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箏也輕哂著拉瞭拉趙暖陽的手臂,表情無奈,“又在犯渾瞭,你忘瞭林小姐是什麼人嗎?”
如果她能聽到林野的心聲,肯定會贊同地給予她肯定的回答。
自己這個出身高貴命運坎坷的好姐妹確實有點脫線。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這個特質,才能在經歷那樣巨大的變故之後仍然保持住樂觀開朗的性格,至少表明上是這樣的。
經兩人一前一後‘圍攻’,趙暖陽迅速反應瞭過來,有些羞澀地撓瞭撓頭,像個靦腆害羞的大男孩。
“是哦,您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肯定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想想林野那一重重身份,趙暖陽更不奇怪自己的身世在她面前無所遁形瞭。
輕輕苦笑,她有些喪氣。
她思考片刻,英挺的眉微微皺起,漾起一股能令無數少女迷醉的憂鬱之色。
看著林野,語氣變得沉重嚴肅,又帶著一絲遺憾無奈,她輕嘆口氣,說道:“林小姐,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可能會讓您為難,如果您介意的話,我可以和我們部長申請調離。”
以自己混血的身份原本就不適合在特勤部任職,更何況她還是他國皇室的直系血脈,牽涉太廣,弄個不好極有可能引發國際爭端。
她這種情況不被嚴密監控都已經是幸運瞭,更遑論成為大人物們的特勤員,負責他們的安全。
其實這是趙暖陽第一次執行外勤任務,她以前隻能作為魏箏的後勤保障而存在。
哪怕她的各項考核每次都是全優,甚至名列前茅,也依然沒有機會成為真正的特勤員。
她知道這次的機會有多難能可貴,別看林野隻是一個科學傢,但出身皇室,經歷政變,又經過特勤部訓練的她又怎麼會是一個簡單的偶像脫線的普通人,豈會不明白林野的重要性甚至超過瞭國傢的領導人。
因為領導人不是不可取代的,而林野卻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她能出這一次的任務,能在部門同事中脫穎而出成為林野的特勤員,這背後不止有鄭叔叔不遺餘力的保薦,還代表著國傢對她的肯定和認同。
她很珍惜這次機會。
可是沒想到林野一下就叫破瞭自己的真正身份,人聰明到這個份上,感覺真的有點無所不能呢。
“林小姐,暖陽她早就已經拋棄瞭原先的身份,我保證她是一個專業的特勤員,絕對可以完美勝任這份工作,希望您能給她一個機會。”
魏箏心疼地看瞭一眼臉露頹喪的趙暖陽,出聲為她爭取。
林野清透如水的眼波流轉,鴉黑色的長睫輕抬,漾起絲絲縷縷的笑意,“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用她瞭?”
聞言兩人的眼睛微亮。
“一位公主給我當助理聽上去就很豪橫不是嗎?要是有人要和我比炫富,直接把趙助理推出去,我肯定不戰而勝。”
林野的低笑聲聽不出嘲諷之意,趙暖陽和魏箏能感覺得出她是真心實意在陳述事實,當然其中不泛說笑之意。
“感謝您的信任。”趙暖陽隱忍激動,對著林野微微躬身行瞭一禮,姿態擺得非常低。
雖然她是蘇魯特的公主,但在她父王死於戰亂時她這個公主就已經名存實亡瞭,屬於艾哈邁迪皇族的尊榮與驕傲也已經隨著那場恐怖襲擊而徹底堙滅在瞭歷史的塵埃裡。
當年要不是她母親不惜一切甚至以性命為代價聯系上瞭她在華國的友人,也就是鄭明宇叔叔。
而鄭叔叔又費勁千辛萬苦將她帶回瞭華國,安排她以趙暖陽的身份生活的話,她恐怕早就已經死瞭。
所以在她身上找不見一絲屬於皇室公主的傲氣,艾哈邁迪.沙雅已經死瞭,她隻是趙暖陽,一名普通的特勤員。
林野朝她點瞭點頭,她說破趙暖陽的身份確實沒有刻意為難人的意思,隻是單純地覺得驚奇,最多就是有些不滿鄭明宇的故意隱瞞。
她可不相信鄭明宇會不知道趙暖陽的真實身份,把這樣身世復雜的人安排到自己身邊來,如果換瞭其他人,恐怕都會覺得鄭明宇居心叵測。
“你呢?調來給我當助理這事,你的前老板同意嗎?”林野又笑著看向瞭魏箏。
這個鄭明宇確實很會給她找麻煩,一個亡國公主也就算瞭,居然還附送一個替身保鏢。
把她這邊當小說女主角安置營瞭嗎?
魏箏的情況倒是沒有趙暖陽那麼復雜,她的身傢很清白,土生土長的華國人,出身於華國僅剩不多的古武傢族魏傢,師從武當長離道長,在古武術上可謂天賦異稟,三歲開基,八歲在祖父的幫助下順利拜入武當派,連續數年獲得少年組武打冠軍。
十五歲出師,從武術界銷聲匿跡,加入瞭特勤部。
十八歲那年正式成為特勤員,被派去保護現任最高領導人之子易錦辰易少爺,然後開始瞭兩人長達八年的替身情人虐戀戲碼。
沒想到鄭明宇竟然把她給調瞭過來,要不是清楚自己從來沒得罪過鄭明宇,林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瞭?
確實是派人來保護她,而不是放兩個定時炸彈來炸死她的?
魏箏並不意外林野會知道自己的事,既然林野能僅憑數年前見過一眼的一張童年照就認出趙暖陽,那對她的情況瞭如指掌自然更加合理。
“這是正常的職位調動,經過瞭最高領導人同意簽字,其他人無權置喙。”
林野挑眉,就是說這件事並沒有經過易錦辰同意,甚至他可能還不知道魏箏被調走瞭。
抬手捏瞭捏自己的眉心,林野稍稍有些心塞。
“罷瞭,你們自己的私事總也鬧不到我眼前來。”
魏箏和趙暖陽連忙保證:“您放心,絕不會讓您為難的。”
“嗯。”林野擺瞭擺手,一雙清眸移向瞭一直躲在魏箏身後的那名少年。
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形消瘦,皮膚粗糙黝黑,四肢有些不協調地彎曲著,目光閃爍不定,臉上盡是怯懦與害怕。
他微微佝僂著脊背,雙手緊緊拽著魏箏的衣袖,一直在偷覷著林野。
“他和洛清嘉有什麼關系?”
林野問魏箏。
毫無疑問,這少年就是鄭明宇口中有關洛清嘉的新情況。
“您應該知道洛清嘉早些年曾經被拐賣過,直到十二歲才被洛傢找回這事吧?”
林野點頭,又打量瞭少年兩眼,“所以他是洛清嘉當年那個生活的那個村子的人?”
端看外表就可知少年顯然不可能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再聯想洛清嘉被洛傢認回來之前的經歷,不難猜出這個少年從何處來。
“是的,他是大彎鎮陳傢村人,名字叫陳峰,今年十九歲,五歲那年他發瞭一場高燒,醒來後人就變得傻乎乎的,並且還喪失瞭語言能力,醫生診斷後說他的腦子被高燒燒壞瞭。”
魏箏將陳峰的大致情況娓娓道來。
大彎鎮陳傢村就是當年洛清嘉生活過的村子,那時候她也不叫洛清嘉,而是叫陳二丫。
差點忘瞭,還有路瑱也曾在那裡生活過好些年。
兩人之間一直存在著微妙的聯系,路瑱還曾不止一次地幫洛清嘉害過林野,當然林野也沒讓路瑱好過,不僅讓他接連破財,還送他吃瞭好幾頓牢飯,雖然時間都不長。
林野一直感覺洛清嘉和路瑱之間存在某種特殊的關系,他們不像朋友,更多的應該是在相互利用相互牽制,這也是她對路瑱‘手下留情’,沒有一棒子打死的最主要原因。
可以肯定,這兩人之間隱藏著一件大秘密。
註視著面前畏縮不安的少年,她有預感這個秘密很快就會撥雲見日。
讓月霧安排好魏箏三人的食宿等事宜,林野緋色如血的紅唇邊帶出一抹邪氣四溢的笑,似妖似魔,魅惑又冷邪。
她伸手抱住身旁男人的手臂,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男人停下手中忙碌的工作,挑眉看著她,“有必要這麼麻煩嗎?直接弄死不就得瞭。”
“那有什麼意思?死亡就太便宜她瞭,我就想讓她嘗嘗被打回原形的滋味,才不辜負她三翻四次針對我。”林野說著突然板起臉,橫眉冷對,“怎麼?莫非你是舍不得你的小青梅瞭?”
景容與差點吐出一口心頭血,他冤啊。
“別胡說,我哪來的青梅!你說的對,我們絕對不能簡單放過洛清嘉,我馬上就吩咐葉深去做你交代的事,保證滴水不漏、萬無一失。”
“希望如此。”林野眼神涼颼颼地掃瞭他一眼,
她說著站起身用手按在他的肩,“年輕人,我很看好你哦。”
景容與:“……”
聖人說的對,唯小人與娘子難養也!
他媳婦就特別難養。
——
周四下午,談氏服飾即將召開董事會,主要是為瞭向各位股東匯報本年度談氏的經營情況,並就明年的發展和即將要開展的合作計劃進行討論。
本來是這樣,但事情的發展卻完全超出瞭眾人的預料。
作為談氏曾經的大股東之一,談香難得一次在董事會上遲到瞭。
談利明坐在主位上,抬手看瞭一眼腕上的手表,眉頭蹙得越來越深,不耐煩地說道:“談香她是怎麼回事?這都幾點瞭居然還沒到?小於,你趕緊給我打個電話過去問問!要是她不來我們就不等她瞭!”
坐在他身旁的女秘書連忙起身去打電話瞭。
沒多久,她就拿著手機走瞭回來,對談利明說道:“總裁,談女士說她們馬上就到,人已經在樓下瞭。”
談利明沒聽出女秘書這話裡的異常之處,聽到談香已經在樓下瞭,皺緊的眉才稍稍舒展開來。
他突然看向坐在長桌不遠處的年輕男人:“小晟,煥煥前兩天突然哭哭啼啼跑回傢說你欺負她,到現在都不願意回去,到底是怎麼回事?”
談溪煥是談利明的小女兒,他一向寶貝得很。
因為董事會成員幾乎都是談傢或者談傢的姻親,所以談利明絲毫也不避諱地在會議室裡聊起瞭私事,他目光冷沉地盯著自傢女婿,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
絲毫沒給秦晟留情面。
面對嶽父的質問,還當著其他股東的面,秦晟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捏瞭捏眉心,苦笑著解釋道:“爸,我怎麼可能欺負煥煥呢?我疼她還來不及,說起來這件事完全就是誤會。”
“您也知道我們準備把我爸媽留給我的那套老房子賣掉嗎?因為老房子裡還有一些以前留下的東西,所以周日那天我們就回瞭那邊準備收拾一下,把該扔的扔掉,沒想到煥煥在我以前住的房間裡找到瞭我以前的相冊。”
秦晟說著又嘆瞭口氣,略顯尷尬和一言難盡,“裡面有我和溪茉的合照,煥煥她就不高興瞭……”
聞言,談利明的眉頭又蹙瞭起來,狠瞪著秦晟,仿佛他是負心薄幸地渣男,“這都多少年瞭,你還留著那個賤人的照片幹什麼?這不是存心讓煥煥難堪嗎?”
“爸,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那些照片是我母親收起來的,我確實不知道。”
秦晟辯解道。
談利明冷哼瞭一聲,語氣仍是怏怏不快,“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畢竟當年你和那個小賤人的感情那麼好,如膠似漆地,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所以也不怪煥煥會患得患失,說穿瞭還是你的問題,是你不夠愛她,讓她沒有安全感!”
談利明其實並不滿意這個女婿,同為男人,自然最清楚男人的劣根性,當年秦晟對談溪茉那小丫頭有多好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那絕對是把她當絕世珍寶一般寵著。
但後來他大哥車禍身亡,談溪茉從千金小姐一落千丈成瞭無權無勢的孤女,秦晟沒多久就毫不留情地和談溪茉分手,並且和他女兒煥煥走在一起瞭。
這裡面的貓膩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如果不是煥煥以死相逼,非秦晟不嫁,他是絕對不會答應他們倆在一起的。
在他看來,這個秦晟看中的是他們談傢的錢,壓根就沒愛過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