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勒傢族那個浪蕩無羈的少爺赫爾曼要在大庭廣眾下跳鋼管舞的消息,在舞娘肆無忌憚的廣播下已經傳得整個隱龍山人盡皆知。
連躲在車裡羞於見人的蜜兒.蘭格都聽到瞭,在聽到那道柔媚女聲的播報內容那一秒,她差點驚掉下巴。
也因此,原本打定主意要在車裡當縮頭烏龜的她忍不住又跑瞭出來。
而去找她表哥的途中,耳邊一直有人在向他們身旁的朋友解釋赫爾曼.法勒是誰,法勒傢族如何如何之類的內容。
蜜兒.蘭格很想讓這些人閉嘴,奈何談論這件事的人實在太多瞭,她獨自一人實在孤掌難鳴,有心無力!
等她推開擁擠的人群,好不容易才來到瞭山頂廣場臨時搭建起來的主席臺前。
“……表哥……”她傻眼地看著被一群庸脂俗粉簇擁著走上臺的赫爾曼,不敢置信地捂住瞭自己的小嘴。
相比起蜜兒.蘭格的凌亂,‘被逼上梁山’的赫爾曼此時的心情更加一言難盡。
他浪蕩桀驁,做事全憑本心,無視規則與法紀,別說大跳艷舞,就是轟趴他都記不清自己參加過多少回。
但做那些都是在私底下,圍觀的基本都是參與者或者熟人,就算有陌生人,那些人也絕不可能把他們一起幹的事宣揚出去,畢竟大傢都是一路人,誰也不能鄙夷誰!
和眼前的情況是兩碼子事。
現在他面對的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路人,他們可不會為他保守秘密,就算願意,現場那麼多人,可控性很低。
所以這一場鋼管舞跳下來,他在洛城甚至魅國上流社會的名聲會更加難聽。
“MUSIC!”
妖艷性感的舞姬打瞭個響指,下一秒淫糜的樂聲響起。
一群舞姬開始翩翩起舞,她們的舞姿熱辣又張揚,那如水蛇般扭動的纖腰,那白溜溜劈開的大長腿,那波濤洶湧的山巒波峰。
臺下的男人女人們瞬間都被吸引去瞭目光,有些定力不足的人簡直是要狼血沸騰,就差噴鼻血。
“咻!”
有人激動地對著臺上吹起瞭口哨!
不過很快他們就興奮不起來瞭。
隻見那群性感妖姬扭著她們比水還軟的腰肢圍攏在被迫站在臺上,身體僵硬的赫爾曼,然後不顧他全身無聲的抗拒,半推半拉著將他弄到瞭臺中央那根鋼管前。
臺下抱臂而站的林野紅唇微揚,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她喊道:“法勒先生,該你瞭!我還等著去醫院呢,你可千萬別墨跡,記得要跳足十分鐘哦。”
哪怕周圍聲音又雜又亂,但林野的聲音好像能穿透千山萬水,落進赫爾曼的耳中。
捏緊拳頭,赫爾曼低垂的眼睫下是一雙陰厲如惡鬼的眼睛。
事到如今,他沒有別的選擇,陸說的對,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跳就跳!
伸出手抓住冰冷的鋼管,抬起右腳,勾住,旋轉,跳躍……
隨著時代的發展,鋼管舞早已不是女人的專屬,它綜合瞭爵士舞、現代舞、民族舞、芭蕾、瑜伽等各種不同風格舞種,是集多種藝術於一體的運動。
雖然仍屬於小眾,但並不影響它的發展速度,也逐漸發展成瞭男女皆可的情形。
但是,不管這項運動有多好,在絕大多數人心目中它依然是澀情的代名詞,而男人跳鋼管舞,更是很少有人接受。
因為除瞭專業人士之外,比起一個妖嬈性感的女人圍著鋼管展現性感,一個男人跳鋼管真的缺少美感,特別是那個男人還擺著一張僵屍臉。
“不好!老子快要吐瞭!”
“屁股翹起來,小腰扭起來啊,別特麼跟個僵屍一樣!”
“跳得什麼玩意!赫爾曼,性感啊,把你的性感秀出來啊。”
“……”
觀賞著赫爾曼曼妙的舞姿,臺下的男男女女們忍不住開始起哄,他們才不管赫爾曼.法勒是誰,所謂法不責眾,法勒傢族權勢大過天,也不可能問罪他們這麼多人。
所以這群觀眾吼起來一點也沒悠著,就好像臺上的赫爾曼是在夜店表演的牛郎。
僵硬地擺動自己四肢的赫爾曼聽著臺下越來越放肆的吼聲,整個人就像死過一樣。
想到要在這樣的起哄聲中跳十分鐘,他就感覺人生從未有過的蒼白無望。
大概有些自暴自棄,他的動作不由得狂野起來,反正臉都已經丟盡瞭,跳成怎麼樣又有什麼關系?
林野興味盎然地看著越跳越放松的赫爾曼。
“不愧是玩咖,連鋼管舞都手到擒來。”
景容與顯然並沒有她這麼好的心情,欣賞一個男人跳鋼管舞,他更關註林野手上的傷。
雖然他已經幫她簡單處理過瞭,但被狗咬,哪怕這隻狗是警犬,那也不代表它沒有感染狂犬病的可能。
所以他心急帶她回去打疫苗,偏偏她自己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辣眼玩意,有什麼好看的?”
林野笑著看瞭他一眼,“好看的馬上就來瞭。”
景容與輕哼,沒吭聲。
就在這時,臺上分明有些破罐子破摔,動作越發妖嬈的赫爾曼做瞭個旋轉動作。
“啪嗒!”
一個巴掌大的自封袋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掉瞭下來。
一直偷偷註視著臺上的赫爾曼的蜜兒.蘭格在看到那個自封袋時緊緊捂住嘴,驚恐地瞪大眼眶,踉蹌著後退,要不是人多,這會她肯定一屁股坐在瞭地上。
沒人比她更清楚那個自封袋是什麼東西瞭,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它會出現在表哥身上?
明明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除瞭迷茫驚恐的蜜兒.蘭格之外,不少觀眾也註意到瞭這一幕,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一隻大狗勇猛地竄上瞭臺,瞬間咬住瞭赫爾曼半掛在鋼管上的……屁股!
“嗷!”
赫爾曼登時淒厲大叫,身體一疼,雙手不自覺一松——
“砰!”
摔瞭個屁蹲,但還來不及緩過那口氣,身旁虎視眈眈的雷電再次重口出擊,一下就咬住瞭他的胳膊!
而雷電的舉動自然引起瞭那些還沒離開的特警們的註意。
雖然雷電剛才搞瞭個‘烏龍’,但他們依然相信它的判斷,而且那個掉出來的自封袋裡的白色晶體太顯眼,他們想忽略都很難。
所以很快霍克第一時間就帶著數名特警沖瞭上去。
舞娘們騷亂退開。
兩名特警代替雷電控制住瞭滿臉扭曲的赫爾曼,而霍克則撿起瞭那個掉落在地的自封袋。
這個自封袋與之前在林野身上搜到的那個十分相似,除瞭尺寸稍微有些差距。
他晃瞭晃袋子,裡面的晶體跟著產生摩擦。
而赫爾曼這時也註意到瞭他手上的自封袋,下一秒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瞭眼,像是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一般。
“……赫爾曼.法勒先生,請問這是什麼?”霍克嚴肅地看著被兩名特警架起來的赫爾曼。
赫爾曼臉色呈現恐怖的醬紫色。
聯想特警的出現,還有林野手裡相似的自封袋,哪怕他並未參與那些陰謀,也瞬間想通瞭整件事的始末。
這自封袋裡是什麼?反正絕對不可能又是一包冰糖!
他立刻否認:“警官,這不是我的!”
霍克皺眉,“法勒先生,我希望你清楚,現場幾百雙眼睛看著它從你口袋裡掉出來。”
“是有人陷害我!”赫爾曼憤怒的目光移向臺下,牢牢鎖定在林野身上,“是你!林野,肯定是你把這東西放在我身上的!”
一剎那,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他的目光移向瞭林野。
在幾百雙眼睛的火熱矚目下,林野淡定自若,一臉無辜地笑著,“法勒先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說我陷害你,請拿出證據,否則小心我告你污蔑。”
赫爾曼滿腹的憤怒不甘都被她這一句給噎瞭回去,他肯定這個自封袋就是林野放在自己身上的,但就像她所說,他沒有證據!
但他仍不死心,販毒對他來說也許隻是小事,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被林野這個女人打敗!
“……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巧合?你剛才被警犬檢查出有問題,轉個身就輪到瞭我?怎麼看都有貓膩!”
林野冷笑瞭一聲,“你說有貓膩就有貓膩啊?那我還說你和陸總是一對呢,你倆一看就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難道你倆就真的有一腿瞭嗎?”
無端被一起羞辱的陸南臉色微變。
赫爾曼也是一口血鯁在喉嚨裡,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隻能咬牙切齒說道:“你別偷換概念!”
“呵呵,究竟是誰在亂咬人?法勒先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林野從來不是好欺負的!”林野唇瓣帶著笑意,眼神卻比霜雪還要冰冷,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更讓周圍的人想要退避三舍。
那是常年位居高位才有的氣勢,任何人無法與之爭鋒!
安東尼、吉米還有休伯特都驚訝地看著她,仿佛現在才認識她一般。
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明白眼前這個精致漂亮的東方娃娃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而直面林野威勢的赫爾曼更加清楚她這一刻的恐怖,她所帶給自己的壓力比他父親還要龐大,就好像眼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冰封萬年的巋巍巨劍,下一秒就會將他劈成肉渣!
他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瞭,要不是被特警架著,他可能已經跪下來瞭。
他明白,林野是在警告自己,因為今天發生的一切!
而這個無端出現在自己口袋裡的自封袋就是她給自己的警告!
“隊長,是不是雷電又搞錯瞭?其實這袋裡的也是冰糖吧?”
之前對林野態度異常的那名特警眸底顏色微深,試探著問道。
霍克看瞭他一眼,眼神微冷,“沒搞錯,這裡面的是氷毒。”
雷電是他們隊伍裡最好的緝毒犬,不可能接連出錯。
“怎麼會?”那特警神色一僵,猶豫半晌才湊到霍克耳邊,低聲說道:“隊長,這位身份特殊,如果把他帶回去,恐怕會給隊裡帶來麻煩,要不然我們小事化無?不如,就跟大傢說這袋子裡的也是冰糖吧,就跟那姓林的一樣,大傢肯定不會懷疑的。”
他自認為自己的聲音很小,而且現場這麼吵鬧,除瞭霍克之外沒人能聽到。
但他卻不知道現場還有非人類。
景容與的眸色陰冷如水,盯著那特警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強森,你是在和我說笑嗎?”霍克同樣冷冷地看著那叫強森的特警,表情冷沉嚴肅,聲音裡更是含著濃烈的冷意。
強森被他的目光駭瞭一瞬,下意識想要避開,但想到赫爾曼.法勒,想到法勒傢族,想到能從中得到的好處,他內心又湧起瞭無限的勇氣。
直面強勢的霍克,露齒而笑,“隊長,我這也是為瞭我們大傢好,法勒傢族不是我們這些吃公糧的人能得罪的,就算不為這份工作,也要為我們的傢人考慮,不是嗎?”
他的話一出,喧鬧的廣場好似變得陰冷無涯,靜地連一連草葉飄落的聲響都能聽清,霍克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下這個隊員。
“你威脅我?強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隊長,我這叫識時務!”
強森緩緩挑高唇角,眉毛下的眼裡冷血而沉重,不避不讓地迎視著霍克的目光強勢相接。
隊長,這下知道該怎麼做瞭吧?
臺上兩名特警的對峙是無聲的硝煙,而臺下清楚聽到兩人對話的景容與垂著睫毛,密密柔長,染著燈光投射下纖毫畢現的陰影。
林野的聽力並沒有景容與好,所以當然聽不清楚臺上霍克和強森的對話,但她感覺到瞭兩人波動劇烈的情緒。
眉心微蹙,正準備開口。
就感覺身旁的男人輕輕捏瞭捏她的手,她轉頭看向他,隻見男人倏然笑開的臉,漂亮的眼睛彎成瞭月牙。
他的手指撥動耳畔青絲,莫名多瞭一絲魅惑的風情。
漆黑艷麗的鳳眸微微瞇細,景容與眉眼間浮現出一絲奇妙的笑意痕跡,意態閑雅地問:“警官,這袋子裡的不會又是冰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