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夾菜動作一頓，抬眼掃瞭坐在對面的賀洋一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賀洋被宋月那麼一看，心裡莫名的有一絲慌亂，好像自己的內心想法全都暴露在瞭宋月眼下。
他笑瞭笑道，“有點好奇嘛，畢竟像宋醫生這樣的人才應該需要一個好的發展，老話說的好，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嘛。”
宋月夾瞭一筷子菜放到碗裡，“往後不好說，就當下我覺得這兒挺好的，至少一年內不會挪動。”
賀洋心裡多少有些失落，聲音也在不知覺間拉長，“一年內啊~”
“嗯。”宋月問，“怎麼，有問題？”
賀洋回神，立馬搖瞭搖頭，“沒有。”
宋月大概猜到瞭賀洋想要說什麼，但也沒有拆穿他。
她直接轉瞭一個話題，“你過來的這兩天感覺怎麼樣？飲食住宿上面還習慣嗎？”
話題一下子轉變開。
賀洋一時沒反應過來，遲疑瞭一瞬才回答，
“都還好吧，就是這邊黑的太早，天亮的太早瞭，感覺有些時候睡下去沒一會兒，睜開眼睛天就開始亮瞭，一看時間還早著呢。”
他沖著宋月一笑，“外面天又亮著，心裡總感覺不對勁，有些睡不著。”
宋月聲音淡淡，“難怪賀醫生你眼下有淺青色。”
“啊？”賀洋下意識伸出手摸瞭摸雙眼眼下，“有嗎？”
宋月點瞭點頭。
賀洋苦笑，“看樣子一會兒我得去買個鏡子照照。”
先前在滬市整天整夜的熬也沒見有黑眼圈，怎麼來黑省就兩天晚上沒睡好，就有黑眼圈瞭？
賀洋一度懷疑宋月是不是騙他的，可又見宋月一臉肅然的樣，不像是騙他的。
他也就當瞭真。
接下來一會兒時間，兩人都默默吃著飯，誰也沒出聲。
賀洋感覺有些太沉悶瞭，而且自己今天這次過來的目的不就是為瞭跟宋醫生打好關系拉近距離嗎？
想要拉近距離，打好關系就得多聊天。
至於找什麼話題…
賀洋絞盡腦汁想瞭想，好不容易想到瞭一個可以聊的話題，“對瞭，李同志那邊的手術方案定瞭嗎？”
宋月回，“還沒有，還得過幾天，他的恢復情況距離我心中的標準還差一些，所以還要再等等。”
賀洋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怎麼接話瞭，隻能點瞭點頭，“這樣…”
宋月應聲，“嗯。”
這個話題結束。
兩人又陷入瞭沉默之中。
賀洋也大概清楚瞭宋月的一些性子，就是宋月是一個不善於聊天的人，不太喜歡聊天，性格較為冷淡。
賀洋有些犯瞭難，這可不好拉近關系啊！
性格冷淡的人應該對其他事情都不太感興趣吧？有興趣的東西應該很少…
賀洋思索著該繼續找什麼話題，旁邊坐過來瞭一女同志，“宋醫生，你又上報紙你知道嗎？”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他的目光和宋月視線都吸引瞭過去。
女同志身上穿著省醫院的白大褂，是省醫院裡面的醫生。
賀洋眼露疑惑，“上報紙？”
“對。”女醫生點瞭點頭，然後從衣服包裡面摸出瞭一張折疊起來的報紙，展開之後遞到宋月面前，“宋醫生您看看。”
“這是今天的報紙。”
宋月抬手接過，“好，謝謝。”
坐在對面的賀洋很好奇報紙上的內容是什麼，而且宋醫生又上報紙瞭這話，指的是報紙上內容有宋醫生嗎？
好幾個問題從賀洋腦海裡冒瞭出來，他對內容有些好奇，眼睛偷偷的去看，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於明顯……
宋月看向報紙。
報紙上有一張她的大照片，但不是她的單人照，而是她被村上的人簇擁在一起，圍著的畫面。
照片上村上人都滿眼笑意的看著她。
除瞭這張大照片之外，還有除瞭她之外的所有下鄉知青以及大隊長，支書還有公社書記的大合照。
知青們的住處，趕牛車大爺，還有知青們勞作時的一些照片。
其實她那張大照片完全可以換成所有下鄉知青和領導他們站在一起拍的那張合照，這樣一來跟稿子的知青下鄉內容更相符合一些。
她這張大照片，多少走瞭一些人際關系。
女醫生似乎註意到瞭對面賀洋那眼巴巴的小眼神，來瞭一句，“內容是關於知青下鄉的。”
賀洋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發現瞭，趕緊收回瞭視線，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老老實實吃飯。
宋月把報紙重新折疊起來，遞瞭回去，“挺好的。”
女醫生抬手接過，笑看著宋月，“宋醫生，你這是第幾次上報紙瞭？”
她沒等宋月回答，又添問瞭一句，“第三次還是第四次瞭？”
宋月想瞭想，語氣不確定道，“第五次吧？”
她聲音停頓瞭下，又道，“省城日報是第五次，其他的報社忘瞭。”
賀洋心中實在好奇，還是沒忍住出聲詢問，“宋醫生，還有這位同志，我能看一下報紙嗎？”
女同志毫不猶豫把手上還沒揣起來的報紙又遞瞭過去，“當然可以。”
賀洋連聲感謝，“謝謝！”
女醫生笑著搖瞭搖頭，“不用。”
賀洋看瞭下報紙上的內容，更加佩服宋月，覺得宋月超級厲害！
能從一個下鄉知青一躍成為全國聞名的天才醫生，這裡面肯定付出瞭不少的努力和心血！
自己得像宋醫生學習努力！
宋醫生就是他的目標方向！
賀洋閉目深吸瞭一口氣，把手上的報紙遞瞭回去，“好瞭，謝謝你。”
女醫生笑著道，“不用。”
女醫生把手上的報紙折疊瞭起來，揣進包裡面，站起瞭身，笑看著宋月，賀洋道，“宋醫生，同志，我還有事先走瞭。”
宋月：“行。”
賀洋：“同志你慢去。”
…
吃過午飯。
宋月下午照常上班。
賀洋因為宋月的那句話，他要跑去買鏡子，順帶瞧瞧他是不是真的有瞭黑眼圈！
去供銷社買瞭鏡子一照…看到眼下的那一片淺青色，賀洋心中多少有些難過…
買完鏡子，還順帶買瞭一張今天的報紙，準備拿回去給何老師他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