推土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村民傢裡自己叫來的?你到這裡來執行的哪門子法,局裡的事情一大堆不去辦,你跑這裡來幹屁。”
張建德不敢答話,低著頭偷偷朝呂則成後面的李榮看著,希望他能出來幫忙說句話,李榮看到張建德看過來,眼珠子直轉,不停的向張建德使眼色,示意對方不要再往自己身上瞅瞭,此時他也是自身難保,陳興和方嘯在這,他哪敢冒出頭。
“呂局長,既然他口口聲聲說有人舉報,那你就問問他是誰舉報的。”方嘯這時候也出聲道。
張建德臉色蒼白,又看瞭李榮一眼,此刻李榮眼睛躲閃,根本不敢看張建德,他知道張建德寄希望於他出來說句話,但他又哪裡肯站出來,心裡還暗罵著張建德白癡,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會還不先趕緊把責任攬下,端正好姿態,等回頭陳興和方嘯都走瞭,他也才好在呂則成面前說幾句好話。
而張建德見李榮默不作聲,心裡頭一時大恨,他若是平常,他還能冷靜的分析下形勢,這時候卻是大腦一片空白,見李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張建德咬瞭咬牙,心說老子也豁出去瞭,要倒黴大傢一塊倒黴,“是村支書李平海。”
“村支書?把他也給我叫來。”陳興十分生氣,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發火。
張建德已經抱瞭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聽到陳興的話,也不敢多吭聲,拿出手機就當著陳興幾人的話打電話,“李平海,你現在過來,我正在你們村,就在你說的那個地方。”張建德心理有些陰暗,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對李平海的仍然能保持冷靜的語氣,生怕讓李平海聽出端倪,嚇得不敢過來。
李平海平日並不住在村裡,他在鎮上拉瞭幾個施工隊,承包工程,這幾年倒也幹的風生水起,是村裡少數的有錢人,能當上村支書,也是他使瞭錢的緣故。
“老張,是不是都搞定瞭啊,嘿嘿。”李平海並不知道村裡發生的變故,以為張建德已經把事情都做好瞭,讓他過去裝好人,在村民面前顯擺一下威風呢。
“嗯,你快點過來吧。”張建德含糊的回答著,說完就把電話掛瞭,李平海也沒註意到不尋常的地方,屁顛屁顛的開著自己的那輛別克車過來瞭。
李平海還沒過來,大吳鎮鎮長鄭江昆就到瞭,鄭江昆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趕瞭過來,一下車就小跑著過來,說話還帶著氣喘,“黃書記,方副縣長。”
“江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方嘯下來幾次,都是鄭江昆陪伴,對鄭江昆還算熟悉。
“我聽底下的人說,您和黃書記到我們鎮來瞭,我這就趕過來瞭,發生瞭什麼事瞭?”鄭江昆小心翼翼的問道,能讓陳興和方嘯都過來,肯定不是什麼小事,他接到下面人電話說陳興和方嘯出現在東溪村,二話不說就上車走人,往這趕過來,鄭江昆說著話,一眼看到張建德,心裡登時就咯噔一下,隱隱有不妙的感覺。
方嘯撇瞭撇嘴,沒回答,陳興臉色不善,方嘯也沒跟鄭江昆多套什麼近乎。
“老張,我到瞭,你在哪呢,怎麼這邊停瞭好幾輛車啊?”李平海到瞭之後把車停下來,隻看到路邊停的車,和前面圍著的密密的人群,先打電話詢問張建德道。
“那車是縣裡來的領導,你不整天想著和縣委縣政府的領導攀上關系嘛,今天可是個大好機會,你趕緊過來,往人群裡邊走就是,我介紹給你認識。”張建德說這些話時特地離陳興幾人遠瞭一點,聲音也壓的很低,他這心裡就是想著自己反正沒好下場,其他人也就別想好過。
“好,你等我,我馬上跑過來。”李平海一聽能和縣裡的領導攀上關系,心裡快樂開花瞭,興奮的說道,也沒仔細想想張建德是他請過來教訓村民的,怎麼縣裡領導也會過來,這裡面蹊蹺的地方太多,根本經不起推敲,而且李平海人都已經到瞭這裡,竟是還沒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掛掉電話,就邁著大步子往人群裡擠進去瞭。
挺著自己滾圓的啤酒肚,李平海往人群裡面擠是一點都不費力,再加上旁邊的人看到是村支書來瞭,也都趕緊讓瞭讓,正在四處瞅著李平海身影的張建德很快就看到瞭他肥胖的身軀,生怕李平海跑瞭似的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就往陳興幾人面前帶。
“哎呦,老張,慢一點,我這快250斤的體重經不起你折騰。”李平海對今天張建德的熱情有點吃驚,還以為是張建德急著想介紹領導給他認識,心裡還在想這次要是和縣裡的領導攀上關系,要再好好感謝下張建德。
“呂局長,這就是舉報的人,東溪村的村支書李平海。”張建德剛一說完,眼睛又往李榮身上瞟瞭一眼,那意思是不言自明,要倒黴大傢一塊倒黴。
“什麼舉報的人?”李平海還沉浸在跟縣領導攀上關系的美夢當中,幻想著自己以後的生意越做越大,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張建德話裡的意思,愣愣的看著張建德。
“李平海,鎮裡什麼時候有說這一片不能建房子瞭,你給我把文件拿出來看看。”陳興幾人都還沒講話,鄭江昆就趕著發問瞭,鄭江昆比李平海先來瞭一會,悄悄瞭解瞭一下,也大概弄清瞭什麼事,心裡就有些發毛瞭。
李平海平日裡幹的勾當他這個鎮長也有所耳聞,就是村裡人想要建房子之前,都得先向他孝敬,包點紅包過去,少則都要一兩千塊,如果要是沒有先拜過李平海這個土地爺,那麼誰傢想要蓋房子,城建局的執法車立馬就過來,然後以這鎮上有規定為由,要強拆村民蓋到一半的房子。
城建局城建科科長張建德顯然是和李平海勾結的,兩人一起幹這種勾當也不是一兩次瞭,而且是編瞭個鎮上規定的莫須有理由,所以鄭江昆這個鎮長也聽說過這回事,但聽瞭也就是聽瞭,鄭江昆除瞭對李平海撈這種錢感到不恥外,卻也沒啥作為,純粹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李平海也是拜過他這個山頭的,鄭江昆覺得自己犯不上為這種小事吱聲。
但凡事總有意外的時候,鄭江昆以為大吳鎮也不是縣城,雖說算不上天高皇帝遠,但縣裡的領導不至於聽說到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所以也就不聞不問,不曾想,今天卻是書記跟副縣長都來瞭,鄭江昆心裡那個害怕就不用提瞭,他剛才一來看到張建德,還有那推土機,大致就猜到是什麼事瞭,所以悄悄問下邊上的人也就證實瞭自己的猜測,因此這會一見到李平海,鄭江昆立刻就先聲奪人瞭,這真的不關他的事。
“什麼…文件?”李平海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看著面前的幾人,短暫的震驚之後,李平海算是清醒過來瞭,也認出瞭前面的幾個人是誰,呂則成這個城建局局長就不用提瞭,經常跟他吃吃喝喝的李榮他是再熟悉不過,至於陳興跟方嘯,那是縣裡的領導,李平海認得,可惜沒有認識的機會。
此時此刻,腦袋一時之間還沒分析出現場是怎麼個情況的李平海,裝作一臉茫然的說道,“有啊,鎮裡不是說這裡沿公路這一塊可能要規劃嘛,不讓再建房子,怕有些人渾水摸魚想多撈些補償費啊,所以我作為村支書理所當然要負起這個職責。”
站在旁邊的張建德一聽李平海這時候還嘴硬,登時就翻瞭翻白眼,他都扛不住瞭,何況李平海一個小小的村支書。
“哦,是嘛,江昆同志,你們鎮裡有這個規定嗎。”陳興斜瞥瞭鄭江昆一眼。
“陳書記,鎮裡真沒這個規定,要有的話,我還不清楚嘛。”鄭江昆被陳興一看,心裡沒來由的一緊,他沒參與李平海幹的這些勾當,但多少也能落個不作為的責任,眼下被陳興給盯著,鄭江昆心裡不心虛才怪。
“不對啊,那我明明是聽說鎮裡有這個意思,可能是還沒立文吧,不過我想早作準備也沒什麼壞處,可以為以後鎮裡的規劃建設少瞭很多拆遷的麻煩。”李平海的腦袋倒是轉得快,雖然不是混官場的,但他卻是自己做生意的,承包工程賺錢,是村裡少數發傢致富的人,人精明的很,這樣的回答一時都讓張建德刮目相看。
李榮原本在邊上不吭聲,這時候卻是難得的多看瞭鄭江昆幾眼,別看他以前跟鄭江昆吃吃喝喝的,心裡卻是瞧著鄭江昆是個土包子,要不是沒必要跟錢過不去,李榮都懶得理睬。
“李平海,你別跟我胡說八道,鎮裡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瞭,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我不管,但不要當著縣領導的面胡說。”鄭江昆眼珠子一瞪。
“陳書記,李支書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現在機關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底下的各種傳言都會傳得滿天飛,李支書可能就是聽瞭一些什麼傳言,所以也誤以為鎮裡有這個意思啥,才會積極瞭一點,導致出現今天這種情況,我想今天的事情可能都是誤會。”張建德一看李平海胡說八道一通還有模有樣的,就趕緊幫腔瞭,反正橫豎都是一刀。
“呂局長,陳書記,今天我是接到李支書的舉報才過來勒令村民停止建房子的,不過我的執法態度確實有問題,我願意向局裡檢討。”張建德幫著李平海說瞭一句,又是趕緊承認錯誤,反正今天發生的被陳興看到瞭,這條躲是躲不過瞭,還不如主動承認瞭,隻要事情到此為止,他和李平海互相勾結以及貪污、受賄的事情就不會被發現,那罪行就輕多瞭,到時活動一下,頂多背個處罰而已。
“陳書記,事情並不是像他們說的這樣的,我是東溪村的人,我對事情的真相最有發言權,李平海仗著自己有錢有勢,又是村支書,要求村裡面的人建房子前要先拿點錢去孝敬他,誰要是沒有的話,他就會請城建局的過來執法,就像今天的情況一樣,村裡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兩起瞭,到後面,誰都敢怒不敢言瞭,傢傢戶戶想要蓋房子的,都得先給李平海包紅包。”蔣琬聽到李平海和張建德的話,又是大膽的站出來。
“蔣琬,你胡說什麼呢,以前我雖然罵過你,你也不能當著領導的面這樣污蔑我,村裡人都說你是掃把星,我看你就真是。”李平海急瞭,兇相畢露,往蔣琬走去,他對這個平日逆來順受的女子可就沒什麼不敢做的瞭,眼裡隱隱含著警告,背著陳興幾人,李平海咬著牙,低聲道,“蔣琬,你要是再敢亂說,別怪我連你娘傢人一塊收拾瞭,我說得到做得到。”
李平海說完往回走,臉上露出瞭諂媚的笑容,“陳書記,您可不要聽她亂說,這蔣琬在村裡的名聲很不好,經常跟男人勾勾搭搭的,村裡人都瞧不起她,我也就罵過她幾回,可能她懷恨在心,所以就故意往我身上潑臟水。”
“陳書記,我剛剛說的都是實情,剛才李平海沒來之前您也都看到瞭,事情的真相是怎麼一回事,我相信您肯定瞧出來瞭,大傢都說您是青天大老爺,一來溪門就幹瞭幾件好事,肯為老百姓做主,我相信您不會讓我們受委屈的。”蔣琬渾然不懼李平海剛才的威脅。
“臭婊…,老子早晚有一日當著眾人的面把你幹瞭。”李平海腮幫子直抖,目光陰冷的盯著蔣琬,他這會哪裡還會瞧不出是怎麼回事,情況對他很不利,但此時李平海心裡更多的是震驚,他沒想到蔣琬這個以往受瞭委屈都不敢吭聲的小女人今天竟然膽子這麼大,事實上不止李平海驚訝,包括旁邊的村民,連蔣琬的公公婆婆一傢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蔣琬今天是被鬼神附體瞭不成。
陳興聽到蔣琬的話,不禁笑瞭一下,這個蔣琬倒是不笨,給他戴瞭好大一頂高帽子,這是要讓他不管都不行,不過他站在這裡,又怎會袖手旁觀。
“呂局長,每個人都有一套說辭,然道你這個局長管著城建工作,就分辨不出誰在說謊嗎。”陳興也不跟張建德這些小人物說啥,直接給呂則成施壓,看到現在,真實情況是怎麼一回事根本不難琢磨出來,鎮上就算是有什麼規定,那也不是縣城建局來執法,這一聽就不對,虧得張建德和李平海還自以為把謊言給圓上瞭。
“張建德,明天你不用來上班瞭,停職接受調查。”呂則成也不敢含糊瞭,直接刺刀見血。
“呂局,我真的是不知情啊,我隻是接到村支書李平海的舉報過來執法而已,要是我知道還有這種內情,我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我也沒想到李平海會是這樣的人。”張建德失瞭方寸瞭,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是一回事,但親耳聽到自己被當眾停職,張建德還是慌瞭。
李榮在旁邊暗罵張建德白癡,這種時候還來辯解個屁,隻要稍微調查一下就露餡瞭,而且張建德這樣等於把李平海一個人往火坑裡推,要是引起李平海反撲,吐出一切,到時不是張建德完瞭,連自己恐怕也兇多吉少。
在李榮看來,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沉默,隻要李平海不松口,張建德也和李平海保持一致,那今天陳興一時也拿他們沒辦法,事後要調查就更不用怕瞭,因為那時已經為他們爭取瞭時間,他們可以先串好口供,並做好銷毀證據的準備,如今被張建德一攪亂,就怕李平海惱羞成怒,現在就把他也吐出來,李榮在心裡盤算著這些,雙眼同時緊張的盯著李平海,希望李平海不要也糊塗瞭。
“張建德,你…”李榮註定要失望瞭,隻見李平海憤怒的看著張建德,他都還沒打算先把張建德供出來,張建德倒先出賣他瞭。
“陳書記,張建德可是收瞭我不少錢,不然您看他會這麼積極的來嘛,說出去誰信啊,而且我從村民那拿來的錢也要分他不少,還是他占大頭。”憤怒的李平海轉向陳興告狀道。
看到陳興,方嘯還有自己的頂頭上司呂則成都看著自己,李榮則是還在對他不斷的對他使眼色,張建德心裡大恨,老子把你也供出來,“陳書記,方副縣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不止我一個人拿錢,李局也拿瞭的,他和李支書串通一氣,我過來執法還是他批準的,不然我也沒有那麼大膽子啊。”
“我x”李榮雙眼冒火,那眼神幾乎是想把張建德給吃瞭,顧不得多想,李榮趕忙向陳興解釋著,“陳書記,您可不要聽他亂說,我可是清清白白的,這張建德簡直是滿嘴胡言亂語。”
“李局長,你就不要裝瞭,你也收瞭我很多錢。”李平海冷笑道,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瞭就傾傢蕩產,他今天算是豁出去瞭,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今天自己逃不過這一劫,張建德、李榮還有其他人也別想好過,還想讓自己去頂罪,門都沒有,自己說破天瞭,隻是個村支書,罪再大也比不上張建德和李榮他們。
“李支書,你胡說什麼,我們認識嘛,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收你的錢。”李榮怒瞭,不是他沒收錢,而是李平海竟然真的敢反咬他一口。
“哼,果然無恥,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心比誰都黑,前些天還和我一塊吃吃喝喝,稱兄道弟,剛收瞭一萬塊,現在就說不認識瞭,你想要證據,我就是最好的證據,當然你如果還想要其他證據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李平海這會跟瘋瞭一樣,咬上誰瞭就不松口,說出來的話更是一點都不顧忌。
陳興和方嘯兩人臉色難看,李平海這句話是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但他們也不好出聲反駁,對方說的話即便是偏激,但也不見得就全錯瞭,此時鄭江昆早就嚇得兩腿發抖,李平海此刻就像隻瘋狗一樣,鄭江昆生怕自己也被咬上。
“陳書記,我可真的是冤枉的啊,您一定要相信我,今天張建德和李平海是自己有罪不甘心,想要陷害我。”李榮急著向陳興辯解道。
“那他怎麼不陷害江昆,就光陷害你瞭啊。”方嘯冷冷的看瞭李榮一眼,他都已經看不下去瞭,更別說陳興瞭,方嘯不知道他這句話一說出來,旁邊的鄭江昆身子就是一僵,嘴唇都白瞭,看著李平海,鄭江昆神經都繃緊瞭。
“鄭鎮長,你緊張什麼,是不是收我的錢也收多瞭,燙手啊。”李平海狀似瘋狂。
“什麼?”方嘯驚疑出聲,看著鄭江昆,又被牽扯瞭一個出來,虧他剛才還提到江昆,方嘯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李平海,你瘋瞭啊,胡說八道。黃書記,方副縣長,我看今天這個李平海估計是神經不正常瞭,像條瘋狗一樣亂咬人,你們不要聽他胡說。”鄭江昆一邊怒斥李平海一邊解釋。
“陳書記,我看李平海今天可能真的是精神不正常瞭,我建議先把他送進醫院檢查檢查,確保沒問題再好好審問他。”李榮也在旁邊附和道,想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
“哈,怎麼,你們也想給我來個被精神病啊,陳書記,今天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要不然你可以派人調查,我說的沒一句是假的。”李平海真的是豁出去瞭。
“瞧瞧你們,瞧瞧你們,這就是黨培養的好幹部。”陳興氣極而笑,看著鄭江昆,李榮等人,陳興冷冷哼瞭一聲,轉身就走,幾人不嫌丟人,他呆著都嫌丟人,幹部的形象都被丟光瞭,這就是黨培養的好幹部,當著老百信的面就互相咬起來瞭,他這個縣委書記都沒臉在這裡呆下去。
陳興一走,方嘯幾人也跟著離去,隻聽陳興道,“小何,安排縣紀委的人介入調查,我要一個結果。”
就在陳興剛上車時,後面一個嬌俏的身影也跑著跟瞭上來,“黃書記,您行行好,先帶我離開吧,我怕留在這裡被他們報復。”
“上車吧。”陳興遲疑瞭一下,隨即點瞭點頭,方嘯幾人都在旁邊,陳興並沒表現出跟對方認識的樣子。
因為多瞭蔣琬一人,王忠隻能擠到方嘯那輛車子去,兩輛車子返回縣城,一路上,蔣琬緊緊的咬著嘴唇,不做聲,陳興也沒說話,想著剛才幾名幹部跟市井無賴一樣互相咬來要去,陳興心裡很是沉重,幹部隊伍的建設,任重而道遠。
車子快要到縣城時,蔣琬才輕輕的出聲,“陳書記,剛才謝謝你。”
“謝我?我有什麼好謝的。”陳興笑瞭笑,轉頭看瞭蔣琬一眼,“我要感謝你才對,幫我們揪出瞭幹部隊伍中的敗類。”
“是嗎。”蔣琬若有若無的笑瞭一下,李平海幾人的事不關她什麼事,她一個弱女子也操心不瞭那些,她隻知道今天是看到瞭陳興,才讓她有勇氣站瞭出來,現在,她一點也不後悔剛才的舉動,從今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著,她不想再逆來順受,她隻想活得像個人樣。
“今天你的表現讓我挺驚訝。”沒什麼話可講,陳興也就隨口笑道,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何齊一聽自傢領導竟跟這小少婦認識,趕緊眼觀鼻鼻觀心的看向窗外,他啥也聽不到。
“我以後再也不想受人欺負,我已經過慣瞭那樣的日子,我想改變自己,今天是你的出現,才讓我突然有瞭勇氣,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聽話進瞭那正在蓋的房子裡,如果推土機真的推過去,那我現在可能就是一具死屍瞭。”蔣琬悲哀的笑著。
“我剛嫁到他們傢裡還不到四天,建業就出車禍瞭,腿殘廢瞭,命根子也壞瞭,我一個新婚的妻子從那開始就守瞭活寡,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出軌,從來沒有想過要離婚,我任勞任怨的伺候丈夫幾年,對公公婆婆更是當成親爹媽一樣孝順,哪怕他們再怎麼辱罵我,我心裡怨恨,不甘,但我沒有頂嘴半句,依然努力做著該做的事,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感動他們,今天的一幕,讓我徹底死心瞭,我為他們那個傢付出瞭那麼多,到頭來,我的命不過還是賤命一條,他們漠然的不拿我的生命當回事,我憑什麼還要當那個忍氣吞聲的小媳婦。”
“咳,你能想得明白,那是好事,女孩子要自強自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女強人沒那麼好當,不過你勇敢的踏出瞭第一步,那就是很瞭不起的一個開始。”陳興臉色不太自然,蔣琬倒是真沒拿他當外人,連丈夫那命根子失去生理功能都說瞭出來,要說也不是不行,你好歹挑個時間地點嘛,現在車上還有司機和秘書,陳興委實是尷尬的很。
“不管前面再怎麼困難,我今天走出瞭這一步,我就要堅持走下去,再苦再累,我也不會後悔。”蔣琬堅定的說道。
“好,我預祝你成功。”陳興笑著點頭,“看到你,我想起瞭一個朋友,她以前是一名中學老師,現在已經是集團董事長瞭,雖然我也知道她付出瞭什麼樣的代價才取得瞭這樣的成功,但肯定很不容易,我也祝你能夠取得那樣的成就。”
陳興看著蔣琬溫婉的臉龐,不知怎的,就想到瞭鐘靈,比起鐘靈,蔣琬更多瞭一分成熟的美,但是她的氣質卻是跟楚蓉最像,美中帶著柔弱,讓人忍不住興起保護的**。
“陳書記的朋友都是那麼的出色,我要是能夠像他那樣,那就好瞭。”蔣琬不知道陳興說的朋友是男是女,但陳興的話,卻是讓她心裡憑增瞭幾分幻想,或許她也能有那麼一天。
“你會的,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以後就一蹶不振。”陳興笑著給蔣琬鼓勁,“縣城到瞭,我要回辦公室,你打算在哪裡下車?”
“我隨便都可以。”蔣琬無可無不可的說著,看著陳興,蔣琬提出瞭一個請求,“陳書記,我今天得罪瞭李平海他們,我怕他會報復我的傢人,能不能請陳興幫忙過問一下。”
“這個你就放心吧,他們自身難保瞭。”陳興臉色一寒,今天這些人丟盡瞭政府的臉面,陳興絕不會手軟。
“我就怕他們還沒被處分呢,就先報復人瞭。”蔣琬擔憂道。
“那好吧,我讓人通知一下當地派出所,這兩天讓他們盯一下,這樣你能放心瞭吧。”陳興笑著搖頭。
在一個路口處,蔣琬下瞭車,陳興也沒問對方準備去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晚上下班的時候,陳興去赴瞭一個飯局,回到招待所的住處時,陳興卻是隔老遠就看到一個身影在那樹下的石凳坐著,走近一看,那不是蔣琬是誰。
“你怎麼在這?”陳興疑惑道。
“我在縣城晃瞭一圈,想著沒地方可去,就到您這來瞭,幸好知道您的住處,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蔣琬輕聲笑著,臉色莫名的有些紅,在這夜幕下卻是被掩蓋瞭起來。
“哦,那進去坐一坐?”陳興看著對方。
“嗯。”蔣琬聲若細紋,臉色愈發紅潤瞭一些,陳興沒有發覺。
打開瞭屋裡面的燈光,陳興才發現蔣琬的白皙的臉蛋紅紅的,也沒多註意,示意著蔣琬隨便坐,陳興給對方倒瞭一杯水,自己也在沙發上坐瞭下來。
打開電視,陳興看著今天重播的海城新聞,不時的瞅蔣琬一眼,等對方說話來著,蔣琬卻隻是低著頭,雙手抱著玻璃杯,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陳興有些坐不住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上次對方還主動要爬上他的床來著,這會氣氛太安靜瞭,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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