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陳興還沒離開時,市委副書記孫英過來瞭,孫英今天上午到與望山臨近的北元市去考察瞭,顯然是下午結束行程趕回來的,陳興客氣的請孫英坐下,對孫英的來意更是不用猜也知道對方是來幹嘛,對方在中午前就打電話來質詢過,這會八成也是趕回來之後到自己這邊來的。
“陳書記,市紀委調查明海同志,是不是有些過分瞭。”孫英坐下後,直截瞭當的說著,臉上可以看出有些怒氣。
“孫副書記何來這種說法,姚明海有問題,紀委才會調查,要不然紀委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查一個幹部不是。”陳興看瞭孫英一眼,回應著孫英的話,倒沒想到平日裡一向低調寡言的孫英會有這樣的一面。
“明海同志長期擔任麗山縣的主要領導幹部,兢兢業業工作,為麗山縣的發展盡心盡力、殫精竭慮,這樣一個同志是有功的,市紀委說查就查,也沒有向市委幾個主要領導先行通氣一下,這是肆意妄為,是讓自己的幹部和同志寒心。”孫英太高瞭音調,聲音有些尖,更顯示瞭其此刻激烈的情緒。
“孫副書記這樣說並不妥當,萬正同志是有跟我提前匯報過的,姚明海違紀的問題,紀委掌握瞭切實的證據,對姚明海進行雙規,那是按照程序來的,談不上什麼肆意妄為,至於沒有提前和孫副書記你們通氣,這是我的意思,紀委的調查要保密,這也是辦案需要。”陳興淡然道。
“陳書記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信不過我們嗎?覺得事先跟我們通氣就會泄密嗎?”孫英盯著陳興。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孫副書記想多瞭。”陳興看著孫英,對孫英這咄咄逼人的姿態,陳興心裡咒罵瞭一聲,他是尊重對方才會跟對方好言解釋,孫英這麼一副姿態,當他這個市委書記沒脾氣嗎。
“我看不是我想多瞭,陳書記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孫英冷著臉。
“就算我是這麼個意思,孫副書記覺得你在我辦公室裡這麼大呼小叫合適嗎。”陳興臉色也難看瞭起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孫英來他這裡擺出一副質問的架勢,陳興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不會笑臉去貼著別人的冷臉,孫英也還沒這個資格,從級別和職務上來說,對方還隻是他的下級罷瞭。
孫英眉頭跳瞭一下,臉色有些難看,陳興這話讓她臉面有些掛不住,深吸瞭口氣,孫英道,“陳書記,我認為市紀委調查姚明海不合適。”
“合不合適不是我們說瞭算,姚明海既然違紀,那就該調查。”陳興神色漠然的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陳書記真的堅持要這樣做?”孫英臉上怒氣隱現。
“不是我要堅持這麼做,姚明海有問題,而且還不小,那紀委調查他是正常的,反倒是孫副書記你,請註意一下你的言辭,別忘瞭你是一名市委副書記,說什麼話之前都應該三思,時刻註意自己的身份。”陳興面無表情的看著孫英。
“陳書記,你……”孫英臉色變瞭變,睜大瞭眼睛看著陳興,顯然是在強忍著怒氣。
陳興沒說話,隻是冷冷的註視著孫英,對方今天算是完全顛覆瞭他之前的印象,陳興此刻也隱隱認識到瞭孫英是個什麼樣的人,所謂的低調寡言是在沒有觸犯到利益的情況下,一旦真的觸犯到對方的利益,這是一個絕對會不顧形象撒潑的人。
“陳書記,告辭。”孫英最後臉色難看的站瞭起來,甩手離開。
陳興依然坐著,連起身都欠奉,孫英若是覺得她一個女性幹部有撒潑的特權,那就大錯特錯瞭,惹急瞭他,女幹部又如何,他同樣會發飆。
靜靜的坐著,看著孫英離開,陳興不爽歸不爽,眉頭同樣緊擰瞭起來,孫英的反應顯然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來望山市三個多月,他對市裡的人和事,能瞭解的也都瞭解瞭,孫英是從麗山縣走出來的幹部,早前就是從麗山縣縣委書記提到市委宣傳部長的任上,然後又進一步成瞭市委副書記,從上調到市裡來,孫英任職還沒超過八年,而其之前在麗山縣的工作年限卻是近二十年,從一名的小幹部成長到縣處級領導,孫英的人生時光有一大部分都是在麗山度過,可以說在麗山縣的工作經歷是孫英仕途中最重要的一段履歷,先後擔任過麗山縣副縣長,常務副縣長,縣長,縣委書記,說是麗山成就瞭孫英的今天一點也不為過。
陳興之前猜測孫英對麗山肯定有特殊的感情,跟現任麗山縣主要領導幹部之間可能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沒想到事實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從孫英的反應來看,那姚明海跟孫英的關系怕是都不能用非同尋常來形容。
沉思著,陳興並不知道在望山有一個說法,有幹部私下戲稱麗山縣是孫傢的大本營,更是孫傢的後花園,要是有人把手伸進麗山縣去觸犯孫傢的利益,一定會引來孫英的反擊,別看孫英看著低調又沒啥脾氣,但這女人撒起潑來跟潑婦完全沒兩樣,一定會讓人大跌眼鏡,因為之前已經有過先例,隻不過陳興不知道罷瞭,這種事,不會有人拿到他面前來嚼舌根。
走廊上,衛思達看著滿臉怒氣離開的孫英,若有所思,笑容有些玩味,回頭看瞭陳興的辦公室一眼,衛思達嘿然笑瞭一聲,姚明海被市紀委雙規,這下子有好戲瞭。
轉身要回辦公室,姚明海冷不丁的看到秘書長吳寧,嚇瞭一跳,不知道吳寧啥時候站在他身後。
“秘書長,您啥時候站我身後瞭。”衛思達搖頭笑道。
“是你在看什麼太專註瞭。”吳寧笑笑,不動聲色的從那孫英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沒,在辦公室坐久瞭出來活動活動呢。”衛思達笑道。
兩人各自笑瞭一下,沒多說什麼,吳寧有事找陳興,轉身朝陳興辦公室走去,衛思達也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六點左右的時候,陳興從市委出來,吳寧來找他說新春團拜會的事,兩人並沒談多久。
和柳小雯相約的時間是六點二十,陳興坐車來到兩人約定的地點,就在一條通往新城酒店的岔路口,陳興不知道柳小雯自個訂瞭個賓館房間住,看到柳小雯穿的一套黑色連體裙跟下午來找他時完全是不一樣的打扮,有些驚訝,不知道柳小雯是在哪裡換的衣服,也沒多問什麼,示意柳小雯上車。
柳小雯這一身打扮或許連她子都沒發現對男人有多麼大的吸引力,年輕時曾經是有系花稱號的人,還是在外語系那種出美女的地方,柳小雯的長相絕對出眾,畢業後雖然談不上過什麼養尊處優的生活,但當一個教師也不至於苦瞭,生活比較悠閑,小日子過得也不會太差,再加上適當的保養,其實她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上瞭三十的女人,依舊是光彩照人。
陳興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前面,下午柳小雯隻是普通的休閑裝打扮,但這會卻是性感讓人無法直視。
“小雯你打扮得這麼漂亮,估計晚上過去參加校友會,其他人的目光都要聚焦到你身上瞭。”陳興笑道。
“哪有,我都黃臉婆一個瞭,三十幾的老女人瞭。”柳小雯輕聲說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心裡頭對陳興的稱贊很是高興,又有種淡淡的羞意,她不知道自己這精心打扮的樣子在陳興看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在賓館對著鏡子照時,連她都覺得很久沒這麼漂亮過瞭,在學校時,她是從不會這種打扮的。
“才剛三十出頭,別把自己說老瞭。”陳興微微一笑。
“陳書記沒聽過一句話嗎,女人三十豆腐渣瞭。”柳小雯搖頭笑道。
“那是對有些女人來說,對你來說可不是瞭,你現在是越來越漂亮的時候。”陳興笑瞭笑,他說的也是實話,有些女人是到瞭三四十歲以後才越來越有味道的,柳小雯也是屬於這種類型,如果年輕時是青春漂亮,那現在就是嫵媚妖嬈瞭。
“陳書記您可真會誇人。”柳小雯抬頭看瞭陳興一眼,神色有些嬌媚。
“我是實話實說罷瞭。”陳興笑著擺手,又道,“小雯,之前就跟你說叫我的名字就行,你看你還是生分瞭。”
“您現在是市委書記,我怕叫您的名字會對您不敬。”柳小雯聽到陳興的話,解釋瞭一句,她倒也想直呼陳興的名字來著,但終究是叫不出來。
“你又不是體制內的,咱倆沒有上下級關系,又是校友,你叫我的名字正常得很。”陳興笑道。
“那我就真叫您名字瞭。”柳小雯看瞭陳興一眼。
車子在市區馬路上行駛著,到新城集團也就幾分鐘的車程,李勇在停車場停好車子,陳興和柳小雯從車上下來,酒店門口已經掛著大大的橫幅,‘海城大學幾幾屆校友聚會’,陳興抬頭凝望著眼前這座新城大廈,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陳興,你應該經常來這酒店吃飯吧。”柳小雯見陳興站著,不由得跟著停下來,嘴上直接叫著陳興的名字,柳小雯臉上有著淡淡的嬌羞,隻是在這夜色下並不明顯。
“這是我第二次來,不,應該是第三次吧。”陳興微微一笑。
“才第三次?”柳小雯驚訝的看著陳興,“陳興,我雖然是在下面縣裡,但這新城酒店的大名也聽過不少,我聽說很多領導幹部都來這新城酒店吃飯呢,除瞭領導幹部,也就那些有錢的才舍得來這裡消費,像我們這種的工薪族,基本上是一輩子也不會踏進來瞭。”
“不過這次倒是多虧瞭那趙明嘉的福,他搞這個校友會,讓我也能有機會進這酒店見見世面。”柳小雯自嘲的笑笑。
“奢侈的生活和消費不代表就是見過世面,一個人有沒有見過世面,應該用他的閱歷和知識來衡量,如果進五星級酒店就代表見世面,那這世上的人就都滿是銅臭瞭。”陳興搖頭笑道。
“陳興你是大領導,見識和眼光當然不一樣,對像我這種升鬥小民來說,進這麼豪華的酒店可不就是多見識瞭一份世面嘛。”柳小雯嬌笑道。
兩人在門口說瞭幾句話,旋即往裡走,陳興是第三次來新城酒店,談不上什麼感覺,更多的反而是不好的印象。
聚會在酒店三樓的中餐廳,柳小雯和陳興兩人一塊上去,陳興並沒有註意到有酒店的管理認得他,在一樓大堂看到他之後,就趕緊打電話向上匯報。
三樓的中餐廳很是熱鬧,笑聲一片,來的人已經不少,整個中餐廳都被趙明嘉包瞭下來,一些外地特地趕過來參加這個聚會的,趙明嘉更是在直接在酒店定下瞭客房供過來的人居住,就算是本地的,今晚聚餐完不回去,也不用怕沒地方住,趙明嘉訂的客房隻多不少。
“喲,咱們外語系的系花來瞭。”有人看到柳小雯時,喊瞭一句,是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子,看到柳小雯時,眼睛就是一亮,大聲說瞭一句,隨著他的話,很多人把目光都投瞭過來,有不少是柳小雯認識的同學,這會紛紛打招呼。
說話的眼鏡男此刻正圍著趙明嘉說話,他是以前外語系學生會主席,叫何金瑞,一張嘴很是能說道,臉皮也厚,人隻要靠著這兩樣東西,一般也都能混得不錯,何金瑞畢業後回老傢工作,進瞭一傢國企,靠這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也混得不錯,現在是個部門副經理,沒有趙明嘉這個在國外混得很好的海龜那麼風光,但也算是同學當中比較有出息的。
看到柳小雯進來後,何金瑞就同趙明嘉笑瞇瞇的走瞭進去,這個昔日外語系的系花之一,現在看起來是越來越有味道,那種成熟的風韻迷人得緊。
“小雯,不得瞭呀,越來越漂亮瞭,男人看到你都要被你迷得走不動路瞭。”何金瑞那雙躲在眼鏡後面的眼珠子在柳小雯身上來回掃描著,他和柳小雯不是同班的,比柳小雯和趙明嘉大一屆,但柳小雯和趙明嘉當時都有加入系學生會,他也都認識,在場有些人或許還互相不認識,但絕對都認識他,當過系學生會主席,他那會在外語系裡好歹也算是個風雲人物來著。
“多謝何學長誇獎。”柳小雯微笑著,感覺到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柳小雯竟是也有些緊張。
“小雯,你來啦。”這時,一個臉上有著些妊辰斑的女人走瞭過來,看到柳小雯很是高興。
“梁寧,你啥時候到的?”柳小雯看到對方,一臉驚喜,對方也是南海人,隻不過不是望山市的。
“到瞭一會後,正好公司要派人到望山出差,我就主動請纓過來瞭,順便來參加這個聚會,大傢都好些年沒見瞭。”梁寧笑道。
“柳小雯,聽說你在小縣城的中學教書呀?哎呀,你可是咱們外語系的天之驕女,應該是混得最好的那一類人,怎麼就去當老師瞭。”一旁,突然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轉頭望去時,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子,身上還披著一件狐裘大衣,看起來很有檔次,但也不知道是真貨還是假貨,柳小雯看到對方時,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擠出一絲笑容,“胡婕,你也來瞭。”
“難得有人組織聚會,我當然來瞭,說起來柳小雯你也是望山人吧?這次你可要算是地主哦,我們要是想在望山多逗留幾天,不知道你能否盡地主之誼呢。”胡婕瞇著眼看著柳小雯,她是柳小雯班上的團支書,長得也不差,但柳小雯能被人評上系花,她卻是不行,在班上,比她漂亮的柳小雯也吸引瞭更多男生的目光,這讓她以前就一直不爽,以前學生時代的怨氣這會都還在,特別是晚上看柳小雯一身黑絲的打扮,一來就把她的風頭給奪走瞭,她這心裡的不爽可想而知。
“你們要是留下來玩,我當然會盡地主之誼的。”柳小雯肯定的點頭,也沒去理會對方言語間那聽著有點尖酸的語氣。
“哎,現在習慣瞭出行有專車,柳小雯,你帶我們去玩,不會帶我們坐公交吧。”胡婕一副嘆氣的樣子,又是戲謔的看著柳小雯,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故意讓柳小雯難堪,明知道柳小雯隻是個老師,肯定沒車子招待他們,還故意這麼說。
“大傢都別站著瞭,來來,都走到裡面坐。”趙明嘉哈哈一笑,三個女人一臺戲,他剛剛都顧不上插嘴,這會見胡婕有意讓柳小雯難堪,趙明嘉趕緊站出來打圓場,看著柳小雯的目光仍然是有些愛慕,這是他追過的女人,雖然沒追成功,但時隔多年看到,依然還是那樣令人動心,趙明嘉覺得以往追求柳小雯失敗是自個沒啥本錢,但現在他是成功人士瞭,這年頭的女人可不也都現實嘛,憑他現在的成功,指不定還可以跟柳小雯發展出一段‘新友誼’呢。
胡婕聽到趙明嘉出聲瞭,這才暫時沒再說啥,但仍是傲然的抬瞭抬頭,不過看向趙明嘉的眼神多瞭些不同尋常的意味,她來得早,有跟其他人聊瞭一下,知道趙明嘉在國外這幾年發瞭,據說是跟人合夥創辦瞭一個公司,好像是跟科技行業有關的,雖然隻是小公司,但搞得挺有前景,被一傢大企業看上瞭,直接出錢收購下來,趙明嘉一下就分到瞭幾千萬美金,也不在國外呆瞭,想要回國來發展,胡婕雖然不知道別人說的是否全部屬實,畢竟是幾千萬美金吶,那相當於好幾億人民幣來著,即便是她嫁瞭個有錢人傢,傢裡也不過幾千萬資產,趙明嘉要是真有那麼多財產,她是不介意利用這次聚會跟對方發展出親密關系的。
柳小雯往裡走,回頭看瞭陳興一眼,無奈的朝陳興笑笑,別人把陳興忽略瞭,但在她眼裡,這裡所有人加起來也沒一個陳興重要。
“小雯,這是誰呀,怎麼看著很面生,也不介紹一下。”何金瑞早就註意到瞭陳興,這會才問道。
“他也是我們海大出來的,陳興,以前是金融系的,他也在望山,我就想著邀請他一塊來參加這個聚會瞭。”柳小雯介紹著陳興,看向趙明嘉,“明嘉,我帶一個人來參加聚會,你不會有意見吧。”
“哦,原來是金融系的高材生。”趙明嘉恍然,隨即豪氣的揮手笑著,“怎麼會介意,我說過瞭,隻要是咱們海大的校友,都可以來參加聚會,不怕人多,就怕人來少瞭,晚上我在酒店訂瞭很多客房,大傢全部留下來過夜都沒問題,要是房間還不夠,咱們還可以再訂不是,不缺那點小錢嘛。”
“明嘉,你就別打擊我們瞭,你這麼說讓我們這些拿死工資的情何以堪,還一點小錢呢,我剛過來的時候在樓下看到瞭,這普通客房打折後也要一晚好幾百呢,你一下預定瞭那麼多房間,得花多少錢呀,我們跟你這土豪一比,都想去跳樓瞭。”何金瑞咧嘴笑著,嘴上如此說,也明裡暗裡的奉承著趙明嘉,“咱們外語系畢業出來的,就我所瞭解的,目前也就明嘉你最有出息瞭,現在才三十來歲就幾億的身傢瞭,我們是拍馬都趕不上你瞭,明嘉你要回來創業,是不是需要個給你拎包的,可以考慮一下我,我不介意給你當跟班。”
何金瑞臉上笑得比菊花還燦爛,趙明嘉聽瞭同樣是受用得緊,笑哈哈的說著,“金瑞你就別開玩笑瞭,你那是國企,鐵飯碗,舍得出來嗎。”
“怎麼會不舍得,這年頭在國企也苦逼得很,隻要明嘉你要開公司,給我個老總幹幹,我立刻出來。”何金瑞嘿嘿一笑。
吹噓著,趙明嘉殷勤的請著柳小雯坐下,對一旁的胡婕也頗為熱情,胡婕沒柳小雯漂亮,但也不賴,關鍵是這胡婕隱隱有對他暗送秋波的意思,趙明嘉心裡癢癢的,心裡想著要是借這次聚會同時將胡婕跟柳小雯拿下,那就爽得不得瞭瞭。
幾人入座,不遠處有個男子看到陳興後神色有些驚疑,他也是望山本地人,剛畢業的時候跟柳小雯倒是挺有聯系,不過這些這些年忙工作忙傢庭的,聯系也漸漸少瞭,看到陳興和柳小雯一塊坐下後,男子遲疑瞭一下,走瞭過來。
“小雯,你來瞭,我下午還想說給你打個電話,一塊過來呢,忙著忙著就忘瞭。”男子走過來笑道。
“李齊,你還好意思說呢,你現在顧著老婆孩子,可都沒跟我這個老同學聯系瞭。”柳小雯看到男子,臉上露出笑容。
“這不是生活所迫瞭,有傢有口要養,隻能拼命工作瞭,免得老婆孩子吃不飽穿不暖。”李齊笑道,很是自然就在一旁坐下,眼睛卻是時不時的偷瞄著陳興,剛才他沒聽到柳小雯跟趙明嘉等人介紹陳興的名字,所以不知道,但看陳興,分明是同他在市電視新聞上經常看到的那道身影一樣,李齊心裡有些疑惑。
“小雯,這位是誰呀,也是咱們的校友?”李齊看似隨意的問著。
“對的,也是咱們的校友,陳興。”柳小雯笑道。
陳興見對方一直朝自己看著,微笑著點頭致意,他不知道李齊此刻心裡早就掀起瞭驚濤駭浪,眼前的男子竟是跟那市委書記同名,再加上他在電視上看到過多次陳興的畫像,這會已經肯定此陳興就是彼陳興。
“陳先生在哪高就?”何金瑞這會看向陳興,笑道。
“在機關工作。”陳興淡然道,來瞭之後他就有點後悔瞭,感覺到這種校友聚會更像是互相攀比的聚會。
“公務員嗎?”何金瑞追問瞭一句。
“不錯,是公務員。”陳興點瞭點頭。
“這年頭,公務員可不吃香瞭,要是能當個一官半職還好,要隻是個小科員,那就苦逼瞭,沒啥油水撈,還跟老牛一樣累死累活的。”胡婕撇瞭撇嘴。
“胡婕,也不能這樣說嘛,公務員起碼是鐵飯碗不是,有多少人擠破頭顱想往裡擠呢。”何金瑞笑著看瞭胡婕一眼,“你們女的可以找個有錢老公,我們男的可就命苦瞭,沒富婆傍,隻能累死累活的工作養傢咯。”
“何學長你就少來瞭,誰不知道你在國企也混得很好,還是個經理呢。”胡婕笑著白瞭何金瑞一眼。
“我混瞭快十年瞭,也才混瞭個經理,享受副處待遇,說不定咱們這位陳同學早就混瞭個大官呢。”何金瑞笑瞇瞇的看著陳興,嘴上如此說的他,眼裡分明是有炫耀的意思。
酒店頂樓的辦公室,錢新來翹著二郎腿在抽煙,桌上放著手機,錢新來的目光不時的註視在手機上,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高跟鞋的聲音蹭蹭的響瞭起來,羅玲扭著屁股走瞭進來,屁股隨著高跟鞋的節奏一扭一扭的。
“錢總,確定瞭,真是那陳書記來瞭呢。”羅玲走到錢新來跟前道。
“還真是稀客,難得那位陳書記會到咱們酒店來。”錢新來謔笑瞭一聲,“他來幹嘛瞭?”
“來參加一個聚會,晚上有人包下酒店三樓的中餐廳,我問瞭一下,是海城大學的幾幾屆校友聚會。”羅玲說道。
“哦?”錢新來怔瞭一下,很快就露出笑容,“倒忘瞭那位陳書記也是海大的高材生喲。”
“錢總您待會要不要下去跟那陳書記喝杯酒?”羅玲問瞭一句。
“那是肯定要的,難得那位陳書記大駕光臨,咱們不能怠慢瞭不是。”錢新來戲謔的笑著,目光總是忘桌上的手機看著。
常興市,在離常興市高速路口不遠的一段公路上,常勝軍等人臉色並不是很好看,看著離去的兩輛車子,黃江華嘴上咒罵瞭一句,“這些人也真是有病,明明是自個開車不小心碰到咱們車子上,還敢反咬一口,說是咱們不對。”
常勝軍沒說話,總感覺有點奇怪,他們這會是在一個彎道,對方的車速太快,在彎道有點失控,撞到他們車上來瞭,幸好他們被撞到的是車尾翼的側邊,沒人受傷,對方的車頭則是被撞得凹瞭進去,副駕駛座山的人看樣子是受瞭點輕傷,應該是沒系安全帶,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給傷到瞭,額頭有點流血,這事本來就不是他們的過錯,偏偏對方停車後就下來找他們理論瞭,還要他們賠償醫藥費來著,雙方也就爭吵瞭起來,剛剛差點還打起來,隻不過推搡瞭幾下後並沒真的動起拳腳,常勝軍亮出警察的身份,對方才作罷,上車離去,這會已經開著車不見蹤影瞭。
常勝軍看著自己這邊的車子,他們開的是警車,一般人撞到警車,還是先不對的情況下撞到,誰還有膽子跟開警車的無理取鬧?但剛剛那些人蠻不講理不說,甚至還罵起瞭粗話,這可真是反常得有點奇怪瞭。
“小周,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奇怪?”常勝軍問著自己的司機。
“書記,我看不是奇怪,是這些人有病,要不是咱們有正事,真得在常興留下來收拾他們,跟常興市的同行打個招呼,看不把他們整出尿來。”周淮很是不爽的說著,剛才推搡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先動手打人瞭。
“你這小年輕,脾氣這麼大。”常勝軍失笑瞭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眉頭仍是擰著,思考著什麼。
“咱們開的是警車,這些人膽子大得有點沒邊瞭。”常勝軍突然道。
“可能咱們沒穿警服,所以他們一開始敢亂來吧。”周淮撇嘴道,剛剛是常勝軍亮出瞭警官證,那些人才趕緊離開的,周淮並沒多想。
“不,不是那樣的。”常勝軍搖著頭,總覺得哪裡不對。
“常書記,這年頭,有些人就是連警察都不怕,打警察的事都敢幹出來,他們人多,說不定是常興市本地的地頭蛇呢,所以膽子大。”黃江華笑著說瞭一句。
“是本地的嗎?”常勝軍喃喃自語,隨即問瞭一句,“對瞭,你們有看到他們的車牌嗎?”
“這我倒沒註意看,黑燈瞎火的,哪裡會去註意,再說剛剛顧著爭執,哪裡會去註意。”黃江華搖頭道。
“我也沒註意。”周淮跟著搖頭。
“算瞭,上車吧。”常勝軍無奈的笑笑,想不出哪裡詭異的他也沒再想,對那向秀蓉道,“向女士,剛剛讓你受驚瞭。”
“沒事,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早點到望山好,早一刻把本子交給陳書記,我心裡也踏實。”向秀蓉說道,說著話,用手摸瞭下自己懷裡,本子放在外套裡頭的口袋。
手摸瞭下自己懷裡,向秀蓉臉色很快蒼白起來,著急的將整件外套都脫下來,向秀蓉把整隻手伸進裡面的口袋,確定裡面空空如也時,向秀蓉身體晃瞭一晃,險些就癱軟下去。
“向女士,怎麼瞭?”常勝軍看到向秀蓉的舉動,奇怪的問瞭一句。
“本……本子不見瞭。”向秀蓉嘴唇哆嗦著,顫聲道。
‘噝’的一聲,黃江華倒吸瞭一口冷氣,盯著向秀蓉,“你說什麼?本子不見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