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亭在任傢諸位姐妹當中算是比較傲的性子,若不是急於想要知道任瑤華和韓雲謙的親事到底如何瞭,她是不會這樣上趕著來找任瑤華說話的。
“五姐姐,你看三姐姐她太過分瞭!我還什麼也沒說她就這樣給我氣受!”任瑤亭最後還是忍瞭忍,沒有拂袖而去,反而是與任瑤期訴起瞭苦。
“難怪你以前那麼討厭她,八妹妹也不喜歡她。”
任瑤期笑瞭笑,等任瑤亭鋪墊以後說下文。
“我之前也是關心她才想要問一句的。我昨日聽說韓傢出瞭些事情,我們任傢和韓傢的親事要結不成瞭。”任瑤亭說著看向任瑤期,試探地問,“五姐姐有沒有聽說?”
任瑤期聞言微微皺眉:“你是聽誰說的?”
“怎麼?難道不是嗎?”
任瑤期猶豫瞭一會兒,才小聲道:“我隻聽說祖父要等韓傢的事情平息瞭之後再議,並沒有說不與韓傢結親瞭。韓傢和任傢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傢,結親之事關系到方方面面,非同兒戲,怎麼會說不結瞭就不結瞭?”
“我二哥還不是與劉傢小姐解除瞭婚約?何況三姐姐和韓公子還未正式議婚呢。”任瑤亭辯解道。
任瑤期笑著搖瞭搖頭:“你這是什麼比方?任傢為何會與劉傢解除婚約?”
任傢要和劉傢接觸婚約是因為劉傢已經沒有瞭利用價值,這門親事對任傢沒有好處瞭。任瑤亭雖然並不如任瑤期透徹,可是她從之前聽袁姨娘到她母親面前哭訴過,所以心裡也是明白的。
而任傢和韓傢結親據說是因為兩傢打算一同辦鹽場。那麼任傢和韓傢還有合作的打算,那任瑤華和韓雲謙的婚事再議就極有可能。任瑤亭這麼想著,臉色便有有些頹敗。
“我上次聽祖母和大伯母她們聊起,說你外祖蘇傢正想要買下西寧的一個鹽場?”任瑤期隨口問道。
任瑤亭也曾聽她母親和身邊的嬤嬤說起過這件事情,便點瞭點頭:“聽是原來的那個鹽場主孫傢犯瞭什麼事,所以想要將鹽場賣出去。不過雲傢也想將這孫傢鹽場買下來。我大舅舅已經與那邊交涉瞭幾次。都沒有結果。”
任瑤期若有所思地道:“我好像聽說韓傢手中的那個鹽井也在西寧附近?其實我們任傢這次若是真的反悔不想與韓傢合作瞭,怕是會將韓傢給得罪瞭。我知道七妹妹你與韓傢小姐交情很好,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影響你們的來往。”
任瑤亭聞言心中一動。
她剛剛一直想著要是韓傢和任傢合作不成瞭才好,這樣任瑤華和韓雲謙的婚事也就不成瞭。可是她忘記瞭她也是任傢的人,若是任傢和韓傢鬧翻,不僅僅是任瑤華的婚事會告吹。連她想要嫁到韓傢都沒有機會瞭。
任瑤期想瞭想,突然像是玩笑般的偏頭笑道:“其實這次韓傢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又沒有瞭任傢的入夥,他們手裡的鹽場能不能辦成還是個問題,還不如賣給別人呢。比方說賣給……蘇傢?若是韓傢不想賣,想要與蘇傢合夥也成啊。”
任瑤亭聞言微愣,她琢磨瞭許久。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若是韓傢和任傢合夥,她肯定是占不瞭便宜的。可若是她能想辦法在韓傢和蘇傢之間牽橋搭線,不但會幫助韓傢渡過這一次的危機讓韓傢的人對她刮目相看。
而蘇傢現在的老太太雖然不是她的親外祖母,不過外祖父和大舅舅以及大舅母卻是對她疼愛有加。
可以說韓傢和蘇傢合夥比韓傢和任傢合夥對她要有利一些。
一想到這裡任瑤亭覺得這段時間一直籠罩在她眼前的烏雲都煙消雲散瞭去。
“五姐姐說的有道理!咱們與韓傢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系,鬧僵瞭的話可怎麼好?我這就去與母親說。”任瑤亭坐不住瞭,起身道。
任瑤期似是嚇瞭一跳,忙道:“七妹妹,我不過是說笑罷瞭。這是長輩們的大事。我們不好插手的,你可別當真。若是讓二伯母她們知道是我在這邊胡說八道,定是會責怪的。”
任瑤亭笑道:“我不與人說是你說的就是瞭。”她還想要賣韓傢一個好呢。任瑤期不願意擔責最好不過瞭。
任瑤期松瞭一口氣,有些好奇的道:“七妹妹真的打算去和二伯母說嗎?這種大事你要怎麼說服二伯母?我有時候想要與母親商量什麼的時候,母親總嫌棄我年紀小。不懂事,不願意相信呢。”
任瑤亭聞言一邊想著,一邊又坐瞭下來。
“我就說韓傢和任傢不能因為這點事情鬧僵,偏偏叔祖父他們又是謹慎的性子,所以若是有蘇傢插手,就皆大歡喜?”任瑤亭沉吟著道。
任瑤期搖瞭搖頭,細聲引導她道:“你是要求蘇傢插手,說的卻是讓韓傢和任傢得好處?其實韓傢和任傢合夥是雙方互利的事情。對韓傢而言蘇傢比任傢更有人脈又有燕北王府的背景,這鹽場辦起來也會更為順利。而對蘇傢而言……蘇傢不是正在雲雲傢爭奪西寧的孫傢鹽場嗎?韓傢的鹽井也在西寧附近,若是能將這個鹽井開起來,蘇傢要買下孫傢的鹽場也多瞭不少的便利和底氣。說不定燕北王府經過考量後會更加站在蘇傢這一方也不一定。”
任瑤亭聞言眼睛大亮:“這個說法好!若是我母親不同意,我就去與大舅舅說去。五姐姐你真聰明!”
任瑤期微笑著眨瞭眨眼:“怎麼是我聰明瞭?這種大事我可不敢摻合,明明是七妹妹你自己想到的,到時候可別賴在我身上讓我受祖父祖母責罵。”
任瑤亭會意,也眨瞭眨眼:“五姐姐說的對,這是我自己想的,與你沒有關系。”這麼說著她覺得自己和任瑤期的關系也親近瞭起來。
不過她心理想著這件事情,害怕任傢又立即改瞭主意,便又起身來笑道:“五姐姐,我要先回去瞭,今日多謝你瞭。”
任瑤期起身相送:“七妹妹說的哪裡話,三姐姐她性子耿直,還請你不要與她計較。”
任瑤亭這時候哪裡還在意任瑤華的那幾句冷言冷語,十分大度的說瞭聲沒事就匆匆走瞭。
任瑤期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瞭院子裡,微微一笑。
任瑤亭再得蘇傢人的疼愛,蘇傢也不會為瞭她而罔顧傢族利益。所以要想將蘇傢拉進局,隻能用利益引誘。
如今蘇傢正與雲傢爭奪西寧鹽場這一塊肥肉,韓傢的鹽井其實是很讓人眼紅的,並不僅僅是任傢會心動。
而以蘇傢以往的形式作風來來,他們不會像任傢這麼謹慎行事。因為以蘇傢的實力,根本就不怕韓傢背後搗鬼。
隻是希望去傳話的任瑤亭能爭氣一些,別把事情給搞砸瞭。
任瑤期才回屋坐下,任瑤華就回來瞭。
“你與她說瞭什麼,她走的時候那麼高興?”任瑤華徑直在任瑤期對面坐下看著任瑤期皺眉道。
任瑤期一臉無辜:“她正與我說起韓傢和任傢的事情呢,說到一半突然想到瞭什麼,然後急匆匆的走瞭。”
任瑤華眉頭皺得更緊,有些懷疑地打量著任瑤期:“你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任瑤期輕嘆一聲:“三姐姐,你何必那麼在意她?隻要她不想著與你做對,不暗中算計你就好瞭。”
任瑤華抿瞭抿唇:“你確信她不是在算計我?”
任瑤期搖頭:“她現在沒空算計你,你以後也不要去招惹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折騰她的,我們過我們的,並不相幹。”
任瑤期這話說得語氣很柔和,話意卻是極為冷漠的。
任瑤華沉默瞭片刻,終究也還是沒有再問瞭。
任瑤亭回到東府之後,徑直就往她母親的正房去瞭。
東府的二太太蘇氏正在聽身邊的嬤嬤匯報後院的事。
“……上個月老爺在蘭姨娘房裡歇瞭十五日,在夏姨娘房裡歇瞭八日,在袁姨娘房裡歇瞭五日,還有兩日是歇在正房的。太太,蘭姨娘那裡要不要……”
蘇氏正坐在桌案後看賬本,聽得有些漫不經心,最後隻頭也不抬的淡淡道:“不用瞭。這府裡的孩子都長大瞭,老太太前幾日還抱怨說府裡太冷清沒有西府熱鬧。也該給她添上一兩個孫兒孫女瞭。”
見蘇氏說的這麼痛快,嬤嬤有些難受:“太太,其實您還年輕,奴婢問過穩婆,您自己也還能生育的。何必便宜那些個狐媚子?”
蘇氏聞言從賬本中抬頭,露出一張十分平凡的臉來。她眼睛不大,鼻梁不挺,嘴唇也略厚,好在皮膚白皙給她添瞭些顏色。
“夏姨娘的藥也停瞭吧。”蘇氏沒有理會嬤嬤的話,反而交代她道,“怎麼說也伺候瞭老爺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誰能先懷上,就看她們的運氣瞭。”
蘇氏的聲音極淡,臉上的神色也是平和安然,出眾的氣質與她平凡的容貌很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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