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進瞭雲府,給雲文放看過瞭之後發現和那侍衛說的情形不離十,雲二少爺被人傷瞭心脈和內臟,傷勢不輕。好在送回來的及時,總算撿回來瞭一條命,隻是要康復的話需要休養個大半年,在這大半年裡不能動武,否則傷勢非但好不瞭還會加重。
雲大少爺在得知雲文放沒有性命之虞之後便派人去查瞭今日之事,最後得知雲文放今日從外面趕回來之後首先就去瞭燕北王府,從王府問到瞭蕭二公子出城瞭之後就離開瞭王府,隨後也出瞭城。
等屬下退下之後,雲文廷有些疲憊地按瞭按眉心,又獨自在書房坐瞭片刻,然後讓人備瞭馬,去瞭燕北王府。
雲文廷來燕北王府是來求見蕭靖西的,蕭靖西對雲大少爺倒是沒有擺架子,直接讓人帶他去瞭書房。
雲文廷一進門就恭恭敬敬地行瞭禮,然後誠懇地道:“多謝蕭二公子手下留情。”這個時候他沒有像平時一樣稱呼蕭靖西的表字。
蕭靖西正坐在南窗邊自己與自己對弈,聞言抬頭看瞭雲文廷一眼,微笑著道:“既然來瞭就過來與我對一局吧。”
雲文廷便走到瞭蕭靖西對面坐下,與他下起棋來。
這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書房裡隻能聽到棋子輕扣在棋盤上清脆的聲音,兩人這一局下瞭一個時辰才結束戰局,雲文廷輸瞭。
蕭靖西打量瞭一下棋盤,手中把玩著一枚黑子,漫不經心道:“你走錯瞭一著,結果步步都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子睿,你過於優柔寡斷瞭。”
蕭靖西的評價毫不留情面,雲文廷聞言收棋子的手微僵。隨即苦笑著搖瞭搖頭:“的確是我的錯。”
蕭靖西便不再多言,雲文廷沉默地撿瞭一會兒棋子,然後說道:“等文放養好瞭傷我就讓他回嘉靖關,這半年我會讓人好好看著他的。”
蕭靖西端起茶碗喝瞭一口茶,不置可否。
“你對自己的婚事可有想法?”
雲文廷沒有料到蕭靖西會突然提起這個,不由得一僵,隨即暗自吸瞭一口氣才緩緩道:“我……暫時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蕭靖西點瞭點頭,淡聲道:“你不成親有你的理由,不過長幼有序,不要影響到弟妹的姻緣才好。”
雲文廷是聰明人。立即就體會到瞭蕭靖西的意思,想瞭想說道:“在文放回嘉靖關之前,雲傢會安排好他的親事的。”
原本依蕭靖西的性子,這段對話到這裡也就完瞭,他從來不過問這些瑣碎之事,也從不咄咄逼人,但是今日他卻是接著雲文廷的話問道:“可有適合的人選?”
雲文廷愣瞭愣:“暫時還沒有。”頓瞭頓,他又試探著問道,“庭楨這裡可有人選?”
從輩分上而言。蕭靖西與雲文廷和雲文放是同輩,做媒的事情本來不應該由他來,所以蕭靖西聞言笑瞭笑:“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問問王妃,她知道的閨秀多。”
雲文廷聞言頷首:“我回去之後讓祖母和母親來見王妃。”
雲文廷這般配合。蕭靖西滿意瞭。
在雲文廷告辭離開之前,蕭靖西甚至還很好心地提醒他道:“我記得雲二少之前是去瞭西寧?這一來一回時日也不短,他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雲文廷聞言眉頭微皺,不由得沉思起來。
雲文廷大概知道雲文放匆匆跑回來還直接對上蕭靖西所為何事。對於這個死心眼又倔強的弟弟,雲文廷很多時候也是感到無力的。他自己這些年來為情所憂,心裡何嘗不希望弟弟能夠得償所願。奈何雲文放對上的人偏偏是蕭靖西……
雲文廷不由得嘆氣。他對蕭靖西的瞭解要比雲文放多得多,所以今日看到雲文放身上的傷勢,雲文廷就知道雲文放犯瞭大錯,一個不小心不僅僅是雲文放自己小命不保,雲傢說不定也會被他牽連,所以雲文廷二話不說就負荊請罪來瞭。
好在蕭靖西還顧忌雲傢是雲太妃和王妃的娘傢,沒有趕盡殺絕。所以在蕭靖西提起婚事的時候,雲文廷很識趣地給雲文放做瞭決定。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到瞭這會兒,雲文放在親事和性命之間怕是隻能選一個瞭。蕭靖西並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人,但那是在不碰觸他的逆鱗的情況下。
雲文廷在雲文放受傷之後想的都是怎麼在蕭靖西這裡保住弟弟的性命,沒有精力去想其他,現在蕭靖西提到瞭雲文放回來的太過“及時”,雲文廷便不得不多想瞭。
西寧離燕州不近,燕北王府和任傢的婚事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到瞭遠在西寧的雲文放耳中,除非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可是雲文放這幾年一直沒有回雲傢,他離傢之前就算的有留下耳目,以雲文放的行事風格,這麼幾年下來他也不會毫無所覺,那就是有別人給雲文放報信瞭,而蕭靖西會在這個時候提醒他這麼一句,這個通風報信的人很有可能是雲傢的人。
這麼想著,雲文廷臉上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傢宅不寧,難怪蕭靖西會指責他當斷不斷,性子優柔。
“這件事情我回去之後會查清楚的,多謝。”雲文放鄭重地向蕭靖西行禮道謝。
蕭靖西看瞭雲文廷一眼,淡笑道:“聽聞雲傢之前對韓雲謙很是看重?”
雲文廷聞言不由得又有些冒汗,雲傢之前確實是有與韓傢聯姻的意思,燕北王府也並沒有阻止,隻是蕭靖西現在提起又是何意?難道是不樂意看到雲傢和韓傢走得太近?
“在年輕一輩中,韓雲謙算得上是個中翹楚,加之與秋晨的年貌也相當……”雲文廷想瞭想,斟酌著回道。
不想蕭靖西卻是點瞭點頭,微笑著道:“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定下來。看上韓雲謙的並非雲傢一傢,若是晚瞭雲傢怕是要追悔莫及瞭。”
雖說蕭靖西隻是一副聊傢常的隨意態度,但是雲文廷本就是心思敏銳之人,蕭靖西這句“追悔莫及”讓雲文廷不由得不多想。何況蕭靖西平日裡哪裡有空閑操心雲傢子弟的親事?今日卻是接連問道瞭雲文放和雲秋晨。
蕭靖西提到雲文放的親事的時候,雲文廷雖然意外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至於現在又提到瞭雲秋晨……
雲文廷便想起瞭雲傢在世子蕭靖康去世之後的籌劃,隻是雲傢的長輩們也隻是有這種考量罷瞭,最後還未來得及試探就傳出瞭蕭靖西求娶任瑤期的消息,因為牽扯到瞭燕北王府和河中王,雲傢便不敢輕舉妄動瞭……
蕭靖西並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
雲文廷想著,雲傢怕是需要好好整頓整頓瞭。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雲文廷從蕭靖西這裡回去的時候,一路上眉頭就沒有再松開過。
雲文放這次傷得著實不輕,雖然無性命之虞,但是自被人送回去之後就時而陷入昏迷,大夫說的需要修養半年的話想來並非危言聳聽。
在雲文放受傷臥床的時候,蕭靖西和任瑤期的親事也開始走起瞭章程。
因為是非常時期,這樁婚事在燕北王府負責禮儀的官員的操辦下,從采納到請期都十分的迅速,不過這一路下來,雖然緊湊卻忙而不亂,燕北王府的婚事本就有王府的一套規章秩序,按著規定的程序來,倒是便利也不少。
雖然如此,但是從禮數上而言,燕北王府倒是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某些細節上還能讓人感覺到燕北王府對於這樁親事的重視。
比方說下聘之禮除瞭按照王府規定之例外,王妃還親自從自己的私產和嫁妝中挑選瞭一些好東西一並送到瞭任傢。據說納征的那一對活雁還是蕭二公子自己親自帶人去獵的,隻是世人對這種說法抱著心照不宣的態度。
誰不知道蕭二公子平日裡連走個路都帶喘的?還親自捕獵大雁?
對此,世人皆是:“呵呵呵……”
最後,在燕北王府老王妃的壽宴前幾日,蕭靖西和任瑤期的婚期就正式定瞭下來,定在瞭來年的九月。
雖然對於王府和任傢的婚事而言,這個婚期還算有些趕,不過好在李氏當初在籌備任瑤華的嫁妝的時候就開始未雨綢繆地為任瑤期一並打算瞭,事到臨頭到也不會手忙腳亂。隻是燕北王府不是普通人傢,有些東西還需要臨時補齊。
好在任五老爺任時茂在自立門戶之後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不說別的,一些別人不好弄到的東西找他是沒有錯的。任時茂與任時敏關系最好,幫侄女準備嫁妝的事情自然是義不容辭。加上任時佳夫婦也主動來幫襯,所以雖然離著婚期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瞭,任傢到也沒有覺得有壓力。
在任傢開始為任瑤期準備嫁妝的時候,燕北王府老王妃的壽辰也到瞭。
因為世子去世,老王妃是壽辰是沒有辦法大辦瞭,所以眾人留意的隻是借由老王妃壽誕,朝廷此次來人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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