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iyuege.天空越來越陰暗.空氣中的潮氣越來越重.
劉飛和黑子離開第八紡織廠橋頭之後.便向市委招待所而去.一路之上.兩個人行走的很慢.劉飛的心中棚戶區拆遷的事情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對於強拆這種事情.劉飛以前也遇到過.尤其是在嶽陽市的時候.為瞭“東方威尼斯水城”項目.威廉姆斯那些人沒有少做壞事.那些被迫從土地上離去的職工們在棚戶區所遭受困難生活劉飛至今依然記憶猶新.他清楚的記得.那年冬天.天寒地凍.都過春節瞭.卻沒有幾戶人傢的屋子是暖的.但是好在當時嶽陽市的情況還不算太復雜.也被自己搞定瞭.而現在的情況是.東寧市最大的房地產商卓遠集團不僅財力雄厚.人脈關系比起當初的威廉姆斯他們更是廣博的多.而且還有著整個白雲省最為囂張的黑社會老大張八女的支持.而且還有著城建、供電局、自來水公司等無數的政府機關的影子隱藏幕後.充當卓遠集團的爪牙.為虎作倀.而劉飛自己確是新來乍到.根本沒有什麼可靠的派系.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我就眼睜睜的看著第八紡織廠這上萬職工賴以生存的棚戶區都被那些無良的奸商所強拆不成.如果他們一旦拆遷成功.那麼著上萬的職工肯定生活沒有著落.到時候上訪者肯定不計其數.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恐怕自己的仕途生涯肯定基本上就到這裡瞭.
越走.劉飛的手越是涼颼颼的.他感覺到.自己好像陷入瞭一個深深的泥潭之中.而泥潭的四周.還有著無數隻的暗黑的大手和蔓藤緊緊的束縛著自己.自己越是掙紮.那束縛感越緊.
時間.已經指向瞭晚上9點半瞭.劉飛已經走到瞭市委招待所樓下.
啪啪啪.一陣急促的聲音突然毫無征兆的響瞭起來.劉飛感覺到臉上涼颼颼的.他一摸.濕漉漉的.原來已經下雨瞭.
與此同時.一陣陣轟隆隆的春雷沉悶的響瞭起來.伴隨著陣陣春雷的響聲.一道道赤練蛇一般的閃電在天際閃耀起來.令人望而生畏.
劉飛伸開雙手.揚起臉龐.讓雨滴打落在臉上、身上.他心中喃喃的說道:“春雨貴如油啊.已經幹旱瞭大半年瞭.是該下場及時雨瞭.”說話之間.一股自信再次鼓起劉飛的胸膛.就在剛才.一個想法隨著那突然出現的閃電和春雷同時出現在劉飛的腦海中.他笑瞭.
邁開大步.向樓上走去.不過.他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敲響瞭隔壁劉飛的房門.
雖然兩個人的房間就在隔壁.但是兩個人之間平時卻並不怎麼來往.因為這是官場潛規則.這種潛規則已經存在上千年瞭.並不是誰想破壞就能破壞的.縱然劉飛和曹晉陽這兩個天之驕子.身在官場.也必須在一定程度上遵守這種潛規則.
在樓道入口的值班內.劉飛的專職服務員趙凌薇看到劉飛上來之後.低垂著臉.輕輕的用手摸瞭摸胸口的那枚封印著艷紅罌粟花的水晶墜子.從眼神之中閃過兩道森冷的寒光.臉上的表情在這一剎那.也變得異常的冷酷.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機.心中暗道:“劉飛啊劉飛.今天晚上.就是你的忌日.”與此同時.他放置在劉飛房子與曹晉陽房子中間的那枚竊聽器也開始運作起來.她耳中那枚無線接收耳機內.劉飛與曹晉陽的談話聲清晰可聞.
“啪嗒.”一隻茶杯跌落到地上.嚇瞭趙凌薇一跳.抬起頭來.隻見值班室內.與她一起負責專職給曹晉陽服務的服務員吳春花臉上花容失色.正一臉驚恐的望著趙凌薇.
趙凌薇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問道:“春花.怎麼瞭.哪裡不舒服嗎.”
吳春花的胸口起伏著.臉上露出驚恐和駭然之色.心有餘悸的望著趙凌薇說道:“凌薇.剛才你的表情好嚇人啊.就好像要殺人一樣.嚇死我瞭.”一邊說著.吳春花一邊用手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鼓脹的胸脯.與趙凌薇相處的時候.保持著一段距離.
趙凌薇笑瞭笑說道:“呵呵.可能是你剛才看錯瞭吧.我怎麼會想要殺人呢.”
一場醞釀已久的春雨.就在悄然之間不期而至.
迷茫的夜色中.雨點漸漸加大.春風也吹瞭起來.絲絲的春雨中夾雜著一絲絲泥土的芬芳.
第八紡織廠橋頭的小賣部裡.老謝頭和謝磊兩兄弟一邊吃著用礦泉水和自己配置的底料煮成的熱乎乎的火鍋.一邊談論著小時候的事情.卻也頗為快意.窗戶開著.透過窗口.可以看到路燈下.淋漓的春雨已經打濕瞭地面.
謝磊的警衛員跟著吃瞭幾口火鍋墊瞭墊底之後.便走出去站在門外.準備站崗.他剛到門外.便發現在門外不遠處的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影.警衛員的心裡頓時就是一驚.拿出手槍便悄然的摸瞭上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黑影卻突然鬼魅一般消失瞭.接著.警衛員便感覺到自己肩膀後面有人拍打瞭一下.他頓時嚇瞭一跳.連忙回過頭去.隻見一個熟悉男人站在身後.對方正在沖著自己微笑.
警衛員愣瞭一下.槍口立刻調轉過來.冷冷的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隻見這個男人淡淡一笑.說道:“不用問我是什麼人.我是奉命來保護小賣部裡面的人的.咱們兩個的目的是一致的.你接著去站崗就可以瞭.不用考慮我.”
警衛員也是軍人.對於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軍人氣息十分熟悉.在加上對方沒有任何武器.而且之前也見過面.所以他隱約猜到.應該是剛才那個年輕人派這個人來保護自己首長的.也就沒有在說什麼.收回手槍說道:“多謝瞭.”說完.他便繼續站回到門口外面的黑暗之中.手摸在強把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不過讓警衛員驚訝的是.等他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再次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從剛才的那個位置消息瞭.警衛員四處打量瞭一下.居然沒有發現對方的影子.他不由得暗中豎起瞭大拇指.看來對方的水平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籌.
夜.越來越深瞭.雨也越下越大.
屋子裡面.謝磊和老謝頭兩兄弟卻是談性不減.兩個人兄弟雖然身份差距巨大.但是兄弟之間的感情卻不是一般的好.因為謝磊和老謝頭兩人從小就父母雙亡.是哥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謝磊拉扯大的.而老謝頭年紀輕輕便進入瞭紡織廠工作.拼命賺錢供弟弟謝磊讀書.後來謝磊投筆從戎.參軍離鄉.後來逐漸升遷.到瞭今天這種地位..白雲省省委常委、白雲省軍區政委、東北軍區副司令員.
一瓶龍江傢園酒.已經漸漸見底瞭.兩個兄弟也漸漸露出倦意.談性漸弱.便關掉瞭火鍋電源.並排躺在瞭小賣部裡面的一張單人床上.雖然條件艱苦.但是謝磊卻甘之如飴.與老哥哥十分親熱的躺在一起.因為他們骨子裡都流著同樣的血液.
凌晨零點.
春雨下的正酣.而在龍騰拆遷公司的大院裡.卻是氣氛森然.上百名拆遷公司的員工身披雨衣站在大院內.錢二喜則身上隻穿著一件襯衣便走入瞭雨中.他的身後.跟著8名張八女派來的龍堂的高手.這些高手往錢二喜身後一站.腰桿筆直.任憑雨水從天而降.淋濕瞭他們的衣服.但是這些人卻是一動不動.一股強大的氣場便散發出來.
與此同時.在龍騰拆遷公司的外面.3輛警車、3輛城管車輛閃爍著紅藍燈默默的等候在外面.
錢二喜森冷的目光從大院中上百名拆遷隊成員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冷冷的說道:“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八爺每個月大巴票子養著我們.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我們龍騰拆遷公司能夠派上用場.而現在.就是你們派上用場的時候瞭.我也不避諱.在今天晚上我們第一次進行強拆的時候.遇到瞭對方強烈的抵抗.失敗瞭.八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今天晚上.全員集合.外面還有公安局和城管局、城建局的人員配合我們.今天我們現場這108人.正好湊成瞭梁山108將.我們要把這次拆遷活動當成是一場戰爭來打.你們有沒有信心打勝.”
“有.”春雨中.這108人發出瞭震天的吼聲.
“我沒有聽到.聲音太小瞭.你們是不是男人.在問一遍.你們有沒有信心.”錢二喜大聲的吼道.雖然錢二喜脾氣暴躁.但是既然張八女把他放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有他的長處.而鼓舞人心.錢二喜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很得很多黑道人士的尊重.
“有.”震天的吼聲從這些拆遷隊的隊員身上散發出來.這些身上紋身的男人們的熱血已經沸騰起來.他們現在恨不得摧毀一切敢於阻擋他們拆遷的力量.他們感覺此刻渾身充滿瞭力量.
“好.那現在聽我號令.轉身向後走.各自上車.立刻出發.目的地..第八紡織廠棚戶區.我要讓這棚戶區一夜之間.化為一片廢墟.”錢二喜的臉上露出一片陰狠之色.
迷茫的夜色之中.一隻龐大隊伍組成的拆遷隊正式向著棚戶區出發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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