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見她如此,心裡不由得產生瞭一些憐意,隻是他並非是擅於安慰女人的男子,心裡不由得琢磨要怎麼安慰任瑤華,於是兩人之間有一陣短暫的沉默。
倒是任瑤華略低瞭頭率先開口道:“雷大哥,你剛剛……你會不會覺得我行事陰狠?”
任瑤華是心裡眼裡心裡揉不進沙子的人,盡管雷霆說的話讓她之前的那些不安消散瞭不少,她還是想要知道雷霆心裡是怎麼看她的。她自己也沒有發覺,盡管她這話問出口的時候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淡然,但是刻意放緩瞭的呼吸還是透露出瞭她心底的不安。
雷霆聞言並沒有立即就回答,他還稍微想瞭一想,首先想到的是好在任瑤華對他的稱呼又換瞭過來。剛剛任瑤華走過來的時候從言語到舉止都表現出瞭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讓雷霆有些無奈。
“你要人命瞭?”最後雷霆挑眉問道。
任瑤華愣瞭愣,搖頭:“沒有……”
雷霆點瞭點頭,輕描淡寫地道:“我沒瞧出來那裡陰狠瞭,倒是很欣慰你這一回行事嚴謹瞭不少。在局面得以控制的范圍之內進行反擊,並不是一件羞恥之事。”雷霆頓瞭頓,語氣不容置疑地強調道,“你並沒有錯。”
任瑤華看著雷霆,聽著他用低沉肯定地說出這麼幾句話,感覺自己心某處悄無聲息地塌陷瞭一角,這種感覺十分陌生。讓她覺得自己心裡有些酸酸軟軟的。
“以後若是有什麼事自己不能處理,就派人去隻會我一聲。”雷霆想瞭想,叮囑道。
任瑤華低頭輕聲應瞭。
她原本對於雷霆突然去她傢提親,心裡還有些別別扭扭的。她別扭的原因也不是為瞭別的,就是擔心雷霆是因為當初在救她的時候抱過她,為瞭她的閨譽著想不得已才想要娶她。任瑤華曾經想過,等再見到雷霆的時候她要問一問,他娶她到底是不是心裡甘心情願的,還是被迫無奈。
可是現在。任瑤華突然覺得釋然瞭,她也不想再問雷霆情願不情願的問題瞭。
雷霆往任瑤華身後的方向看瞭一眼:“時候不早瞭,在不下去就有人找來瞭。”
任瑤華也回頭看瞭一眼,見香芹站在那裡探頭探腦的,似乎是有事情想要稟報,又不好過來。任瑤華猜想可能是任瑤英已經換完瞭衣裳出來瞭。
她原本也沒有打算在這裡多待,便點瞭點頭,低聲道:“我走瞭。”她抬頭看瞭雷霆一眼,不知為何腳下卻是邁不開步子。
“你先走。”雷霆以為任瑤華是要等他先離開,便開口道。
任瑤華抿瞭抿唇,最後還是先轉身離開瞭。
任瑤英果然已經換好瞭一身出來瞭。連她身邊伺候的人也都一個不落地被帶到瞭。隻是這個時候的任瑤英臉色蒼白如紙看上去十分虛弱,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時不時的就咳嗽幾聲,全所未有的狼狽不堪。
任瑤英抬頭看到任瑤華走過來的時候,眼出現瞭一絲懼怕之色,甚至忍不住往後退瞭一步。任瑤華冷冷地看瞭任瑤英一眼,對於她的懼怕很是滿意,她今日做這些事情,就是為瞭狠狠地教訓任瑤英一頓。讓她知道怕,讓她以後再也不敢招惹她。
任瑤華沒有再對任瑤英說什麼。帶著自己的先行下去瞭。
任瑤英站在那裡愣怔瞭半響,萍兒上前來要扶她下山,任瑤英回過神來看著萍兒的目光看著恨意,萍兒低下頭去不敢看她。任瑤英又掃視瞭自己的丫鬟婆子們一眼,她們也俱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任瑤英臉上越加慘白如紙,甚至有些站不住身體。她明白這就是任瑤華今日想要讓她認清楚的事實,現在在任傢,她什麼也不是,也沒有人真的拿她當一回事,甚至連這些在姨娘在的時候還是她的心腹的丫鬟們現在也倒戈瞭。
她舅舅若是沒有失勢,她姨娘若是還在,她哪裡會被如此對待?這麼想著,任瑤英悲從來,捂著臉又嚶嚶哭瞭起來,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無助最可憐之人。
見任瑤英似乎哭得一發不可收拾,萍兒硬著頭皮勸道:“小姐,太太和三小姐還在山下等您,還是早些下去吧。”
任瑤英想起來任瑤華聲音冷淡地吩咐婆子給她喂血蛭的畫面,心下一抖,終究還是止住瞭哭聲。
任瑤英下山的時候,李氏和任瑤華果然已經在等著她瞭,任瑤英自然不會蠢到在李氏面前告任瑤華的狀,也不知道任瑤華是怎麼與李氏說的,李氏見她下來晚瞭也沒有多問。
因為出瞭這麼一樁事,她們回雲陽城也就比別人晚瞭一些,不過任時敏和任益鴻沒有與她們一同回去,他們這些書生們還有別的活動,要晚上用完飯才回去。
李氏她們一進府任瑤期就知道瞭,她很快就迎瞭出去。隻是才與任瑤華和任瑤英打瞭一個照面,任瑤期就知道事情不對,她看瞭一臉病態驚恐之色還未退的任瑤英一眼,又看瞭看任瑤華,並沒有當眾問出口,隻在任瑤華回房更衣的時候她跟瞭過去。
隻是任瑤期還沒有開口問,蕪菁就進來稟報說任瑤英的丫鬟萍兒來瞭,說任瑤英不舒服,想要請大夫進府瞧瞧。
任瑤英不舒服要請大夫,萍兒不輕視李氏也不去請求周嬤嬤,反倒是找到瞭任瑤華頭上?任瑤期挑瞭挑眉看向任瑤華。
任瑤華冷笑一聲:“她倒是惜命。不過怕死有怕死的好處,既然她不放心就請大夫進來給她瞧瞧吧。”
蕪菁應聲去瞭。
任瑤期這才問任瑤華出瞭什麼事情。
任瑤華也不瞞著任瑤期,將今日在山上任瑤英挑撥雷盼兒,最後她讓人喂任瑤英吃血蛭的事情說瞭。
任瑤期倒是面色平靜地聽瞭,並沒有指責任瑤華胡來,倒是她與雷霆一樣最為關心的還是任瑤華善後的問題。
任瑤華猶豫瞭一會兒,還是告訴任瑤期道:“雲傢二少爺回來瞭,今日還被他看到瞭。”
這回,任瑤期的眉頭才皺瞭皺。
任瑤華又盡量以平靜的語氣道:“雷大爺也來瞭,他說……說雲放那邊他會去處理。”
任瑤期從任瑤華這強作淡然的語氣聽出瞭些什麼,不過未免任瑤華惱羞成怒,任瑤期裝作瞭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樣子。對於雲放的事情,任瑤期卻是沒有再問。
之後,任瑤期還是派人去問瞭大夫給任瑤英看診的結果,倒不是任瑤期有多關懷任瑤英,她就是怕任瑤華一不註意真將任瑤英給玩壞瞭,那樣她就要考慮給任瑤華善後瞭。不過大夫給任瑤英看完喉嚨之後道,任瑤英隻是嗓子有些小傷,還失瞭點血,其餘並無大礙。
從這一日開始,任瑤英果然老實瞭起來,且很長一段時間她看到任瑤華就想躲。也不知道是不是任瑤華給她喂血蛭的場景太過恐怖,任瑤英開始隔三差五地做噩夢,還總是覺得自己喉嚨裡又東西,動不動的就咳嗽。李氏不明所以,還給她請瞭幾次大夫,大夫看完之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道任瑤英為何好端端的總是咳嗽,隻能給她開一些清肺潤喉的藥。
任瑤華也沒有料到任瑤英這麼不經嚇,不過想到任瑤英的所作所為,任瑤華一點同情或者內疚之情也沒有。做都做過瞭,再表示自己不忍心不是故意,這種虛偽的事情任瑤華可做不出來。而且若是任瑤英再敢惹她,她也還是回照之前警告的那樣,繼續給任瑤英喂血蛭,喂蜘蛛蟑螂,直到她吃飽為止。
接下來兩個月,任瑤期並沒有見到雲放。重陽節過後,燕北也一天比一天冷起來瞭,雖然這一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有些晚,但是冷厲的北風卻是絲毫不含糊,刮得雲陽城裡的人都懶懶的。
這一陣子任瑤期即便是出門也隻是跟著李氏在寶瓶胡同裡面竄門子,甚少在外頭露面。倒不是她刻意躲避雲放,而是任瑤華的婚期被定在瞭來年八月,李氏忙著給任瑤華準備嫁妝,任瑤華也被李氏拘在傢繡嫁衣和嫁妝,任瑤期本就不是愛熱鬧的性子,自然樂的在傢陪母親和姐姐。
自重陽節一別之後,任瑤期和蕭靖西,蕭靖琳兄妹也沒有見面,不過與蕭靖琳之間的書信還是一直都有往來的,可能是蕭靖琳在嘉靖關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兩人很習慣隔三差五的就通一次信。
不過有一次,任瑤期在收到蕭靖琳的信,打開一看之後總覺得有哪裡奇怪,她仔細將信看瞭一遍才確定,這封信上的筆跡雖然與蕭靖琳的極為相似,卻不是蕭靖琳的字。任瑤期雖然算不上書法大傢,但是在書畫上她極有天賦又下過苦工,認筆跡還是不在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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