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藍惜不明白藥老的意思。
但從麥奇山回無妄的路上,她突然便想通瞭。
就比如,一隻野狼,在沒有更好的東西時,它可能會吃腐屍。
但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棄腐屍,而選擇鮮肉!
靐也是如此!
司墨寒的血液裡佈滿著赤僵和穹敖,待它吸完,便再無吸引力。
而自己的血液,不但沒被污染過,還充斥著新鮮血液的香甜。
這對於靐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誘惑。
藍惜就是因為想到這個,才最終下定決心,為司墨寒用這個極端的療法。
雖然她可能會……
“不管瞭!”
藍惜搖頭,將心裡的雜念甩掉。
然後拿起瓶子,將靐取出來,放到手心。
見它毫無反應,藍惜拿起匕首,在手掌上劃瞭一下。
頃刻間,鮮血冒瞭出來。
靐聞到新鮮的血味,瞬間精神大作,並迅速的向傷口處爬去。
眨眼的功夫,鮮紅的血液瞬間被吸.吮幹凈。
眼看著它馬上便要往傷口裡鉆,藍惜立刻用匕首將它抬起。
靐似乎很不高興,轉身便往下跳去。
藍惜趁機,在司墨寒的手臂上劃瞭一道。
然後匕首一倒,將靐倒入傷口之內。
靐嘗到鮮血,瞬間鉆瞭進去。
因為她吃瞭藍惜的血,身體瞬間膨脹瞭兩倍。
此刻看著它在司墨寒的手臂裡迅速向上攀升,藍惜的心跟著揪瞭起來。
好在,司墨寒的血脈被銀針封印,身體又處於零下十八度的冰上。
它的血液幾乎處於靜止不動的狀態,靐吸附起來很費力。
所以為瞭尋找更可口的東西,她瘋狂的更深處鉆去。
與此同時,藍惜看向早已準備好的血壓、以及各項監測儀。
看到司墨寒的血壓並無明顯變動,藍惜的心這才稍稍松瞭一口氣。
下一秒,當她看向靐的位置時,心裡不由一揪,瞬間又緊繃瞭起來。
它的速度簡直是太快瞭,眨眼的功夫,已從手臂到達胸口。
而它的成長速度也是快的驚人。
才半秒不到的功夫,已經漲瞭至少三倍。
那一刻,藍惜的大腦不由嗡的一聲。
如果放任它這麼下去,那司墨寒……
藍惜這個想法才剛冒出來,突然間,所有的儀器猛然全都報起瞭警。
而一直處於沉睡狀態的司墨寒,也瞬間眉頭緊皺,看起來異常痛苦的樣子。
藍惜見狀,心猛的崩瞭起來。
她立刻看向靐所在的位置,這一看,不由震驚。
剛剛還猶如螞蟻一般大小的靐,瞬間又漲瞭三倍。
此刻它正在司墨寒胸口的地方,瘋狂的掙紮著,似在跟什麼東西做著抗爭。
藍惜見狀,立刻刺入一根銀針,鞏固住那道防線。
見那裡沒瞭機會,靐停頓瞭一下。
下一秒,它竟瞬間又大瞭一倍!
緊接著,靐繞過銀針所在的位置,繼續向下。
看著它越來越大,司墨寒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藍惜整個人都慌瞭。
雖然知道靐的身體,會隨著它的吸附能力變大。
但……如果任由它這麼吸下去,別說司墨寒承受不住。
他的身體都有可能會被撐破的!
想到這裡,藍惜心裡不由一驚,低聲喊他。
“司墨寒!”
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想給他一些力量。
但靐的速度太快瞭。
它在司墨寒的的身體裡肆無忌憚,甚至越來越興奮般,瘋狂的吸.吮著。
看著它的身體成倍的增長,藍惜突然想放棄瞭。
可想起藥老的囑托,她又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沒有阻止靐的繼續吸附。
否則赤僵和穹敖稍有喘息的機會,便會大肆破壞司墨寒的身體。
到時候,別說銀針瞭,哪怕是靐也回天乏術。
想到這裡,藍惜慌亂的神色漸漸冷靜下來。
她轉身拿過一根銀針,猶豫之下,輕輕的刺入司墨寒的身體。
那是她屢試不爽的穴道,每次隻要一紮,他便會昏睡過去。
這次,藍惜希望在銀針的作用下,可以讓他不那麼難受。
可這一紮下去,司墨寒不但沒有像之前那般沉睡過去,臉色反而更差瞭。
藍惜見狀不由一驚。
怎麼會?!
這個穴道會擬制痛覺,更會讓人陷入昏迷。
可司墨寒怎麼會毫無反應?!
難道是靐的作用太強?他身體上的痛覺強度太高,壓制不住?
正在藍惜疑惑之際,突然間,她的手猛的一緊,被一個大手掌包裹瞭起來。
她神色一愣,低頭看去,司墨寒竟睜開瞭眼。
看著男人通紅如血染一般的眸子,藍惜震驚的簡直不敢相信。
“司墨寒?!”
他怎麼會醒來?!
幾十根銀針,零下十八度的冰床!
昏睡穴道針刺!
靐!
這麼多強負壓之下,他怎麼可能?!
司墨寒雙眼充血的看著她,臉上青筋直冒,像是被某種力量拉扯著一般,痛苦至極!
“惜惜……”
他沙啞的聲音,卻用盡瞭全部的力氣。
他努力的掙紮,想從那寒冷的冰床上站起,卻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
藍惜看著他,心疼的直流眼淚。
卻又因為無法替他分擔,哪怕一點點,而自責。
“我在!”
她握著他的手,緊緊的握著。
為瞭讓他知道她就在身邊,藍惜趴在他的面前,心疼的看著他,聲音哽咽不止。
“我在!”
“我在這裡!”
司墨寒看著她,腥紅的雙眼裡佈滿瞭淚水。
他努力的隱忍,堅持著!
可巨大的痛苦,讓他再也承受不住般,“啊”的一聲痛喊出聲。
藍惜心疼的抱住他,哄著他,安慰著他。
“我知道,你很疼!”
“我知道,全都知道。”
“你忍一下,馬上就過去瞭。”
“好不好……”
她哭著,抱著他的身體竟在瑟瑟發抖。
司墨寒實在忍不住,卻又怕嚇到她。
於是沙啞著嗓音,懇求的看著她。
“殺瞭我……”
“殺瞭我!”
後面那句話,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藍惜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嘶吼,淚水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
她哽咽著喊他的名字,用手緊緊的抱著他,隻希望能將他身上的痛,傳遞給自己一些。
哪怕是一點點,他都不會那麼那麼痛苦。
“司墨寒!”
“你堅持一下!”
“很快,很快就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