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陳興聽著路鳴匯報,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路鳴昨晚到大溪市抓人的行動挺順利,在沒有驚動大溪市官方的情況下,直接沖進瞭一傢ktv的包廂裡將那肇事民警給逮住瞭,這事不得不說相當滑稽,撞人逃逸,肇事者不僅還沒受到任何處罰,反而還能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瀟灑,大溪市官方的做法讓路鳴在回來的路上一直罵娘,好在人是成功的抓回來瞭,也不枉路鳴再次親自跑一趟。
“昨晚幸好有開瞭一輛普通牌照的民用車過去,抓完人就直接兵分兩路離開,快出大溪市地界的時候,他們那邊的警車在後面火急火燎的追瞭上來,一看到人不在車上,他們的人都傻瞭。”
路鳴笑瞇瞇的同陳興說著昨晚的情況,因為事先做瞭大溪市警方可能會追上來截人的準備,昨晚抓人之後如何離開大溪市可著實是讓他們費瞭一番心思,路鳴開著掛著南州市公安牌照的警車大搖大擺的從兩地直通的公路回來,這也完全吸引瞭大溪市警方的註意力,等他們追上來的時候才知道人從另外一輛車上被帶走瞭,大溪市警方再想追也來不及瞭,至於讓他們直接堵到朝安縣局去,他們是沒這個膽量。
“人既然已經抓回來瞭,就按照我們這邊的流程來辦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別管興安市那邊有什麼反應。”陳興點頭同路鳴說著,他琢磨著此刻王正是不是在興安市那頭跳腳,南州市警方到大溪市去秘密抓人,王正肯定也會以為是出自他的授意,陳興對此倒是無所謂瞭,甭管王正是怎麼想,兩人的關系總歸不可能好。
“肇事者是大溪市局的一名民警,我們這邊要是打算將肇事者移交司法機關,但大溪市那邊對肇事者沒有任何處罰措施的話,這事恐怕會讓人看出一些端倪來。”路鳴尋思道,若是他們這邊都已經要進入司法程序瞭,但肇事者依然還保留著大溪市局的職務,這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這裡頭不對勁。
“要是法院都要判刑瞭,大溪市局還繼續保留肇事者的職務,那我們也隻能佩服他們的勇氣瞭。”陳興冷笑瞭一聲,這事還真有可能發生,縱使是大溪市局不敢那樣做,誰知道王正會不會授意指使,王正的性格,陳興覺得對方做出什麼都不奇怪,況且這事說起來也真不是什麼大事,王正真想壓下這事並非難事。
“反正人抓回來瞭,就照市長您說的,咱們幹咱們的,管他們怎麼做,聽說大溪市那邊還禁止媒體報道這事呢,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本事堵住所有媒體的嘴。”路鳴笑道,“這年頭,想要徹底封鎖一個消息,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大溪市怎麼做都跟我們無關瞭,現在人抓回來,起碼同林村的村民不會再鬧瞭。”陳興笑道。
“市長說的是,咱們說一千道一萬也沒比實際行動來得讓人信服,之前我們勸村民回去,他們當中一些人還說咱們是官官相護來著,我當時都沒臉回答這個問題,現在總算是能挺直腰桿大聲說話瞭。”路鳴笑瞭笑,他其實是屬於挺操蛋的那種人,但他從來不欺負老百姓罷瞭,那天有膽大點的村民當他面說什麼官官相護,路鳴也就是一張臉難看瞭點,下面有警員要將那個亂說話的人揪出來,路鳴直接將兩個警員呵斥瞭回去,當官的欺負普通老百姓真不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欺負惡人去。
路鳴和陳興說瞭一會話,電話就過來瞭,朝安縣局來的電話,說是大溪市人大副主任賈於光一大清早就鬧到縣局來瞭,說是朝安縣局無故拘留他的兒子,正在縣局裡要人,縣局的人好生解釋瞭一番,對方就是油鹽不進,一口咬死朝安縣局是非法拘役,弄得朝安縣局的領導也是惱火不已,礙於對方的身份,又不能將對方直接轟出去,任憑對方在縣局裡的招待室裡裝瘋賣傻,亂七八糟的咒罵瞭一通,惹不起隻好躲瞭,縣局的領導都躲到外面來瞭,讓一個女警員去接待,對方總不能無恥到連女人都罵。
不過躲歸躲,朝安縣局的領導也在時刻關註著賈於光走瞭沒有,結果得到的回答是賈於光一直坐在招待室裡,罵倒是沒罵瞭,但也沒走的意思,還撂下瞭狠話,朝安縣局不把人放出來,他是不會走瞭,還要跟朝安縣委縣政府的領導討個說法。
朝安縣局的領導聽到這個結果也是膩歪不已,好歹是一個人大副主任,怎麼能沒臉沒皮到這種程度,他兒子撞人逃逸是證據確鑿的事,他愣是敢說朝安縣局這邊是非法拘役。
“別理他,要鬧就讓他鬧去,他要是不走就讓他呆著,你們也別特地給他送飯吃,我看他能不吃不喝能呆多久。”路鳴不屑的撇瞭撇嘴,不就是縣級市人大副主任嘛,也不掂量掂量自個的分量,在大溪市那一畝三分地上或許還有點說話的分量,在南州,你一個外地的縣人大副主任算個球?
“就怕這裡頭有別的說道,路局,您也知道,這事一開始就很操蛋,誰知道那姓賈的過來鬧是不是有其大溪市那邊的授意。”給路鳴打電話的是朝安縣局副局長盧興義,今天局長不在傢,他在局裡值班,賈於光過來撒潑,盧興義眼不見為凈,找瞭個借口就躲到外面來,等瞭一兩個小時才打個電話回局裡問賈於光走瞭沒有,聽到賈於光放話說不放人就不走,盧興義琢磨著也不是個事,就打電話跟路鳴匯報一聲。
“管他有什麼說道,人被我們抓回來瞭,怎麼做就是我們說瞭算,大溪市那邊還敢帶人來劫獄不是。”路鳴一臉無所謂的說著,他心裡其實還巴不得這件事鬧大一點,反正黑的成瞭不瞭白的,這事往外一說道,誰占著理一清二楚,他是不怕鬧大。
路鳴和盧興義說瞭幾句就掛瞭電話,抬頭同陳興笑道,“是那肇事者的父親堵到朝安縣局去瞭,愣說咱們是非法拘役,虧他還是個人大副主任呢,能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這臉皮也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練出來的。”
“他敢過來鬧,從某種程度上也代表瞭大溪市那邊的態度。”陳興咧嘴笑瞭一下,“這背後少不瞭王正的影子。”
“市長,真要是那樣,那王正就是卯足勁要跟你過不去瞭。”路鳴若有所思的看瞭看陳興,對陳興如何會跟王正結怨頗為好奇,他稍微打聽一下,可是聽說那王正竟是中央那位張姓領導的兒子,這個消息著實讓路鳴嚇瞭一跳,要不是這事有陳興撐腰,他肯定也要當縮頭烏龜,摸爬滾打瞭這麼多年,路鳴還有自己的良知,他願意為老百姓出頭,但他也有自己油滑的一面,畢竟是在體制裡呆瞭這麼多年瞭,能爬上來的,誰的腦袋也不是一根筋,會危及自己,所謂的為老百姓主持公道也就成瞭一句笑話瞭。
“他的確是跟我較上勁瞭,這件事不過是個小插曲罷瞭,重頭戲還沒開始呢。”陳興神色驟然陰沉瞭下來,興安市要在石化產業基地上橫插一杠,兩人的碰撞隻能說是剛剛開始,陳興不可能坐視石化產業基地變遷到興安市落戶,煮熟的鴨子要是飛瞭,陳興這個市長也會淪為別人的笑柄。
心裡的陰霾一閃而逝,陳興看瞭下時間,朝路鳴揮瞭揮手,“你去忙你的,我還要到機場去接機。”
“又有什麼領導來咱們南州瞭,還要市長您親自去接機。”路鳴站起來,笑哈哈的隨口問瞭一句。
“中央文明辦的人,南州市創建全國文明城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瞭,這次是上面的考評組重新復查和評比,我們也不能得個太差的名次不是,得將那些人給招待好瞭。”陳興笑道。
“原來是這事。”路鳴恍然,心裡嘀咕又是一個形象工程,“市長,那我先走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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