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告訴他們這個雷太夫人是個冒牌貨,根本不是柳傢的那位老姑奶奶。
不過半路上就聽到瞭雷太夫人過世的消息。再接著,他們又接到瞭命令,說是要讓他們以娘傢人的身份告雷傢逼死雷太夫人。
他們原本也沒有多想,總歸是拿人錢財為人辦事。雷太夫人是真的還是假的與他們都沒有關系。
不過今日趕路快到雲陽城的時候,他們母親有一次實在撐不住瞭,便又中途休息瞭一會兒。
就在那個時候他們聽到瞭外頭正好有人在議論雷傢的事情。
原來雷太夫人死得不明不白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都說是雷傢大爺和雷傢二爺給逼死的。
但是談著談著,他們就聽到瞭外頭的人討論起瞭雷傢的傢產。
雷傢是一戶什麼樣的人傢,他們在來之前自然也是打聽過的。雖然說現在的雷傢已經比不上幾十年前,但是因為這一任傢中雷霆有幾分本事,所以也為雷傢掙瞭不少傢業。
但是聽著外頭的人一件一件的細數雷傢名下的產業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羨慕嫉妒恨瞭。
這時候就有人感嘆瞭一句,雷傢兩兄弟若是都因為逼死雷太夫人的罪名入獄瞭,雷傢這些產業誰能繼承?
要知道雷傢除瞭雷霆和雷震兄弟兩人,就隻有雷霆所出的一個獨生女兒。
這時候又有人開玩笑般地說瞭一句:“不是說雷太夫人的外傢人來瞭?雷傢已經沒人瞭,那雷太夫人的外傢就算得不瞭全部的財產,分些好處總是能的吧?”
就這麼一句話,讓夫婦兩人惦記瞭一路。
所以,這會兒聽人說雷太夫人是冒牌貨的時候,第一個不依的不是雷傢人而是柳傢的這位夫婦瞭。
雷傢的傢產他們能不能得到還很難說,但是錢帛總是容易動人心的,就算僅僅是一個可能。
但是若是雷太夫人根本就不是柳傢人的話。他們就算是把雷傢兄弟告到瞭牢裡,雷傢的傢產也跟他們半點關系沒有。
而且那人第二道命令,隻是讓他們告雷傢兄弟,沒再雷太夫人身份的事情。不然,雷太夫人是假的的話,他們還能以什麼身份去告人?
所以中年婦人大聲道:“誰在那裡胡言亂語!雷太夫人怎麼不是我們柳傢人瞭?我娘跟她老人傢是嫡親的姐妹!”
中年男子也道:“就算我們柳傢現在不比當初,也不是誰想踩幾腳就能踩幾腳的!雷太夫人前一陣子還給我們捎瞭信去,讓我們過來探望她老人傢。接到她老人傢死訊的時候,我們已經在路上瞭。”
這時候大傢又想起來,雷太夫人才死瞭三日。柳傢人顯然不是在得聞死訊後才從江南出發的。
誰瞭沒有看到,一直默不做聲冷眼看鬧劇雷傢傢主雷霆,這時候臉上露出瞭一絲帶著嘲諷的笑。
這時候他也想到瞭之前收到的那一封信,那位神秘人跟他說,唯一能動搖雷傢根本的隻有雷太夫人的身份,隻要能解決這個問題雷傢以後就能高枕無憂。
至於別人手中自以為是的把柄,不過是故意賣的破綻罷瞭。
他們需要的,自始自終都隻是柳傢承認雷太夫人的身份而已。
很顯然,現在目的達到瞭。
這時候。雷府外頭又是一陣喧嘩,眾人看去便看到一隊官差走瞭進來。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柳傢說的報官不是隨便說說的。
而雷霆看到官差的時候,卻是一臉平靜。
誰瞭沒有註意。西南邊的角落裡有一個隨從打扮的年輕男子看到這裡微微勾瞭勾嘴角,然後就轉身往外走,似是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感興趣瞭。
不過他走瞭幾步剛離開瞭人群後卻是愣瞭愣,因為他看到瞭一個一閃而逝的熟悉的高大身影。
年輕男子不過是頓瞭頓。便又繼續往外走。他自然是猜到瞭那人是奉瞭誰的命令過來探聽消息的,不過很顯然,這裡發生的事情似乎很合主子們的心意。
而任瑤期這一個中午過得也不怎麼太平。
她和容氏等瞭許久。也不見李乾和李天佑兩人回來吃飯,容氏派出去的人也沒有消息傳回來。
最後在容氏決定不等瞭的時候,倚紅終於進來稟報說兩人回來瞭。
廢獻王李乾,依舊是任瑤期印象中的樣子。
這位爺身上穿著一件玉色繡仙鶴瑞草五蝠祥雲紋的袍子,系著五色同心絳,腳上一雙海水紋四縫幹黃靴,即便已經過瞭知天命之年,依舊是面容白皙少有皺紋。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閑散氣度,一般的世傢出身的爺們身上都沒有的。和他的兒子一身皂色袍子的李天佑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李乾看到任瑤期的時候很是愣瞭愣。
任瑤期起身上前給他行禮,喚瞭一聲外祖父。
李乾幹巴巴的“啊”瞭一聲,眨瞭眨眼,見容氏看他,他臉上露出一個柔和地笑:“這是,瑤期來瞭?”
任瑤期松瞭一口氣,總算沒把她和姐姐搞混瞭。
“是,外祖父。”
李乾見這個外孫女今日似乎很乖巧,便多打量瞭幾眼,然後道:“嗯,賞!容氏,打賞那對翡翠佛珠蜜蠟隔珠手串。”
容氏有些無奈,正要說話,李天佑一邊接過倚紅遞上來的茶一邊疑惑道:“爹,那什麼手串在很久以前不是被你換瞭一對紅點頦。”當時他也在場來著。
李乾也想瞭起來,然後指瞭指任瑤期道:“那就打賞那隻和田靈芝花葉佩。”
容氏沒有接話,李天佑想瞭想又想插嘴,任瑤期已經搶先道:“謝外祖父賞。”
李乾很滿意地點瞭點頭,李天佑被倚紅拉去凈手瞭。
容氏嘆瞭一口氣,等那父子兩人凈瞭手,便吩咐開飯。
都是骨肉至親,容氏沒有另外安排席位,隻拉瞭任瑤期和李乾父子同桌吃飯。
“讓廚房加個熘魚肚兒,五彩炒駝峰,鮮蘑菜心,我記得香兒小時候愛吃。”李乾看瞭一眼桌上的菜色,對容氏道。
任瑤期的母親閨名李元香,香兒是她的小名。
任瑤期忙笑道:“外祖父,今日桌上的菜都是孫女喜歡的,您不喜歡嗎?”
李乾又認真看瞭看:“唔,江米釀鴨,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這幾樣尚可。既然你喜歡那就不換瞭,你娘今日也沒回來,那下次吧。”
於是,總算沒有再出什麼狀況,一頓飯就這樣平平安安的吃完瞭。
用完瞭飯,任瑤期坐在容氏身邊,與李乾,李天佑一起坐在正房裡喝茶。
李乾道:“容氏,等會兒記得交給秋生三千兩銀票。”
容氏端茶的手一頓,然後淡定又溫和地問道:“爺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嗎?”
李天佑聞言,眉飛色舞地說瞭起來:“娘,我和爹看中瞭一隻鬥雞。那隻雞威風得很,據說從未有過敗跡,被封為常勝將軍。我們好不容易才將價錢講到三千兩,說好瞭下午去買。”
容氏笑瞭笑:“哦,原來是想吃雞瞭。晚上我就讓廚房做,香酥雞還是用罐子煨湯?”
李天佑一愣,然後道:“娘,不是用來吃的雞,是用來……”
容氏手中的茶碗不輕不重的往炕幾上一放,弄出地清脆聲響卻是讓李天佑下意識地頓住瞭話頭。
“哦?不是用來吃?那是用來在做什麼的?”容氏的聲音依舊很溫和,還帶著些循循善誘的味道。
李天佑卻是咽瞭咽口水,說不出話來,隻敢偷偷朝李乾使眼色。
容氏也順著李天佑的目光看向李乾。
“爺,雞不是用來吃的還能用來做什麼?您與妾身說道說道?”容氏笑容柔和地道。
李乾看瞭看兒子,低頭喝瞭一口茶,然後道:“容氏……”
“嗯?”
“用來吃的,煨湯吧,別忘瞭加些海參。”李乾淡定地接道。
李天佑目瞪口呆,眼睛差點擠得抽筋,不過他爹似乎沒有看到他,隻低頭喝茶。
容氏笑瞭,溫聲道:“是的爺,妾身知道瞭。”
李天佑看瞭看他爹又看瞭看他娘,最後抽著嘴角慘不忍睹地捂瞭臉。
任瑤期想笑又覺得不太合適,隻能將頭低瞭。
從容氏屋裡出來的時候,任瑤期正好遇見李乾和李天佑父子兩人借著尿遁躲在墻角說話。
“爹,您已經答應瞭文三爺說要買下那隻雞瞭,現在怎麼辦?去晚瞭就被別人買回去瞭。”李天佑有些著急。
李乾的聲音依舊淡定,從骨子裡透露出一絲優雅的味道:“佑兒你著相瞭。”
“啥?”
“不過是一隻雞,煨湯和紅燒的區別。被別人買瞭就買瞭,何必執迷不悟。”
李天佑頓瞭頓,片刻後終於爆發,指著李乾悲憤道:“爹!你這輩子就沒信過佛,裝給誰看呢!你兒子我好歹還有個當尼姑的姘頭,比你離佛祖近!承認吧,你就是怕娘讓你半夜跪算盤!”
“放肆!”李乾眉頭一挑,斜睨著李天佑,“容氏她敢!爺休瞭她!”
李天佑的回答是白眼一翻走人瞭。
*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