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作者:叼西人 字數:9477

上瞭飛機,陳興才知道飛機上還有人,這趟軍用專機,看起來並不僅僅是他一人要趕往京城,對方背對著艙門的方向,坐在艙室靠窗位置,陳興隻能看到對方的背面,白發蒼蒼,看樣子像是一個老人,這是陳興的第一個印象,但更吸引陳興的無疑是老人軍裝上那刺得他有些晃眼的小金星,三顆小金星,彰顯瞭老人尊貴而顯赫的身份。

陳興面色悄然一肅,上將軍銜,這是共和國目前的最高軍銜瞭。

不清楚老人的身份,但對方出現在這軍機上,這裡又是在羊城軍區,陳興對老人的身份也有所猜測,沒有多想,陳興往位置上走去,輕邁腳步,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驚擾瞭老人,任誰面對這樣一位有著上將軍銜的老人,都不敢有半分冒犯。

走到那桌子旁時,看清老人的面孔時,陳興才發覺自己剛才從背影看得到的認知有些偏差,對方雖已是滿頭白發,但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年逾古稀,看面容,對方應該也就五十多歲,仍舊顯得年輕,隻是頭發白得多瞭點。

“陳市長來瞭,請坐。”對方微微笑著朝陳興點瞭點頭,但笑容背後,神色也是頗為凝重,眉頭輕輕蹙起。

陳興輕點著頭,一臉鄭重,剛才看背影還不太確定,但此時已然認出瞭老人的身份,羊城軍區司令,蔡智元上將,共和**界赫赫有名的將軍之一,對方除瞭那滿頭白發,看起來並不老,但陳興卻是深知,蔡智元也已是年過六十的人,在軍方也屬資歷深厚的老人,更是外媒眼中軍方的鷹派代表人物。

“陳市長,請喝水。”一旁有人給陳興倒瞭一杯水端過來,陳興這時候也才註意到機艙裡除瞭蔡智元外,還有其他人,也是一個上校軍銜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放下水後,復又走到機艙前端坐著,因為機艙內的視角問題,不註意看還真是看不到前邊還坐著人。

陳興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恭敬的喊瞭一聲,“蔡司令。”

“坐吧,這裡也沒外人。”蔡智元笑瞭一下。

陳興這才坐下,因為和蔡智元不熟,更是對這位在外界眼中極富盛名的軍方強硬派人物缺乏認知,陳興顯得極為謹慎,並沒多開口說話,再加上心裡還在憂心張老爺子的情況,陳興此時也是無心開口。

陳興沒說話,蔡智元也是相對沉默,本就擰著的眉頭不時的皺著,像是有什麼心事,那凝重的表情也始終沒有半點舒緩的跡象。

飛機起飛,劃破長空,沖上雲霄,大地離腳下越來越遠,居高臨下,眾生萬物皆如此之渺小。

陳興不時的抬手看下時間,顯得憂心忡忡,從羊城坐飛機直達京城也要兩個多小時,這兩個多小時,他沒辦法接到來自地面的消息,無法知道張老爺子被送往醫院後,現在情況如何。

陳興偶爾瞥一眼坐在對面的蔡智元,不知道這位軍界顯赫的權勢人物是恰巧也要前往京城去還是同他的目的一樣,因為張老爺子的事情而急著趕到京城去,這種話,陳興也不敢輕易問出口,還是慎言慎行為好,不瞭解的,就不要胡亂問出口。

機艙很是安靜,蔡智元轉頭望著窗外,好一會,才回頭和陳興說瞭一句,“陳市長這兩天到羊城來招商引資?”

“嗯,羊城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這裡民營經濟發達,民間資本也極為活躍,我們也希望能吸引更多的民間資本前往南州投資。”陳興說道。

蔡智元不可置否的點瞭點頭,他是軍方人物,對地方事務倒是不怎麼關心,此時也是機艙內太過於安靜,陳興又顯得頗為拘謹,他才主動開口問瞭一句。

蔡智元先打開瞭話題,陳興也就和蔡智元聊瞭幾句,氣氛不至於像剛才那麼沉寂,陳興見眼前這位軍方有名的強硬人物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嚴肅和不茍言笑,心態也放松瞭少許。

那位在機艙前端坐著的中年上校似乎一直在通過軍用專機上的專用設備和地面保持聯系,陳興不知道那中年上校是不是接收到來自地面的什麼信息,隻見中年上校走到蔡智元身旁,附耳說瞭一句什麼,蔡智元臉上神色稍緩,看起來也有一些喜色。

中年上校很快又走開,蔡智元臉上的神色重歸平靜,不過看起來並沒像剛才那樣凝重,轉頭看瞭陳興一眼,隻聽蔡智元道,“剛才**那邊傳來消息,張老爺子現在情況穩定,無需太過擔心,陳市長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松瞭口氣?”

“哦,真的?”陳興臉色一喜,下意識的反問瞭一句,話一出口,見蔡智元面帶笑容的望著他,陳興也尷尬的笑笑,蔡智元是何等人物,又豈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蔡智元所帶來的好消息沖淡瞭陳興的不少擔憂,不過下一刻,陳興又忍不住多看瞭蔡智元兩眼,蔡智元主動和他提起這樣的消息,難不成蔡智元此行和他的目的一樣?

陳興的目光在蔡智元身上停留瞭一會便迅速離開,蔡智元並沒多說什麼意思,陳興也不敢亂開口去試探什麼,萬一蔡智元要是不屬於張傢這個陣營的人,那他開口就有些冒昧瞭,不過仔細想想在聽到他手下那名上校的匯報之後,前後的神色變化,陳興心裡也有一些猜測,蔡智元縱使和張傢不是一個陣營的,但也應該是對張傢沒有敵意才是,從蔡智元剛才的神色來看,蔡智元也不希望張老爺子早點歸西,若是張傢的敵對派系勢力,恐怕早就巴不得張老爺子這次倒下就再也起不來瞭。

“張老爺子今年也九十多高壽瞭。”又沉默瞭一會,蔡智元突然感慨的說瞭一句。

“是九十多瞭,剛過瞭新年,又多瞭一歲。”陳興點頭道。

“是啊,又年長瞭一歲,我看張老爺子是老而彌堅,哪怕是閻王爺也不敢輕易收他的喲,我相信他能扛過這一坎的。”蔡智元淡然道。

“希望借蔡司令的吉言,老爺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陳興肅然道,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蔡智元,心想著難道蔡智元真的也是屬於張系的?但看蔡智元的樣子,似乎又不像。

蔡智元說瞭這麼一句後,又顯得沉默寡言,陳興也識趣的保持安靜。

在飛機上的時間過得很快,陳興雖然和蔡智元交流不多,隻是偶爾說幾句話,氣氛更多的是安靜和沉默,但陳興並沒覺得時間過得慢,興許是聽到張老爺子的情況暫時穩定的消息,陳興神經也沒再緊緊繃著,多少是能稍稍放心少許。

飛機降落在京城軍區的機場,蔡智元也一塊下瞭飛機,但他並沒前往醫院的意思,軍區安排瞭兩輛專車,一輛是給陳興準備的,蔡智元隻是朝陳興略微頷首致意,算是告別,而後上瞭另一輛車子,和陳興的方向截然相反。

陳興坐在車上,也沒心思去猜測蔡智元到京城是來公幹還是幹嘛,上車後的第一件事,陳興就是給妻子張寧寧打電話,詢問老爺子現在怎麼樣,因為在飛機上也及時瞭解到瞭老爺子的情況暫時穩定,所以陳興此時也並不是太擔心。

張寧寧比起一開始打電話通知陳興時的情緒穩定瞭不少,但仍然顯得十分低落,陳興聽得出來,妻子還是在擔心老爺子的身體,老爺子畢竟是上瞭年紀的人瞭,八十多歲的高齡,即使沒病沒災,身體機能的自然老化也是一個讓人不得不面對的殘酷事實,衰老是人本身無法阻止的一個生命進程,人從出生到老去,總要經歷死亡。

電話裡無法多說,車子是京城軍區安排的,司機也是京城軍區的人,陳興並不想和妻子在電話裡多談一些敏感的話,要小心隔墻有耳這樣的警惕意識,陳興還是有的,部隊內部形勢的復雜一點也不比地方上少。

到瞭**後,陳興同樣是感受到瞭非同尋常的緊張氣氛,主病區後面的幾棟小樓戒備森嚴,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在把守,車輛進出要經過嚴格的盤查,並不是隨意人都可以進出。

張寧寧走到外面來接陳興,陳興才得以進去,一棟別墅小樓裡,不時的有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進出,而張傢核心人員早已匯聚一堂,能進去病房的隻有少數幾個人,眾人鬧哄哄的擠到病房裡去也會影響老爺子休息,所以大都數人都隻能守在外面,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輕松,張老爺子的情況雖是暫時穩定,但並非就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讓人無法真正的放松。

這裡所有人,如今在外面都是風光顯赫,走到哪裡都有人恭維巴結,哪怕隻是張傢的一個旁系子弟,而這,都源於還健在的張老爺子,源於張傢現在的權勢,張老爺子要是倒下,張傢為核心的張系,總是不會分崩離析,但也會大不如前,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但眾人又都知道,以老爺子的高齡,這一天是早晚會來到的,隻不過之前沒人願意去想,願意去面對罷瞭,今天老爺子又是咳血又是暈倒,終於讓人感到害怕和恐懼,不知道老爺子這顆擎天柱真的倒下,張傢將何去何從。

陳興是到瞭之後,和張寧寧一塊走進來時才瞭解到瞭更詳細的情況,親自給老爺子檢查的是軍醫總院的院長,檢查出來的結果是老爺子並沒什麼嚴重疾病,除瞭早年落下的一些病根,像風濕關節等,老爺子並沒什麼新的疾病,這次老爺子咳出血來,是久咳傷肺,再加上老爺子年紀大,身體機能老化,這幾天又因為咳得比平常厲害瞭些,沒休息好,這才會突然暈倒。

但雖然沒檢查出什麼嚴重疾病,但聽醫生的口氣,也並不是太過樂觀,老爺子的咳嗽看似隻是普通的咳嗽,對年輕人來講,可能通過身體的免疫力自我調節就會自己好起來,但對老爺子這種九十多歲的高齡老人來講,想要讓他自愈是不可能的,而且不能疏忽對待,咳得嚴重瞭,引起急性的呼吸衰竭甚至是心肌梗塞都有可能,這才是最令人擔憂的,而醫生所提及的另一個讓人心情沉重的消息是老爺子現在的心肺功能都很弱,這對老爺子很不利,這個消息更是讓人心情愈發沉重,老爺子現在情況是穩定,但誰都擔心又會突發什麼狀況。

“爺爺隻是年前感冒瞭,感冒瞭都好瞭,但這咳嗽卻是一直沒好,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問題,沒想到現在會發展得這麼嚴重。”張寧寧挽著陳興的手,神色悲傷。

“寧寧,放心吧,老爺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他隻是年紀大瞭,身體的免疫力沒年輕人那麼好,所以才會這樣的,不是什麼大病,你就不要太擔心瞭。”陳興寬慰著妻子,說著話,大舅子張義這時候也朝他走瞭過來。

“陳興,你從羊城趕來的?”張義看著陳興。

“嗯,跑到羊城招商引資去瞭。”陳興點瞭點頭,“對瞭,剛才我坐的那專機,羊城軍區的蔡智元司令也在,他也是到京城來的,不知道是來幹嘛。”

“是嗎?”張義一愣,隨即搖瞭搖頭,“我對軍方那些大佬也不是很瞭解,這種事得問國棟哥比較清楚。”

陳興點頭認同張義的話,蕭國棟的父親畢竟是軍方的二號人物,蕭國棟對軍方的事情也會比外人瞭解,目光掃瞭一陣,陳興並沒看見蕭國棟的身影,不由得道,“怎麼沒看見國棟哥?”

“他在國外,去參加一個國際性的核技術安全應用開發會議去瞭,給他打瞭電話,他很快也會趕回來。”張義說道,臉上的表情也顯得陰鬱。

“哦。”陳興點瞭點頭,難怪沒看見蕭國棟。

兩人說完,也一下子不知道不知道該說啥,看向病房的目光都帶著憂慮,在場的人,神色大同小異。

陳興問瞭之後才知道此刻病房裡隻有張國中、張國華還有蕭定平等長輩,張老爺子要是真走瞭,他們也最能代表張傢的核心,守在病床前是很正常的。

在外面等瞭半個多小時後,陳興才看到蕭定平行色匆匆的離去,並沒有和其他小輩們說話,出瞭病房後就直接離開。

好一會,陳興的老丈人張國華也才走瞭出來,張國華剛剛也是比陳興早到二十多分鐘罷瞭,他是從江海省乘軍用專機趕過來的,能夠協調和調動軍用專機,無疑隻有蕭定平這個軍委副主席才能有這權力,否則張國華現在即便是升任江海省一把手,也仍然沒有乘坐專機的資格,更別說陳興,非常時刻,蕭定平也算是動用瞭一點私權,不過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人跳出來對此詬病。

陳興看到老丈人張國華神情疲憊,心裡也是暗嘆瞭一口氣,老爺子的身體,是壓在張傢所有人心頭上的一顆巨石,現在地方兩會是相繼落幕,全國兩會的序幕則剛要拉開,這一次,可能也會涉及到一些中央部委以及更高一層次的領導幹部調整,吸引所有人目光,老爺子在這時候倒下,無疑很不是時候,張國華的心情也可想而知瞭,他是張傢要力捧的第三代核心,更是要被推到張系這個大派系的掌舵人位置上,但張系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內部並不是一點分歧和矛盾沒有,老爺子如果在這節骨眼上身體出瞭大問題,對整個張傢的影響將是巨大的,往大瞭說,整個張系同樣會面臨巨大的挑戰,而張國華在整個張系內部的地位同樣會受到挑戰,想接受和繼承老爺子的權柄,張國華現在還缺少那個聲勢和威望。

“陳興來瞭。”張國華看到陳興,走瞭過來,面色緩和瞭不少。

“爸,你要多註意身體。”陳興關切的說瞭一句,有些擔憂的看著張國華。

“我的身體還好著。”張國華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拍瞭拍陳興的肩膀。

陳興面對心事重重的老丈人,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按他之前聽到的風聲,九月份的黨代會,可能老丈人會再繼續往上走一步,進入政治局,但那是老爺子還健在的情況下,隻要老爺子身體無憂,屆時老丈人要進政治局可能就不會有太大的意外,到瞭那時,已經邁入黨和國傢領導人序列的張國華要成為張系這個大派系的領軍人也更有底氣和資格,但如今,老爺子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現在也才二月中下旬,老爺子目前情況是暫時穩定,但八十多歲高齡的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又怎麼樣,又有誰敢保證老爺子這次會一點事兒都沒有?沒人敢保證。

老爺子的身體愈來愈差是不爭的事實,不是因為疾病,而是因為身體機能本身的老化,這是藥物治療沒法起到作用的。

張國華看起來心情壓抑,沒多說話,走到一旁去抽煙,其他小字輩的人,看到張國華也都會帶著敬畏的目光,張國華已經官至省委一把手,是張傢第二代的核心,不管是直系的還是旁系,以後張傢能否繼續輝煌,就看張國華能帶張傢走到什麼程度,畢竟張老爺子的年事已高,早晚會離去,而這一天,仿佛已經不遠,這次老爺子咳血又突然暈倒,誰都嚇出瞭一身冷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陳興也進去病房看瞭老爺子一眼,老爺子正安詳的躺在床上,在裡面看護的大姑張孝茹說老爺子睡著瞭,不要去吵他,陳興無聲的點頭,隻是和妻子張寧寧站在病床旁看瞭一會,兩人也沒說話,張寧寧陪其大姑留在病房裡,陳興則是走到外面透氣,專供中央領導人用的高級病房裡雖然無比寬敞,但人多擠在裡面也沒用處,再者,陳興總感覺病房裡很壓抑。

到瞭吃晚飯的時間,陳興叫張寧寧一塊出去門口隨便吃點飯,張寧寧搖瞭搖頭,並沒有胃口,嶽母娘曾雲要從傢裡煲點補湯帶過來,張寧寧說是等下喝點湯就飽瞭,陳興知道妻子心情不好,也沒去多說什麼,正好張義張明兩兄弟這時候走過來要拉陳興出去喝一杯,呆在醫院裡太過沉悶,一眼望去,每個人臉上都是哭喪著臉,兩兄弟看著都覺得心煩,這裡一時半會也用不上他們,索性就決定出去喝酒解悶。

“大哥,二哥,這時候出去喝酒是不是不太好。”陳興往病房看瞭一眼。

“咱們留下來也沒用,要是咱們都蹲在外面,老爺子就能好起來,那讓咱們不眠不休蹲個幾天幾夜都行,別說是蹲著,跪著都沒問題,但問題是不會,我們呆在外面苦著一張臉也不會對老爺子有啥幫助。”張明撇瞭撇嘴,他也急,老爺子是張傢的擎天柱,他這個當孫子的能不替自己爺爺擔心?但呆在外面並不能有啥幫助,這會外面已經聚瞭不少張傢直系旁系的人瞭,人多嘴雜,也亂哄哄的,雖然沒人敢靠近病房大聲說話,但一小撮一小撮聚在一起說話的人不少,張明是看瞭都煩躁。

“陳興,走吧,出去喝兩杯,權當是借酒澆愁吧。”張義面有憂色的往病房的方向看瞭一眼,直接搭著陳興的肩膀往外走。

三人往外走,後邊就有另一年輕人追上來,“大哥,二哥,陳興,你們上哪去,順便捎上我。”

“三兒,我們出去喝酒,你也去嗎。”張義回頭看瞭看對方,叫著對方的小名,是他的一個表弟,張平,排行老三,外號也就叫小三兒。

“去啊,幹嘛不去,呆在這裡悶得很,我也跟你們出去喝酒解解悶。”張平無奈道,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那行,一塊去吧。”張明點瞭點頭。

四個人一起往外走,張義開車,去瞭常去的一個酒吧喝酒,酒吧在一個高級會所內,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開放,進出的都是一些成功人士,不乏**,最主要的是有很多千金名媛,可都是一些大傢閨秀,當然,還有一些通過各種關系進來,想要在裡面結識富豪權貴,夢想著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都市女白領,張義經常來這裡喝酒,在這裡混得爛熟。

“喲,張義哥來瞭,今天準備調哪種口味的酒喝?”酒吧裡的一個經理看到張義帶人進來,立刻就迎瞭上來。

“今天來啤酒就行,先來一打德國黑啤。”張義擺瞭擺手,今天是來解悶,並不是來尋歡作樂,張義明顯也是興致不高,看瞭看陳興幾人,張義道,“咱們坐外面大廳吧,看看表演也不錯。”

“行,就坐外面吧,包廂沒意思。”張明直接決定下來,他和弟弟兩人玩的地盤不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去的地方,像這酒吧,他就很少來。

幾人在外頭找瞭個地方坐下,那酒吧經理殷勤的要過來招待,張義直接揮手打發走,他們自傢人喝酒聊天,並不喜歡旁邊站著外人。

“陳興,你們南州有沒有什麼好的商機,介紹我去發點小財。”張平坐下後笑著對陳興說道。

“三兒,我警告你一句,別想著到陳興任職的地方去撈取什麼好處,你還缺那點小錢嗎,別鼠目寸光的,你惦念著發財沒錯,但別害瞭自己人。”張義盯著張平。

“義哥,我就是隨口說一說,哪裡是當真的。”張平幹笑道。

“不是當真就好,你也不缺什麼錢,也該消停點瞭。”張明插話道。

“明哥,這年頭,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現在多撈點錢,以後也好養老。”張平笑瞭笑,“就算是移民到國外,有錢也是大爺,不愁沒得享受不是。”

“虧你還是咱們張傢子弟,腦子裡竟想著移民,出去別說是咱們張傢的,我都替你丟人。”張義瞪起瞭眼。

“義哥,也……也不是隻有咱想這樣做不是,你看看孫傢的,他們好幾個女兒女婿都拿瞭國外的綠卡瞭,他們不也是跟咱們一樣,都是正宗的紅色子弟,人傢不也移民瞭,現在誰還會一根筋,非得守著在國內過一輩子,有錢的人都想到國外去,移民也不代表不愛國不是。”張平笑道,他口中的孫傢,那是唯一可以和張傢比肩的紅色傢族,不過孫傢在後代的培養上不如張傢,現在也沒張傢這樣根繁葉茂,而且在政界軍界依然保持著巨大的影響力,孫傢是孫老太爺還健在,孫老太爺是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中唯一能和張老太爺平起平坐的老人,至於其他幾位元勛,則要遜色不少。

孫老太爺仍然有巨大的影響力,但孫傢二代和三代並沒在政壇上大放光彩,孫傢子弟似乎也無心政壇,他們並沒有真正走上從政的道路,大多是在國企等事業單位中掛著虛名,註意力更多的是在如何撈取財富上,孫傢在政界和軍界的影響力比起張傢大大不如,但要說財富,十個張傢拍馬也趕不上孫傢。

“孫傢是孫傢,咱們是咱們,孫傢那都是一幫鉆進錢眼的人,恨不得把所有人的錢都裝進他們口袋才是,你拿自己跟他們比,不嫌害臊嘛你。”張義惱火道,本就心情不好的他見自傢人這時候還敢提什麼移民,要不是面前這小表弟跟他走得還算近,他都恨不得起來踹對方一大腳丫子。

“義哥,不提不提,那我不說瞭,你就當我放瞭個屁。”張平見張義是真動瞭氣,趕緊陪笑道。

“嘿,說曹操曹操到,那不是孫傢老三嗎。”張明突然低聲說瞭一句,嘴角往門口的方向努瞭努嘴。

陳興等人都順著張明的話看瞭過去,門口一個年輕人走瞭進來,看樣子還不到三十歲,陳興並不認識對方,張義在一旁給陳興解惑,孫傢的第三代,孫添進。

張義還低聲笑著給陳興講瞭一個小八卦,外人說起孫添進的名字,都取笑說那是孫為進的老子愛錢如命,給兒子取那個名字,應該是寓意添丁進財的意思,恨不得孫傢的人越生越多,財富越來越多。

“喲,這不是張大哥和張二哥嘛。”孫添進看到張明和張義,明顯是十分驚訝,張傢老爺子今天都咳血暈倒瞭,這事瞞得瞭底層的人,又怎能瞞得過他們這種同是頂層紅色傢族的人,他們孫傢沒在政事上多伸手,但也有扶持自己的利益代言人,消息也還是一等一的靈通,更別說孫傢老太爺如今還健在,而且看起來比張老爺子還健朗多瞭,起碼他傢老爺子現在吃完飯還能自個去散步幾圈回來,也不要人攙扶,精神好得很,隻要孫傢的老太爺還在,孫傢就依然是讓人不得不重視的權貴傢族。

孫添進是認為這種時候張明和張義等張傢人應該都是焦急的守在醫院才是,沒想到還能在酒吧看到兩人的身影,孫添進眼裡的詫異來自於此。

“添進,有陣時間沒看到你瞭,忙啥去瞭。”張義斜瞥著眼看著孫添進,對方也是這酒吧的常客,張義碰過好幾次瞭,兩人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張傢和孫傢也沒啥太大的利益沖突。

“出國去走瞭一趟,辦點私事,沒想到還讓二哥惦念瞭,真是我的榮幸。”孫添進笑瞇瞇的說著,“看來以後我還得多來和二哥喝幾杯,不然都辜負二哥的關心瞭。”

“好啊,有機會就一起喝兩杯。”張義皮笑肉不笑,孫傢的人給人印象都不好,外人看他們都覺得是一幫吸血鬼。

“那成,以後有機會一定和二哥喝幾杯,不過張二哥和張大哥今天似乎還有客人,我就不湊熱鬧瞭,下次再找機會。”孫添進笑瞭笑,瞥瞭陳興一眼,也就陳興讓他面生一點,印象中沒這號人。

孫添進轉身就走到其他地方去尋歡作樂瞭,他到這裡來,卻是專門喜歡泡泡那些有小資情調的女人,不少做著豪門夢的女人卻都是恨不得主動倒貼上來,孫添進是來者不拒,樂得夜夜笙歌。

“那個孫傢三少看來也是一個風流種。”陳興看到那孫添進一會的功夫就左擁右抱瞭,笑著搖頭。

“豪門子弟,誰不是這個樣。”張平咧嘴笑道。

兩人說著話,陳興的手機響瞭起來,卻是蕭國棟的那個助理周知進打過來的,陳興雖然和周知進隻見過一兩面,但卻印象頗深,對方問他是不是也回京城來瞭,陳興說是,周知進便表示要過來和陳興坐一坐,陳興心裡疑惑,也沒在電話裡多問,說瞭地址後,讓周知進過來。

“誰給你打的,周知進?”張義聽到陳興講的電話,問瞭一句。

“嗯,是他,說是要來和我坐一坐,這倒是奇怪瞭,我和他並不算熟,這才剛回來京城,他就主動打電話過來瞭。”陳興奇怪道。

“是嘛,周知進特意要來找你坐一坐?”張義詫異的多看瞭陳興兩眼,笑道,“這有點反常呀,他專程來找我坐坐也比找你正常呀,沒見他給我打電話,倒是給你打瞭。”

“二哥,可能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城,人傢覺得找你容易,想和你坐坐,隨時都有機會不是。”陳興笑道。

“關鍵是知進和你不熟,找你做什麼。”

“也是,我也奇怪,要不是國棟老哥上次去鎮海處理事情也帶著他,我都不認識他,不知道他找我幹嘛。”陳興搖瞭搖頭,“說不定還真的是專程要跟我坐一坐也不一定。”

“老爺子暈倒,他知道你應該也會趕回京城,特地打電話給你,要說是沒事專程找你坐坐,我是不信。”張義笑道。

“知進那小子好像是要弄到地方去鍛煉瞭吧,陳興,我說他不會是要到你們南州去瞭吧。”張明突然說瞭一句。

“周知進要調到地方上來瞭?”陳興一怔,隨即也想瞭起來,上次蕭國棟也在場的時候,周知進還和蕭國棟聊到瞭這事,征詢蕭國棟的意見,蕭國棟看樣子也是支持周知進到地方上來鍛煉,還開玩笑說到南州來跟他作伴,當時大傢也都當是玩笑話,這會張明這麼一講,陳興倒是也覺得挺有可能。

“陳興,我看還真有這可能呀,上次知進那小子也跟我提到說要換地方瞭,說不定還真是要去南州瞭,不然他找你幹嘛,他傢老爺子讓他到國棟哥身邊去當助理,除瞭熬資歷,主要也有鞏固和蕭傢關系的意思,但周傢畢竟也是有頭有臉的傢族,不可能讓他們的核心子弟一直隻給人當助理,總要重點培養,周知進也早該挪窩瞭,看來周傢是打算讓其進軍政界瞭。”張義笑道。

“如果他真是要來南州,那我還真是得好好跟他聊聊。”陳興眼睛一亮,搖頭苦笑,“我在南州正舉步維艱呢,他要是來瞭,指不定能給我帶來不少助力。”

“陳興,怎麼回事,你現在還沒在南州站穩腳跟?”張明轉頭看著陳興。

“我現在是四面受敵,這次出來招商引資,身旁的得力助手都被人給算計瞭,說起這個,我還頭疼著。”陳興無奈的笑笑。

“被人算計?嘿,這官場就是這樣,到處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不愛進體制就是因為這個,活得多累,還是自由自在快活,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錢,這人生能這樣享受著過完一生,多麼快哉的事,非得去跟人鬥個你死我活的幹嘛。”張明笑瞭笑。

“大哥,你和二哥兩個都跟大伯是一個性子,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也難怪你們都不進體制。”陳興笑道。

幾人正說著話,旁邊卻是響起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呀,這不是張傢兄弟嗎,張大哥和張二哥這時候怎麼還有這心情出來喝酒?你們現在不是該守在醫院裡的嘛,竟還有心情跑到酒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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