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順州的事情發生時,韓雲謙就提醒過自己的祖父韓老太爺,不過那會兒韓老太爺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這幾年韓傢在燕北的口碑還可以,並未結下別的什麼仇傢,加上現在又正在勢頭上,與雲傢結親在即,韓老太爺隻當是雷傢在暗地裡搗鬼使絆子,這種事情韓傢也沒少對雷傢做。
西北鹽井出現問題之後,雖然韓雲謙心裡有瞭懷疑,卻出於某些原因並沒有對他祖父提起瞭。
但是接下來,韓傢又有好幾樁生意做得不順。
雲傢原本與韓傢聯姻,就有意借韓傢的商傢身份,兩傢合作,達成雙贏的目的。但是雲傢的當傢也是一個性子極為謹慎的人,在韓傢這邊接二連三出現問題,雲傢也跟著遭受瞭一些損失的時候雲傢當傢人也警覺起來瞭,同時也在心裡驚訝不已。
很顯然是有人在暗處針對韓傢,但是現在韓傢和雲傢綁在瞭一條船上,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燕北這地界敢直接與雲傢對上的傢族還沒有幾個,就算是雷傢的當傢雷霆也要給雲老爺子幾分薄面,不會這麼狠絕地把雲傢連同韓傢一起給坑瞭,以現在雷傢的勢力而言,即便雷霆有這個野心,也還沒有這個能力。
那麼這背後之人……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雲老爺子也是越想越驚出瞭一身冷汗。
雲傢大少爺雲文廷也是一早就察覺出此事的不同尋常,他主張先靜觀其變。最後雲老爺子在再三斟酌衡量之下,暫緩瞭之前與韓傢定下來的合作事宜。
若是一般的人傢。可能一驚之下就要解除婚約與對方撇清得幹幹凈凈的才好,好在雲傢不是一般人傢。雲傢大少爺雲文廷與韓雲謙依舊是至交好友,雲傢也沒有要與韓傢撇開關系的意思。隻是不談合作罷瞭。
但是韓傢之前迅猛發展的勢頭卻是因為雲傢的謹慎而慢瞭下來。
韓老太爺回過神來之後也一直在查找原因,想要知道是誰在暗中針對韓傢,卻一無所獲。那背後之人時不時的就找機會膈應韓傢一下,讓韓傢吃個小虧悶虧,連帶著與韓傢有生意往來的人也跟著倒黴。但那背後之人不知為何就是不下死手,明明有時候可以做得更狠絕一些,就像是將韓傢當猴兒一般戲耍,但是越是這樣反而越讓人顧忌。
韓老太爺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背後那隻手戲耍他的手段與當初他戲耍任傢的時候如出一轍。如今風水輪流轉隻是沒有他下手狠罷瞭。
就這樣,直到某一日韓傢的另一門親傢薑傢來人瞭,來的是薑傢六小姐薑茜娘。薑茜娘的父親薑琰在上次的薑傢內鬥中當上瞭薑傢族長,他本身也是個有手段的人,因此很快就將族長的位子坐穩瞭。
薑六小姐這次來住到瞭她姑母傢,也就是韓傢。她的姑母薑氏嫁給瞭韓傢大老爺當續弦。
對於薑六小姐的到來,薑氏也覺得有些驚訝,薑氏雖然是薑茜娘的姑母,但是薑茜娘的父親與她隻是堂兄妹。且年紀還相差瞭十幾歲,平日裡關系不遠不近的。
所以她沒有想到與她少有接觸的薑茜娘會特意從順州來探望她。
不過薑氏是個聰明精明的女子,知道現在的薑傢長房當傢,既然薑茜娘說是來看她的。面對這個侄女的時候她表現的親親熱熱的,還特意親自走到二門去接人,外人見瞭還以為這對姑侄兩人的關系有多親密。
事實上薑氏與薑茜娘並不熟悉。反倒是與薑八小姐薑沅娘的關系要更親密一些,因為她還沒有出嫁的時候曾與薑沅娘在一座小樓裡上下樓住著。姑侄兩人沒事還在一起繡繡花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那會兒薑傢還是二房當傢。但是精明的薑氏不會放過這個與大房拉近關系的機會。
進瞭韓傢見過韓傢的長輩之後,姑侄兩人關起門來敘舊敘瞭一個時辰,談瞭些什麼沒有人知道,隻是不斷的有笑聲從屋裡傳出來,聽起來相談甚歡的樣子。兩人從屋裡出來用飯的時候,薑氏的眼睛微紅。
薑茜娘在韓傢住瞭一晚,第二日說是要去見幾個之前在雲陽城認識的友人,第一個要去拜會的竟然是嫁到燕北王府的任傢小姐任瑤期。
薑茜娘和薑氏離開之後,韓雲謙若有所思地問韓攸:“薑傢六小姐與蕭傢少夫人熟識?”
韓攸想瞭想,不確定地道:“認識是認識的,不過應該也不算太熟識吧?說起來,薑傢兩位小姐與雲傢小姐要熟識些呢。”韓攸說完還看瞭韓雲謙一眼。
韓雲謙卻沒有在意,隻是皺著眉頭沉思著。
任瑤期得知韓太太和薑茜娘遞瞭帖子進燕北王府要來拜訪她的時候並不是很驚訝,讓她們在外頭侯瞭片刻才讓人將她們領進瞭她會客用的小花廳。
蕭靖西的昭寧殿向來不接待閑雜人等,任瑤期也甚少在昭寧殿見客,一般都是用的昭寧殿前面的瑩雅閣。瑩雅閣地方不大,以前是空置的,任瑤期嫁進燕北王府之後讓人將裡面收拾瞭一下,當中的大花廳用來見外客。
任瑤期過去的時候,薑氏和薑茜娘已經用完瞭半盞茶瞭。
“見過少夫人。”薑氏和薑茜娘連忙起來行禮。
任瑤期順手扶住瞭離她最近的薑氏,笑道:“別多禮,請坐。剛剛耽擱瞭一下來晚瞭,請不要見怪。”
薑茜娘笑道:“少夫人言重瞭,您能來見我和姑母一面,已經很給我們臉面瞭。”
任瑤期笑看瞭薑茜娘一眼,薑茜娘容貌不錯,通神上下帶著一股子書香門第出身的書卷氣,很能讓人對她產生好感,不過任瑤期卻知道這個姑娘並不像是表面上那麼無害,相反她厲害得很。
薑氏是飽滿的圓盤臉,柳葉彎眉,雖然容貌不如薑茜娘和薑沅娘出挑,不過也與薑傢姑娘一樣長瞭一身賽雪的肌膚,很經看。任瑤期還是第一次與薑氏這個人近距離接觸,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薑茜娘也在暗自打量任瑤期,相比於上次見面,任瑤期的容貌又更為出挑瞭一些,雖然不是她姐姐任瑤華那種令人奪目的艷麗,卻自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風華在身,氣質尤其出眾。
明面上薑茜娘今日是來訪友的,但是在座之人心裡都明白,任瑤期和薑茜娘算不上有什麼私交,任瑤期也可以不予理會她們突如其來的求見。不過在座誰都沒有提起這個茬。
在聊完瞭自己這次從順州帶來的特產之後,薑茜娘歉然道:“其實我們今日不請自來實在是有些唐突瞭,還請少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任瑤期抬眼微微一笑,卻不接話,等薑茜娘說下文。
薑茜娘沉吟瞭片刻,看瞭薑氏一眼,才嘆瞭一口氣道:“我們薑傢從高祖定局順州始就在順州開設書院,說起薑傢書院,雖然無法與雲陽書院相提並論,但總歸也是造福一方,小有名氣。”
任瑤期頷首:“薑傢書院在燕北確實是數一數二的書院。”
薑茜娘苦笑著搖瞭搖頭:“是啊,但是這也隻是表面的風光。我薑傢祖訓第一條,凡是薑傢子孫皆不可從商,但是薑傢的族田以及族中大部分財產都隻傳長房長子,其餘薑傢子弟都隻能依靠名下分得的幾畝薄田或者靠族中接濟過活。”這也是為何當初薑傢的長房和二房爭得你死我活的原因。
這些任瑤期都有耳聞,她聽著沒有做聲。
薑茜娘又道:“可是薑傢一族上下少說也有四五百來口人,且大部分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平日裡不事生產。如果隻靠收租那幾畝田產過活的話,大部分人都得餓死瞭。所以後來薑傢想出瞭一個折中的法子,買下瞭城中一大片地,建起瞭兩條街的商鋪,打算以後將這些商鋪租賃出去得些銀子。這樣既不算是從商,又能養活更多的薑傢族人。”
說到這裡,薑茜娘嘆瞭一口氣:“這原本是好事,隻可惜後來又遇上瞭些波折,。建商鋪的那塊地是我父親當初用一個比較低的價格買回來的,可是現在那張地契出瞭些問題。原來那裡的地是三個兄弟共同所有,兩個當哥哥的背著弟弟擅自賣瞭屬於弟弟的那一份,偏偏最近這個當弟弟的因急著用錢將屬於自己的那份又賣瞭一遍。眼見著所有的商鋪都快建成瞭,我們才知道當中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是屬於別人的。我父親最近為瞭此事都愁白瞭頭發。”
也難怪薑茜娘的父親會著急,他當初能安安穩穩趕自己的叔叔下臺接任族長之位就是因為讓不少的族人看到瞭好處,這塊地就是他當初說服瞭自己的祖父買下來建商鋪街的。現在這塊地出瞭問題,一些族人的利益要受損,很有可能會讓他族長的位置不穩。
“不能找到另外那個買地的人將他手上的地買回來?”任瑤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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