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應聲去瞭,李氏帶著任瑤期去上香。
跪在大雄寶殿一丈多高的佛祖塑像前,李氏雙手合適,閉著雙眼虔誠的祈禱。
李氏所祈禱的無非是一傢老小身體康健,兩個孩子平平安安,一生順遂,最後還希望佛祖能幫任瑤期祛除邪祟,免她噩夢纏身。
任瑤期在一旁跪得也是有模有樣,見李氏起身去上香,她也跟在李氏身後學著她的樣子照做。
等母女兩人都燒完瞭香,周嬤嬤回來瞭。
“太太,凈塵大師正在與一位貴客談論佛法,我們怕是還要等些時候瞭。”周嬤嬤走過來小聲道,“知客僧已經為我們安排瞭一處休息的院落,您看看現在要不要過去歇息片刻?”
白龍寺每日接待的客人不少,會有一兩個貴客也是正常。和尚們既是出世又是入世,並不能免俗。
坐瞭一個多時辰的馬車,李氏也有些乏瞭,便點瞭點頭對任瑤期道:“方丈大師暫時不得空,我們去歇息片刻。”
任瑤期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這一次白龍寺準備給李氏休息的院子恰好是上一次任瑤期等人來的時候的那一個。
不過李氏和任瑤期才坐下喝瞭兩口茶,凈塵大師那邊就派瞭個小和尚來說他得空瞭。
周嬤嬤問那和尚:“剛才不是說方丈在接待貴客嗎?”
小和尚念瞭一聲佛號,回道:“那位公子是來與我們方丈下棋的。聽聞施主有事求見,那位公子已經告辭瞭。”
周嬤嬤看向李氏,李氏點瞭點頭,周嬤嬤便笑著道:“那麻煩小師父去回凈塵大師,我們太太這就過去。”
小和尚回瞭個佛禮,退下去瞭。
李氏便又帶著任瑤期去瞭方丈待客之處。
凈塵方丈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和尚,有些清瘦,卻是慈眉善目。
任瑤期跟著李氏進到禪房的時候。發現靠窗的炕桌上擺瞭一個棋盤,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正廝殺得難分難解。
白色的棋子是上好的蛤碁石“雪印”,通體潔白,圓潤如玉,花紋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棋子的好壞向來是以白字來作為區分的。所以這一副棋子十分難得。
“小施主也擅下棋?”老和尚年紀不小,目光卻是極為敏銳,見任瑤期的視線停留在南窗下的炕桌上,語氣和善地問道。
任瑤期回過頭來,對上老和尚平和寬容的目光。微笑地回道:“隻是會而已,說不上擅。”
老和尚呵呵一笑,請李氏和任瑤期坐瞭。
李氏將任瑤期做噩夢的事情與老和尚說瞭。問他有沒有什麼應對的法子。
凈塵大師打量瞭任瑤期幾眼,溫和地問:“老衲為小施主把一把脈吧。”
李氏一愣:“大師的意思是她生病瞭才會做噩夢?”
凈塵和尚搖瞭搖頭,平和地道:“夢由心生,老衲隻是想要確定一下而已。”
任瑤期順從地伸手過去讓他把脈。
凈塵閉目把瞭一會兒脈,然後問道:“小施主這噩夢做瞭多久瞭?最近可有經常出冷汗,食欲不振,難以入眠的癥狀?”
“沒有。”任瑤期如實道。
凈塵又認真看瞭看任瑤期的臉色,點瞭點頭:“那就不是身體不適。等會兒我給你開一副壓驚的方子。可吃可不吃。”說著老和尚輕輕一嘆,“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若是事事操心。則事事煩心。”
“那就是沒事?”李氏沒有註意到老和尚的感嘆,不放心的問道,“需不需要做什麼法事。去去穢氣?”
凈塵大師搖瞭搖頭,笑呵呵道:“若是不放心,就每日睡前念一次金剛經吧。”
因凈塵大師名聲不錯,李氏便也安瞭些心。
接著老和尚便與李氏講起瞭佛經,知道任瑤期對這些並不感興趣,李氏讓任瑤期先去休息。
任瑤期正想找機會去辦自己的事情,因此也十分樂意地出來瞭。
才走到白龍寺中軸的大雄寶殿外不遠,任瑤期突然發現瞭袁大勇的身影一閃而逝。
任瑤期想瞭想,便提步往外走瞭去。
“小姐,您不回去歇息嗎?這是要去哪裡?”身後的婆子小心問道。
任瑤期一邊緩步前行,一邊隨意道:“我去外頭單孔橋的福鐘那兒,聽說能敲中的話會有好運氣。”
婆子們聞言以為任瑤期是玩心來瞭,想去敲鐘,便也不說什麼瞭。
從大雄寶殿到單孔橋並不遠,任瑤期快走近的時候發現那橋周圍圍瞭許多的人,還有不少人在那裡鼓掌歡呼,熱鬧極瞭。
還離著五六丈的距離,任瑤期就聽到瞭一聲聲“鐺”,“鐺”,“鐺”的擊鐘聲,此起彼伏且力道十足。
“咦?誰這麼厲害?”桑椹小聲道,“那口鐘我可是從未擊中過呢。”
一個婆子卻是不以為然道:“這是寺廟的福鐘,又不是街頭雜耍!誰傢的孩子這麼淘氣?”
任瑤期駐足聽瞭一會兒,心下搖頭。
這人不單單眼力準,力道也掌握得很好,並不像是哪傢的孩子頑皮,怕是個會武的。
“小姐,我們還過去嗎?”婆子請示道。
任瑤期搖瞭搖頭:“算瞭,下次再去吧。”她不想惹什麼麻煩,也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
正打算從另外的一條路繞過去,卻看到一個小和尚領著個老和尚往這邊來瞭。
小和尚一邊走一邊與老和尚說話,老和尚大概五十來歲,神態倒是很悠哉平靜。
走得近瞭,任瑤期聽到那小和尚道:“……郡主她已經敲瞭小半個時辰瞭,香客都圍在那裡看熱鬧,連外頭進來的施主們都被堵在那裡進不來。您去看看能不能勸一勸?實在不成,就隻有去請蕭二公子出面來……”
“莫急,莫急,郡主不是那不講道理之人,你好好與她說,她會聽的。”老和尚面不改色地道。
任瑤期卻是心中一動。
郡主?整個燕北能被稱為郡主的就隻有燕北王的女兒瞭。而且和尚還提到瞭蕭傢二公子,難道這敲鐘之人是燕北王府的郡主蕭靖琳?
她曾聽說這位郡主不愛紅妝愛戎裝。一年有大部分的時候並不在燕北王府,而是跟著燕北王的傢將們鎮守嘉靖關。
任瑤期上一世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位郡主,倒是曾經聽說朝廷想要將她賜婚給鄭國公的幼子,最後被她幹脆的一口拒絕瞭。
蕭靖琳拒絕的緣由足以讓整個大周的男子都汗顏,她說北疆未定,何以為傢。
還說她的夫君必須在成親之前與她打上一架。也不是非得要那人贏瞭她,隻要在一戰之後的一個月以內那人能起身下床就算合格,風一吹就倒的男子在她眼裡與廢物無異。然後就有人將蕭靖琳曾單挑燕北王十大黑騎的事情說瞭出來。
結果鄭國公婦人哭哭啼啼地跑到太後面前求太後開恩,饒瞭她小兒子一命。其他的宗室貴勛之傢若是有適齡的兒郎也趕緊定親的定親,成親的成親。生怕攤上燕北王傢的這位郡主。
最後這樁婚事就不瞭瞭之瞭。當時任瑤期聽著覺得很好笑。
這會兒蕭靖琳應該比她大不瞭太多吧?瞧著武藝到是已經不錯的樣子。
說起來燕北王府這一代的幾位主子,在京為質的世子隻愛文墨,二公子雖然有些不知根底但是身體不好。隻有這位郡主還有些蕭傢先祖的威風。
這麼想著,任瑤期倒是改變瞭主意,往單孔橋那邊走去。
丫鬟婆子們聽說是郡主,也有些好奇,一言不發地跟瞭上來。
那兩個和尚過去之後,小和尚將周圍觀看的人都請離瞭。
任瑤期這才看清楚那欄桿旁站著一個身量高挑的少女。
那少女十三四歲的模樣,到並不是任瑤期猜想的那種戲文裡說的女扮男裝雌雄莫辨的模樣。她穿瞭一身很普通的湖綠色衣裙,頭上梳瞭個雙髻。五官五官十分精致。
隻是任瑤期註意到她的站姿比一般的女子要筆挺
老和尚念瞭一句佛號,上前與她說瞭幾句。蕭靖琳靜靜地聽著,然後什麼也沒有說。隻點瞭點頭就下來瞭。
正好她是往任瑤期這邊行來,走得近瞭任瑤期才發現蕭靖琳的眉毛是一雙眉形很好的劍眉,比尋常女子的眉毛要黑一些。隻是因為她的五官生得十分柔和。所以眉毛並沒有讓她看起來有一絲粗魯,反而給瞭她一種一般女子身上沒有的特殊氣質。
察覺到任瑤期的視線,蕭靖琳往這邊看瞭過來,她的目光在任瑤期身上停留瞭片刻,然後抬步走瞭過來。
“你是哪傢的?”蕭靖琳面無表情地問道,語氣絕對算不上親切,不過也聽不出惡意。
“白鶴鎮任傢,任瑤期。”任瑤期微笑著回道。
蕭靖琳似是偏頭想瞭想,點瞭點頭。
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她拉住瞭任瑤期的手:“跟我來,我請你喝茶。”
說著拉瞭任瑤期就走。
任瑤期身後的丫鬟婆子們愣瞭一會兒,趕緊跟瞭上來。
因為估計著蕭靖琳的身份,又見任瑤期沒有掙紮,她們也不敢開口說什麼。
蕭靖琳的步子邁得並不算大,可是任瑤期要跟上她的步伐卻是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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