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現在已經陷入瞭沉眠,什麼時候血脈進化完成,什麼時候醒來。
為這件事林野多少是有些擔心的,特鋇種的血脈進化出現的幾率很低,成功率也很低。
任何一個物種產生進化,都要經歷千錘百煉,其間的千難萬難隻有經歷過的才知道,而且一旦進化開始,外人無法插手,哪怕是林野都沒辦法。
熬過來一飛沖天,熬不過來就隻有死路一條。
也不知道金鱗的未來會怎樣?
但林野再擔心也無濟於事,這件事隻能靠金鱗自己,而她能做的隻有等待,等待它歸來。
說回鈴鐺這頭獅虎獸,它的體型比尋常成年獅子要大一點,獸瞳裡閃爍著清澈的流光,看上去確實十分溫和。
對於她的主動示好,它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攻擊意圖,一點也不像一頭猛獸。
聽懂她的招呼,它低低咆哮瞭一聲,聲音很渾厚,與林野以往接觸過的獅虎獸有些許不同。
林野清眸微閃,直起身對上那名馴養員純澈的水眸。
“還未請教你怎麼稱呼?”她問。
馴養員似意外她會詢問她的名字,呆瞭一瞬,很快就害羞地皺瞭皺鼻尖,笑容靦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叫王雪娜,林老師您可以叫我小王。”
林野點瞭點頭,清冶的臉上不見絲毫異常,狀似好奇又問瞭一句:“鈴鐺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嗎?”
“不是的,我前年七月才從學校畢業,之後找瞭這份工作才接觸到鈴鐺。”似擔心林野質疑自己的專業能力,她又急急說:“林老師你不用擔心,雖然我照顧鈴鐺的時間不長,但它的性格很溫和,一直都很聽我的話的。”
剛從學校畢業一年的小姑娘嗎?林野心裡思量。
“不用著急,我沒有擔心,我相信它不會傷害我。”她斂下情緒,安撫地笑瞭笑,“我隻是有些奇怪。”
聞言,王雪娜先是松瞭口氣,聽到林野後一句又立刻追問,“奇怪什麼?是鈴鐺有什麼不對嗎?”
林野凝神註意著她清澈的眼睛,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沒什麼,應該是我多想瞭。”
王雪娜眨眼,一臉茫然懵懂,顯得十分無辜的樣子。
林野抬手拍瞭拍的肩,“沒事瞭,馬上就要開始拍攝瞭,能讓我和鈴鐺單獨相處一會兒嗎?我們需要彼此熟悉,建立一點默契。”
“……啊?我不能和你們待在這裡嗎?我可以等你們熟悉一點再離開的。林老師我絕對不是懷疑你會傷害鈴鐺,或者你帶不好鈴鐺,隻是自從我照顧鈴鐺開始,它就沒離開我單獨見過陌生人,我擔心……”
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額頭上都急出瞭汗。
林野平靜地等她解釋完,才笑瞭笑說道:“你不是說瞭嗎?鈴鐺它很乖,它會接受我的,我相信它。”
她說著再次伸手撫摸獅虎獸腦袋上鬃毛,獅虎獸的鬃毛和獅子的極為相似,有些紮手,其實並不好rUa,不過它確實很乖,在她碰觸時伸長脖子用大腦袋頂瞭頂她的手心。
這幅討好賣乖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大型獵食性動物,倒是像一隻賣萌的奶貓。
看到鈴鐺居然對林野這麼親昵,王雪娜有些詫異,似乎它現在這樣的表現並不正常,而林野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
“王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王雪娜回神,眼睫快速眨動瞭兩下,“哦,沒事,林老師你說的對,那……那鈴鐺你和林老師好好相處,要乖哦。”
她也摸瞭摸鈴鐺的大腦袋,不等鈴鐺有所回應就跑開瞭,退到瞭拍攝團隊中去。
等她一走,一直跟在林野身後的桃子頂住身旁站著一頭猛獸的壓力上前兩步,皺著眉望著王雪娜離開的方向,半晌才低聲說:“野姐,我怎麼覺得那姑娘怪怪的?”
林野頓時來瞭興趣,看向她問道:“哦?你覺得她哪裡怪?”
“具體哪裡怪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她……就……不像個正常人的感覺。”
林野唇畔揚起笑意,眼神冰涼,低低呢喃:“連你都看得出來呢……”
她的聲音很小,桃子並沒有聽清,“野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別多想,去幫我問問什麼時候正式開拍。”
“好的,我馬上就去。”
——
拍攝很順利,在林野的引導下鈴鐺在鏡頭下自由地舒展著身體,與林野嬉戲玩鬧,像兩個無拘無束的孩子。
“非常好!”
負責這組拍攝任務的副導演大聲稱贊。
在林野領著鈴鐺過來時,他朝林野比瞭個大拇指,語帶敬佩地說道:“林董,你實在是太厲害瞭,如果不是清楚鈴鐺和你是初次見面,我還以為你和它在一起生活瞭好幾年呢。”
他這番話絕沒有拍林野馬屁的意思,而是真心誠意的贊嘆,當然他也沒顧忌安靜待在一旁的王雪娜的心情。
“對啊野姐,你真的好厲害,鈴鐺雖然確實很乖,但我們其他人靠近它時它還是會表現出暴躁不安等情緒,但和你在一起時,它真的乖得像隻小貓一樣,和馴養員都沒和你這麼親昵,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其他人也同樣是一臉贊嘆。
林野聳聳肩,說道:“可能是因為我身上有猛獸的氣息,它怕我。”
聞言那些人懵瞭一剎那,隨後都笑瞭開來。
“野姐你可真逗,你是不是想說你是溫猊本猊,所有猛獸都是你的臣民啊?哈哈哈。”
“對噠,猊猊可是獸王,所向睥睨,征服所有獸獸。
顯然,誰都沒把林野的話當真,如果鈴鐺會說人話的話,這會兒肯定已經大聲罵這些人傻逼瞭。
鈴鐺這麼乖,最大的原因還真是因為它害怕林野。
自然界弱肉強食的鐵律,讓動物比人類敏銳很多,雖然鈴鐺是一頭人工培育的獅虎獸,但基因是刻在骨血裡的,從見到林野第一眼,它就意識到瞭,眼前的女人是它不能抗衡的強悍存在。
比它曾經見過的獅王還要可怕,而且她周身還縈繞著兩股同樣強悍的氣息,那氣息讓它毛骨悚然。
這樣的人類,它一頭弱渣獅虎獸哪裡敢惹,自然怎麼慫怎麼來咯。
識時務者是好獸。
“林董,最後還需要你補拍一條騎著鈴鐺奔跑的鏡頭。”副導來和林野商量。
“沒問題。”
林野安撫瞭一下鈴鐺,然後心安理得地爬上瞭鈴鐺的背,因為腦袋偏大的原因,獅虎獸的平衡能力其實並不好。
好在林野不算重,不用擔心鈴鐺馱不起自己,或者因為馱著她而趔趄摔倒。
“乖,帶著姐姐跑幾步就行。”
最開始鈴鐺隻是帶著她在草原上緩慢地踱步。
不知哪裡吹來一股妖風,這剎那,鈴鐺的腳步停頓瞭一息,然後它突然開始狂奔瞭起來,速度快到讓大傢都措手不及,天上的無人機都能追上它。
鈴鐺灰棕色的鬃毛在風中恣意飄揚。
轉眼間,鈴鐺就帶著林野消失在瞭眾人視線裡。
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瞭,反應過來才有人驚慌地喊道:“趕緊去找人!”
拍攝組亂瞭。
林野和鈴鐺被找到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瞭,一人一獸摔在一個泥坑裡,都已經暈瞭過去,好在都沒受什麼嚴重的傷。
鈴鐺隻是力竭,休息幾天就沒事瞭,而林野手肘部位被石頭劃破出瞭一道傷口,可能需要進行縫合。
“林老師,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鈴鐺為什麼會突然發瘋,真的對不起。”王雪娜像是個做錯瞭事的小孩,站在林野的病床上不斷地彎腰道歉。
斜倚在靠背上的林野臉色有些微微蒼白,她手肘的傷還沒進行縫合,隻簡單做瞭消毒。
她說要等景容與過來。
“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嗎?”林野自然地調侃道,又隨意地擺瞭擺自己受傷的胳膊,“隻是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我也不會怪鈴鐺的,它隻是受到瞭驚嚇。”
她的語氣友善溫和,聽不出一絲不滿,王雪娜緊張的情緒緩和瞭下來,一臉感激地望著林野,深深地鞠瞭一躬,“謝謝林老師的體諒。”
林野無奈地嘆瞭口氣,為她的拘束和客氣煩惱,“好瞭,我真的沒事,你趕緊回去看看鈴鐺吧。”
“可是您的手術還沒做,我現在離開不太好,還是等你做完手術再走吧。”
“放心吧,我這有桃子和丁導他們看著,我經紀人和老公也馬上就會趕過來,顯然比起我,鈴鐺更需要你。”
見林野如此堅持,而且確實沒有在生氣,王雪娜才終於放松瞭下來,又和林野道瞭聲歉,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瞭病房。
等她一走,坐在病床邊上給林野削蘋果的桃子忍不住看著她說道:“野姐,你對她的態度是不是太好瞭?”
林野抬眸,“怎麼瞭?我們的小桃子這是吃醋瞭?”
“野姐你別亂說,我怎麼可能吃這種飛醋。”桃子氣鼓鼓地,但手下削蘋果皮的動作絲毫沒亂,“我就是覺得你不用對她這麼好,明明是她自己說鈴鐺不會有問題的,結果轉眼就翻瞭船。”
“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這件事說穿瞭也和她無關,鈴鐺畢竟是野獸,面對我這個陌生人會出現狀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就是脾氣太好瞭,我還是覺得王雪娜這人奇奇怪怪,不對勁,回頭我們還是讓人調查一下吧。”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桃子還不會把之前自己對王雪娜這個人的感官放在心上,但在野姐出事後,她就開始不受控制地陰謀論起來瞭。
她傢野姐多強悍一人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面對槍林彈雨都能全身而退毫發無傷,結果現在竟然因為一頭弱唧唧的獅虎獸受瞭傷,桃子怎麼能不多想嗎?
這事兒肯定有貓膩!
不然好端端的,鈴鐺為什麼會毫無預兆地發狂?
“行,我回頭就讓人去調查,一定把這個王雪娜的生平翻個底朝天,滿意瞭吧?小管傢婆。”林野語氣無奈,她對身邊人一向縱容。
“野姐,真不是我多事,我覺得這個王雪娜八成有問題,你想想看……”桃子又把自己的想法掰開來揉碎瞭說給林野聽。
林野一副含笑聆聽的模樣。
沒多久,章慧趕到瞭,見到躺在病床上的林野就是祖宗、寶貝、心肝肉的喊著,仿佛林野成瞭破碎的瓷瓶一樣。
林野安撫瞭好一會兒,才讓她稍微冷靜瞭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拍個公益廣告都會受傷?”章慧一得知林野受傷就馬不停蹄趕來瞭醫院,對具體發生瞭什麼還不是很清楚。
桃子立刻解釋瞭當時的情形。
“獅虎獸發狂?”章慧蹙眉,“不是說獅虎獸沒什麼攻擊性嗎?我還特意為此跟丁導確認過,這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帶著你瘋跑瞭?”
林野一臉‘我也很無奈’的表情,“誰知道呢?可能鈴鐺太喜歡我瞭,想帶著我私奔吧。”
章慧:……
“這時候瞭還能開玩笑,看來傷得確實不重。”章慧松瞭口氣,“對瞭,四爺還不知道你受傷瞭嗎?怎麼沒在?”
聽到‘四爺’兩個字,林野不自主地露出一抹甜蜜的笑,“他今天要開股東會議,要十二點才結束,所以我剛剛才聯系葉深,反正我隻是小傷,等等也沒什麼問題。”
聞言,章慧沒好氣地翻瞭個白眼,“你這麼體貼你老公知道嗎?”
又看瞭一眼她右手胳膊上的傷,“那你這是準備等四爺過來再幫你處理傷口?”
“嗯,不能浪費珍貴的醫療資源。”林野笑容越發溫柔,提到那個人時,眼睛像在灼灼發光。
說曹操曹操就到,景容與是自己驅車過來的,一路連闖瞭好幾個紅燈,葉深都沒追上他。
“小椰——”病房門被急迫地推開,男人的目光剛碰觸到病床上的女人,緊張到發幹的聲音中斷瞭一瞬,“——子……”
景容與站定在門邊,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