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事,難道昨晚聽錯瞭?”陳興低聲自語著,抬頭看向黃江華,“小黃,昨晚咱們去醫院,是不是有聽到醫生說度過危險期瞭?”
“有,那李小姐醒來後,醫生來檢查後是有那麼說過。”黃江華肯定的點頭。
陳興聞言,愈發疑惑,“那就真是怪瞭,昨晚醫生還說脫離危險期瞭,今天人死瞭,又給個說法說沒度過危險期。”
“具體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讓常書記派人再去瞭解清楚點?”黃江華知道陳興關心這事,建議道。
“也好,你讓常勝軍去把事情瞭解清楚點,就說我要個詳細的匯報。”陳興點頭道。
黃江華領瞭吩咐離去,陳興站瞭一會後坐瞭下來,心情有些沉重,一個有過關系的女人離去,雖然談不上感情什麼的,但心裡頭難免有些唏噓,昨晚看到還是個大活人,這會就聽到對方已經死瞭的消息。
來匯報工作的人照常進來匯報,陳興的思緒也暫時放下,處理著手頭的工作,中午吃完飯,陳興在猶豫瞭片刻後,再次來到醫院,醫院的重癥病房,陳興來到這裡後,已經沒有看到李艷麗,其傢人也不在,從玻璃墻往裡看,病房裡躺的是別人,跟在陳興身旁的黃江華左右看瞭一眼,湊到陳興身旁,道,“陳書記,人死瞭應該是移到太平間去瞭吧。”
“說的是。”陳興恍然,拍瞭下自己額頭,死瞭不可能還在病房裡,瞧他還一頭紮到住院樓裡來瞭。
三人從住院樓下來,一番尋找後才找到瞭醫院的太平間,在醫院後門的邊角,還沒到就隱約能聽到哭聲,陳興走過去後也看到瞭昨晚見到的李艷麗的傢人,太平間也並不隻是李艷麗一具屍體,還有其他其他病人去世後移進來的屍體,看來應該也是剛剛死的,邊上滿是哭聲,聽得陳興心情更加沉重。
李艷麗的哥哥眼裡也是紅紅的,早上已經哭過,這會反倒是平靜瞭許多,包括其父母及傢人也都一樣。
看到陳興時,李艷麗的哥哥李平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昨晚才來過的人又過來瞭,昨晚聽陳興自個說隻是跟妹妹有幾面之緣,李平當時還覺得陳興做人不錯,和自個妹妹不算深交,但能特地到醫院來看望,這份情意也很珍貴。
“我來看李小姐最後一眼。”陳興看到李平,沉重的說瞭一句。
“謝謝你,可惜昨晚沒來得及跟我妹妹說你來看過她。”李平眼眶泛紅,朝陳興走瞭一步,神色感激。
“節哀。”陳興張瞭張口,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的他,最終也隻說出瞭這兩個字。
李平聽著陳興的話,微點著頭,沒有再說什麼,心情難過的他,這會也沒心思多說話。
陳興走到李艷麗的屍體前,屍體這會已經用白佈蓋上,聽李平所說,正在跟李艷麗的婆傢商量如何辦理後事,因為李艷麗的丈夫張國誠也才剛死瞭,夫妻僅隔瞭不到一天前後腳走的,兩人又沒有留下一兒半女,偏偏張國誠又是張傢的獨子,張傢到瞭張國誠這一脈,算是絕後瞭,李艷麗的公公婆婆可以說是哭得死去活來,其婆婆更是幾度暈倒,醫院這邊,兩人都沒過來,得知李艷麗也去世瞭,早就傷心過度的兩個老人已經徹底麻木。
陳興在李艷麗的屍體前站瞭一會,屍體已經蓋上瞭白佈,陳興也沒讓李艷麗的傢人將白佈掀開,那是對死者的不敬,況且陳興知道自己又不是法醫,人死瞭正不正常,他沒那個本事通過眼睛就能直接看出來。
李平這時候拿瞭一瓶礦泉水過來,遞給陳興,苦笑道,“在這裡沒法招待周到,還請見諒,但還是要感謝你過來看望我妹妹。”
“應該的,李先生就不用這麼見外瞭。”陳興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礦泉水,點頭道。
“對瞭,還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李平問道。
“我姓陳。”
“哦,原來是陳先生。”
陳興點瞭下頭,再次看瞭李艷麗的屍體一眼後,往外走瞭出去,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這太平間更是專門放死人的,在這冷寂的冬日裡,猶讓陳興覺得有些陰森,屋外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射瞭進來,卻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李先生,昨晚我來的時候,不是正好碰到醫生說你妹妹已經脫離危險瞭嗎,怎麼就又突然不行瞭?昨晚是什麼時候才又發現不對勁的?”陳興走到外面,疑惑的問著,他還沒從常勝軍那裡得到更詳細的匯報,這會也隻能從李艷麗的傢人口裡知道更確切的情況。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是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護士又進行例行檢查,發現心跳都已經沒瞭,這才趕緊去叫醫生,醫生過來時,檢查後說人已經走瞭,讓我們準備後事。”李平哽咽道,“我們都沒任何心理準備,突然就接到瞭這樣的噩耗,好好的一個人,本來說已經脫離危險瞭,突然又告訴我們說已經走瞭,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瞭,我們甚至都沒能和艷麗說上最後一句話,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連搶救都沒有就死瞭?”陳興微怔。
“就是連搶救都沒有,我們昨晚也質疑過,但醫生說人都死瞭還怎麼搶救?就說瞭一句讓我們準備後事,人就走瞭。”李平說到這裡,一臉憤怒,“這些醫生肯定是有責任的,人是怎麼死的他們到現在都沒給我們個說法,醫院要是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一定要告他們,要告到底。”
“那重癥監護室應該是二十四小時有醫生護士看守的,要不然也不會叫重癥監護室,病人真出現異常時,醫生護士竟然都沒人發現,連最後搶救的機會都沒有?”陳興皺眉。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那重癥監護室一天的醫藥費就是好幾千,昨天那小護士還跟我們說他們每時每刻都會關註病人的變化,讓我們不要擔心,更不要隨意進病房,說什麼icu病房是無菌病房,我們傢屬不能隨便進去,現在把一個大活人給我們弄沒瞭,連一個解釋都沒有,你說這醫院混蛋不,反正要是不給我們說法,我們就是砸鍋賣鐵告狀也要告到底。”李平氣憤的說著。
“醫院這樣是有些理虧。”陳興若有所思的點頭,不管怎麼樣,總該給病人傢屬一個合理的解釋,人在icu病房出狀況,醫生護士都沒及時發現,以至於失去瞭最後的搶救機會,陳興對此同樣有所疑問。
陳興沉默瞭片刻,再次問著,“公安局的人有來過嗎?”
“來過瞭,艷麗還關系到他們傢裡的那起兇殺案,現在案子都還沒一點眉目,艷麗就也走瞭。”李平聲音難過,“本來公安局的人是說等艷麗度過危險期後,要來做筆錄,詢問前晚發生的事,誰知道會這樣。”
“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陳興嘆瞭口氣,安慰道。
“我知道,我相信艷麗在九泉之下也會希望我們開開心心的活著。”李平點瞭點頭,揉瞭下發紅的眼眶,男人流血不流淚,李平並沒讓眼淚流出來。
陳興在原地站著,瞇著眼看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如果可以,他相信每個人一輩子都不願意進醫院來,進醫院往往也都意味著沒啥好事。
兩名警察出現在陳興的視野當中,看著年紀都不大,朝這邊走來,詢問著誰是李艷麗的傢屬,李平站出來後,其中一名警察道,“前晚的案子已經破瞭,確定是入室搶劫案,兩名受害者都已經去世,這案子結案瞭,你們傢屬派個代表簽字。”
“結案瞭?這麼快?兇手抓到瞭?”李平眼睛瞪得老大,接連問道。
“抓到瞭,兇手自己交代瞭,半夜入室搶劫,因為驚醒張國誠,張國誠起來要攔住對方,兇手情急之下傷人,所以導致瞭張國誠死亡和李艷麗重傷,現在李艷麗沒搶救過來,隻能由你們傢屬代為簽字瞭。”那名警察說道。
“昨天你們的人過來不是還說等我妹妹醒來,你們要過來做記錄,怎麼今天就破案瞭?”李平質疑道。
“瞧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你這是巴不得破不瞭案嗎,現在案子這麼快破瞭,你們作為受害者傢屬,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這也讓死者死得瞑目,走得安詳一點不是。”另外一名稍微年長點,看起來應該也沒超過三十歲的的警察沒好氣的看瞭李平一眼,說道。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這案子也破得太快瞭吧,你們都還沒給我妹妹做過筆錄呢。”李平搖頭解釋著,不是他非要質疑什麼,而是一直以來都聽說公安局的人辦案都拖拖拉拉,這次效率這麼高,反倒是讓他覺得不靠譜瞭。
“之前是沒有抓到那兇手,你妹妹作為受害者之一,自然是要找他做筆錄,同時也要瞭解一下有沒有其他線索,現在兇手意外抓到瞭,而且你妹妹也都去世瞭,這還怎麼做筆錄?”年長的警察撇瞭撇嘴,朝一旁的同事使瞭個眼神,對方就拿著準備好的案宗上前,示意著李平簽字。
李平遲疑著,下意識的拿起筆,看著眼前的警察一時也有些懵,妹妹的案子破得太快瞭,快得讓他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但心裡頭更多的還是高興,這會對方讓他簽字,李平潛意識裡盡管覺得有些不踏實,但並沒有去懷疑什麼,對方身上那莊重的公安制服在他這種普通老百姓眼裡代表的不僅是一種安全感,更是一種權威,還有發自內心的敬畏。
“快點簽瞭吧,案子結瞭,我們才能移送檢察院起訴,這樣才能上法院判罰,你們也希望讓那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吧,給死者一個交代。”那名年輕警察催促道。
李平聽到要簽字結案才能上法院判罰,也不再多想,拿著筆就要簽字,一旁的陳興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突然道,“慢著,李先生,我覺得現在沒必要這麼早簽。”
“哦?陳先生你的意思是?”李平疑惑的看瞭陳興一眼。
“既然兇手抓到瞭,也主動交代瞭,我覺得你起碼得過去看一下,瞭解一下再簽字不是,李小姐走瞭,雖然你不是當事人,但作為她哥哥,這畢竟也是關系到她能不能死得瞑目的問題,你總得打起十二分的謹慎。”陳興道。
陳興說著,轉頭看向那民警,“關系到兩條人命的命案,短短不到兩天時間就結案,是不是有些草率?這是涉及到命案的大案,你們辦案人員是不是更該慎重?”
“嘖,你誰呀你,誰跟你說我們不慎重瞭?還是你哪隻眼睛看到瞭?知道為瞭這起案子,我們所裡有多少人從前天晚上到現在就沒合眼過嗎?為瞭找線索,抓兇手,我們辦案人員夜以繼日,連休息時間都沒有,吃口飯更是跟打仗一樣,就怕多耽擱哪怕一秒鐘,你這麼說,是傷我們民警的心,傷我們這些辦案人員的心,日後誰還肯為老百姓兢兢業業的辦案?”年長點的民警瞪著陳興,訓斥道。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你們這麼辛苦的辦案,的確是不容易,值得尊重,但這是兩條人命的大案,我覺得應該越慎重越好。”陳興搖頭道,他沒有否定警察的意思,作為一名領導,陳興此刻聽到對方這麼說,應該說是很欣慰,人民警察為人民,警察本就該這樣敬業愛崗的為老百姓服務。
陳興不知道他在說話的時候,旁邊那名年輕點的小民警瞥瞭一眼身旁的同伴,心裡正在偷笑,身旁的同伴叫鄧原新,是比他早到所裡好幾年的老幹警瞭,瞧人傢這會說出來的一番話多有水平,明明沒有的事,愣是能說得慷慨激昂,讓人肅然起敬,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吃口飯跟打仗呢,反正他是睡得特別香,昨晚還去還跟所裡的同事去小喝瞭兩杯,聽對方這張口就來的話,果然還是薑老的辣呀。
年輕的小民警心裡憋著笑,鄧原新則是依然拿眼瞪著陳興,斥道,“你這人腦袋也是有問題,你說照你這樣講,我們破案破得越快,趕著要在第一時間給死者一個交代,讓死者死得瞑目,讓死者的傢屬欣慰,這反倒是我們警察不對瞭,成瞭我們辦案不夠慎重瞭,你說你這人是不是沒事找事。”
“怎麼說話的你,好好說話不行,誰讓你說臟話瞭。”黃江華見對方竟敢出言不遜,對陳興不敬,立刻就站出來。
“我就這麼說怎麼著瞭。”年長警察面有厲色,盯著黃江華。
“嘿,你…”黃江華氣得指著對方,他堂堂市委一秘,別說對方是一個派出所民警,就算是派出所所長來瞭,或者他們分局局長來瞭,都得客客氣氣的跟他說話,這會對他橫眉瞪目,黃江華心裡也是一口惡氣上來。
陳興淡然搖頭,朝黃江華看瞭一眼,擺瞭擺手,這才復又看向那名民警,神色平靜的說著,“現在兩名受害者都死瞭,那名兇手到底是不是真兇,這個你們是如何判斷的?沒有受害人的指認,隻憑兇手自己招供,光聽他的一面之詞就能結案?”
“那難不成你認為兇手會吃飽瞭撐著,不是他犯下的命案,他自個往自己身上攬嗎,這是故意殺人案,得槍斃的,就連畜生都有求生的**,你說一個人會不懂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他會沒事往自己身上攬這種命案?說你腦袋有問題你還不信,非要爭執。”年長的民警冷哼瞭一聲,出口不遜的他,嘴上說的話更是不像一個人民警察該說的話,說話的語氣神態反而更像是一個地痞無賴。
“你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別人是好好問你,你偏得回幾句臟話過來,虧你還是個警察呢,穿著這身公安制服,你就不覺得臉紅嗎。”黃江華眼見對方說話還是這麼沖,更是說著罵人的話,惱道,領導或許不屑於跟這種小人物計較,他這個當秘書的就得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
“我穿這身公安制服,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你沒那個資格。”年長警察狠狠的盯著黃江華看瞭一眼,神色暴戾。
“你是人民警察,就得接受人民的監督,就算我隻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也有資格說。”黃江華冷聲道,他是當秘書的,口才自是差不瞭,這會一句話更是將年長警察噎得啞口無言。
瞪大瞭一雙眼睛,年長警察顯然是有些惱羞成怒,作勢要打人,一旁的年輕警察見狀,忙拉著對方,道,“鄧哥,消消氣消消氣,咱們是來辦正事的,不是來置氣的,你何必跟別人一般見識吧,把事情辦完,咱們該走瞭,所長還等著呢。”
“怎麼,還想打人不成。”黃江華揚瞭揚眉頭。
“打你又怎麼瞭,你再囉嗦,信不信我揍你。”年長警察張狂道。
“鄧哥,別介。”年輕警察拉住對方,輕咳瞭一聲,湊到對方耳旁道,“咱們還穿著警服呢,這會大庭廣眾的,影響不小。”
年長警察聽到對方如此說,朝黃江華威脅的看瞭一眼,沒再沖動,在邊上站著的李平也生怕鬧出爭端來,趕緊道,“大傢都少說兩句,不就是簽個字嘛,既然破案瞭,我簽瞭就是。”
“李先生,我認為你還是再慎重考慮。”陳興皺著眉頭。
“我說你到底是哪位,你是受害者傢屬嗎?都沒你的事,你老是在一旁瞎摻和個什麼勁。”年輕警察看到李平都要簽字瞭,被陳興一說,又遲疑瞭起來,臉色也難看瞭起來,看著陳興,面色不善。
“不是瞎摻和,隻是實事求是的說句公道話。”陳興看瞭對方一眼,對方越是急著讓李平簽字,反倒是讓他越發覺得奇怪。
“公道話?你啥都不知道說個屁。”年輕警察哼瞭一聲,再次看向李平,“李先生,快點簽字吧,我們還要把案子送到檢察院去,讓檢察院早點起訴,這是為瞭盡快給受害者一個交代,告慰死者在天之靈,你要是真為你妹妹著想,就趕緊簽字瞭,你要不簽字,我們沒法結案,案子一直拖著的話,檢察院那邊是不會提起訴訟的。”
“就算是要受害者傢屬簽字,你們起碼得讓受害者傢屬瞭解案情,現在什麼都沒說,你們就讓人簽字,難道是有啥見不得人的原因?”陳興猛然到,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案子破瞭,兇手也抓到瞭,所以可以結案瞭,這是剛剛說的,你耳朵聾瞭不是。”年長警察剛剛消停下去,此刻聽到陳興的話,立刻又橫著一張臉。
“你再說話不客氣試試。”黃江華也火瞭,容不得對方對陳興不敬。
“你小子,真想找收拾不是。”年長警察看到黃江華又跳出來,剛消下去的火氣又竄上來,拎瞭下袖子,一臉兇橫。
李勇不動聲色的走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對方,對方真要敢對黃江華動手,他也得及時護住黃江華,看著對方那囂張的臉,李勇眼裡有些憐憫,暗自為對方悲哀,又是一個不長眼的,要是這會不動手還好,真要動手,李勇知道又一個吃不瞭兜著走的小警察要倒黴瞭。
“算瞭,大傢都少說兩句,兩位警官,這字我就先不簽瞭,既然抓到兇手瞭,我能不能找個時間去你們所裡瞭解下情況。”李平及時出聲道,勸阻著雙方,又轉頭對陳興道,“陳先生,你和朋友也少說兩句,警察辦案不容易,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們傢艷麗,我和傢人都感激你,真的,非常謝謝你,隻可惜艷麗看不到還有你這麼一個朋友關心她。”
“你真不簽?”年輕警察見李平說不簽字瞭,眉頭皺瞭一下,顯然是有些不悅。
“不是不簽,我是想瞭解一下案子的情況,既然破案瞭,我想我作為受害者傢屬,有權瞭解案子的詳情吧。”李平道。
“可以,你完全可以瞭解。”年輕警察悻悻然的說著,神色有些不耐煩,道,“那你什麼時候來所裡?我希望你盡早來,話都跟你說瞭,早簽字早結案,就能早點送到檢察院去。”
“好,我下午會盡量找個時間過去,一定不會拖。”李平點頭道。
“行,來瞭給我們打電話。”年輕警察說著,報瞭個電話號碼,最後和年長警察離開時,兩人看向陳興和黃江華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本來李平都要簽字瞭,被陳興和黃江華一攪合,李平現在又改變瞭主意,兩人也不敢強迫李平簽字,隻能退而求其次,所以這會看向陳興和黃江華的臉色自是好看不到哪去,要是沒被攪合,他們現在說不定都可以回去交差瞭。
目視著兩名警察離去,陳興繃著一張臉,沉吟著,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要故意用懷疑的眼光去看,那就更是有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陳先生,剛剛多謝你瞭,我知道你是為我們艷麗著想,艷麗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是她三生有幸。”李平又感謝著陳興,生怕剛才說讓陳興和其朋友少說兩句的話會讓陳興覺得寒心,這會又趕緊說一句道謝的話。
“不用,我隻是真心希望李小姐能在九泉之下死得瞑目,這案子破得太快瞭,不是我要質疑警察辦案,隻是希望能多一份慎重,其實警察辦案也辛苦,應該尊重他們的辦案成果,但作為受害者傢屬,你們多一份慎重也是應該的不是。”陳興笑道。
“陳先生這話說得極是。”李平深以為然的點頭,目光在陳興臉上多停留瞭一會,感覺陳興說話很有水平,有些好奇陳興是做什麼的,好奇想問一下的他,最後也沒心思多問,李平此刻也沒有發現陳興今天是怎麼知道其妹妹去世的消息,妹妹死的消息,他們也就通知瞭親戚朋友,至於妹妹的同事和朋友,他們不認識,自然也無從告知,陳興昨晚才來看望過,按說不會再來才是,而且今天一來就知道妹妹已經走瞭的事,對方又是從哪聽到妹妹死的消息?一上午,將妹妹的屍體移到太平間後,他也忙前忙後的跑著,並沒見到有妹妹的同事和朋友來過,陳興不應該會知道消息才對。
李平沒去註意到這些細節,往太平間裡看瞭一眼,哀傷道,“其實我妹妹現在也走瞭,那兇手就她和國誠兩人見到過,現在兩人都不在瞭,誰知道兇手長啥樣呢,下午就算我去派出所瞭解詳細的案情,人傢說哪個是兇手,我也認不出來。”
“你說得沒錯,兩個受害者都死瞭,誰是兇手就不好說瞭,所以警方這麼快辦案,你們傢屬就更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謹慎的去辨別。”陳興神色一動,李平的話又給瞭他一個提醒,陳興突然想到一點,如今都沒人見到過兇手瞭,就算警方隨便說哪一個是兇手,誰能說不是?
“下午我過去後仔細看看吧,看警方的證據都是些什麼,哎,我妹妹住的那小區,到底有沒有監控視頻也都不知道呢,從前晚出事後,我們接到通知就趕緊到醫院來,都還沒去她傢裡看到過,也不知道少瞭些什麼東西,警方說是入室搶劫,但你說這天殺的兇手,要搶劫就搶,為什麼非得殺人。”李平忍著眼淚,像是自言自語的絮叨著,“國誠也真是的,看到瞭就讓對方走瞭不就好瞭,丟點財物就丟瞭,有命在比什麼都好,他非得起來攔人,這一攔,把他們小兩口的命都攔沒瞭。”
“李先生,事情發生瞭,現在想這些也沒用,還是那句話,希望你們節哀。”陳興拍瞭拍對方的肩膀。
“我知道,我也就是念叨念叨,好好的人怎麼就這麼沒瞭呢。”李平哽咽道。
陳興此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嘆瞭口氣,他比誰都不希望李艷麗死,就算是沒有感情,但也是有過親密接觸的人,陳興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女人身上容易留情。
沉默瞭半響,雙方都沒再說話,陳興看瞭下時間,道,“李先生,我就先走瞭。”
陳興說著,沉默瞭一下,道,“李小姐的案子,有什麼情況,你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陳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對方。
李平接瞭過來,正好奇陳興是做什麼的他,看瞭名片一眼,眼裡更是奇怪,陳興的名片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瞭,就一個名字,再加上一個電話號碼,空白的名片上就這麼兩個信息,其他都沒有,李平自個所知道的,一般人的名片都恨不得在上面多加幾個頭銜,恨不得把名片都寫滿,這陳興的名片倒是跟人相反,除瞭名字就隻有電話號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李平並沒有看到黃江華和李勇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尋常,兩人跟在陳興身旁,比誰都清楚能讓陳興遞名片的人屈指可數,陳興口袋裡雖然裝著名片,但其實平常基本上不會遞出去,李平能讓陳興贈名片,這等於是擁有瞭直接和陳興通電話的資格,在這望山市的普通基層幹部眼裡,這可就是直達天聽吶,也就是李平這會自個後知後覺,什麼都不知道。
陳興給瞭李平名片,準備離開的他,臨走時又停瞭下來,道,“李小姐的喪事什麼時候辦,還請李先生到時候通知我一下。”
“好,我一定會通知你的。”李平鄭重點頭。
從醫院裡離開,陳興眉頭依然緊鎖著,一旁的黃江華看到陳興的神色,不由得道,“書記,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呢?”
“你覺得我至於和一個警察較真嗎?”陳興淡然道。
“那倒是。”黃江華聞言,笑著撓瞭撓頭,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瞧他問的什麼話。
陳興沒說話,上瞭車後,沉默瞭片刻的陳興轉頭問著黃江華,“常勝軍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還沒有,也許常書記是想瞭解得更詳細才向您匯報。”黃江華替常勝軍解釋瞭一句。
陳興聽瞭,微不可覺的點瞭下頭,也不知道沉思瞭多久,輕籲瞭口氣,緊皺的眉頭稍微舒緩瞭一些,這是警方的事,犯不著他一個市委書記去操心這種事,現在就算是他覺得有些蹊蹺,也得等常勝軍向他匯報瞭以後再說。
心裡一嘆,想著和李艷麗的最後一次接觸好像還在眼前,陳興心情也有些復雜,他真希望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也有分身術,可以一分多人,同時盯著多件事,可惜他終究不是什麼有超能力的人。
上瞭車,車子緩緩的駛離醫院,陳興並沒有註意到後面有一輛車子正停在不遠處,車子裡,坐在車後座的錢新來和錢麗兩人都默默註視著陳興的車子離開,
“看到瞭沒有,陳興又過來瞭,幸好昨晚把事情解決瞭,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那李艷麗跟陳興不知道有啥關系。”錢麗同錢新來說著。
“說不定是見不得人的關系呢。”錢新來撇瞭撇嘴。
“你可別把其他人都想得像你那樣。”錢麗翻瞭翻白眼,自己這哥哥,她知道是什麼德性,除瞭那伺候在身邊的羅玲,說是助理吧,但更像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蜜,這還隻是公司的,在外邊,他也知道自己哥哥還有其他女人。
“這些當官的,你以為有幾個好人?”錢新來冷笑著,“我自認為心黑手辣瞭,跟這些當官的比起來,我看我還隻是小學生罷瞭。”
“哥,李艷麗跟陳興的關系,是不是要調查一下?”錢麗道。
“算瞭,李艷麗都死瞭,還調查這個幹嘛,何況我們還要拉攏陳興呢。”錢新來擺瞭擺手,“反正這件事是解決瞭,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那賬本不能再出問題瞭。”
“知道瞭,以後我會格外註意,我已經把電腦上存的那一份記錄刪掉瞭,免得日後再出意外。”錢麗道。
“那就好,那賬本可是關系著咱們的身傢性命吶。”錢新來呢喃著,“還不知道關系著多少人頭上的官帽子。”
兩人坐在車裡說著,車子也啟動瞭起來,朝著同陳興相反方向離開,錢新來這輛奢華而又象征著高貴的勞斯勞斯在望山略顯落後的山城街道裡行駛著,前後仿佛形成瞭一個真空地帶,沒有車子敢離得太近,正如同這輛在望山有且僅有一輛的勞斯萊斯一般,錢新來在望山市的地位就是獨一無二,他能呼風喚雨,甚至能決定普通幹部的升遷,他是這望山市人人敬畏的地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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