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珩在她對面坐下來，曼姐把餐具都擺上後，默默退出瞭餐廳。
兩人面對面坐著，喬北佳沒什麼食欲，低著頭一粒一粒米飯吃著。
顧瑾珩看著她這副樣子，眉頭不由皺起來。“你胃又不舒服瞭？”
喬北佳回神，抬頭看著他，眨瞭眨眼。“沒有啊，我隻是沒食欲。”
“不合胃口？”
喬北佳搖搖頭：“飯菜挺好的，但是我沒什麼胃口，就是不太餓。”
“因為季世安？”
喬北佳看著他，沒否認。
頓瞭頓，她又忽然問道：“你爺爺有跟你說過他為什麼那麼喜歡三小隻嗎？”
顧瑾珩有些孤疑的看著她。“怎麼忽然想問這個？”
“沒有。”喬北佳掩飾著自己的心虛，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隻是覺得不能理解，你和我都結婚瞭，他為什麼還要逼你領養三小隻。”
顧瑾珩想瞭想，說道：“大概是他年紀大瞭，想抱孫子瞭，但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有恐女癥。”
“但他不是也知道，你對我並不會排斥？當初他逼我跟你結婚時，也是因為我和你那一晚……反正他這樣做我覺得他很矛盾！”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試探看看顧瑾珩對三胞胎的身份到底有沒有質疑？
顧瑾珩也不傻，他隱約感覺到喬北佳話裡有話。
他的神情沉瞭幾分，語氣也嚴肅。“你想說什麼？”
喬北佳搖搖頭，故作疑惑的問道：“我隻是想不通，難道你爺爺是覺得我們以後反正都要離婚的，怕你離婚以後找不到合適的人，所以才會想領養孩子？”
聞言，顧瑾珩眼神都冷瞭，慍怒的盯著她。“你還想著和我離婚？”
喬北佳：“……”
“喬北佳你敢說是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懷孕！”
喬北佳：“！！”
“顧瑾珩你別抽風，我隻是打個比方！再說瞭，我和你結婚也不是我們自己的意願，是你爺爺一手促成的，在我看來，它是交易，且不說我到底對你有沒有感覺，就算是有感覺，我也不希望我們的婚姻是以這種方式開啟的！”
她有些手忙腳亂的解釋道，但顧瑾珩聽瞭，卻隻是神情淡淡的瞇瞭瞇眼眸。
“先婚後愛，現在很流行。”他盯著她的神情，忽然問道：“你剛那話，是說你對我有感覺，但因為爺爺所以你很抵觸我們的婚姻？”
喬北佳：“……”
丫的，一時心急嘴飄瞭！
“我，我就是打個比方……”她的視線往旁邊看，是心虛瞭。
顧瑾珩挑眉，看著她心虛的樣子，心情忽然愉悅起來。“你這反應，會讓我覺得你是喜歡上我瞭？”
“現在是說孩子的事情，你能不能別扯到我們身上！”
“三小隻既然都已經被我領養瞭，他們喊我爹，自然你就是他們的娘瞭，他們的事情，自然要牽扯道我們身上。”
“那你說，你爺爺到底為什麼要在覺得我們不會離婚的前提下，還非要領養三小隻呢？”
喬北佳需要他的回答，因為她現在很不安，不確定顧戰到底有沒有真的履行和L的約定。
三小隻是顧瑾珩的親骨肉，這件事，她和顧戰L三人都心知肚明，隻有顧瑾珩不知情。
不，她其實不太確定，顧瑾珩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是的，這個念頭起初她就懷疑過，但L跟她一再保證不會後，她打消瞭這個懷疑。
隻不過這幾天，L聯系不上瞭，她也慌瞭！
會不會是L知道局面他控制不瞭瞭，所以幹脆就撂攤子不管瞭？所以這幾天不論她發多少信息，L就是不回復！
合作這麼多年，這是L第一次這樣反常，喬北佳很不安。
L的反常，就好像驗證瞭她之前對L的質疑。
謎團，越來越大，她卻連找到人質問的機會都沒有？！
和L合作這麼多年，她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和L之間也根本沒有任何主動權，L掌握瞭她所有的信息，隻要他想找就能找到她。
而她，對L除瞭知道他是一名神秘的國際黑客，其餘的信息，竟然一無所知。
越想，喬北佳越覺得這些年還是活得很失敗！
原來五年過去，她還是這麼沒用，還是沒能擺脫被人擺佈控制的命運！
思及此，喬北佳的眉頭緊蹙起來，喉頭哽這一口氣，胸口發悶。
她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白瞭幾分，握著筷子的手緊瞭又緊。
顧瑾珩察覺她不對勁，有些擔憂。“你怎麼瞭？”
喬北佳回過神，看著顧瑾珩關切的目光，將喉頭那股酸澀咽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忽然腦抽說瞭一句：
“顧瑾珩，不如我們離婚吧。”
轟——
顧瑾珩這一瞬真的如遭雷擊，整個人僵住，半響都沒有反應。
時間仿佛就靜止瞭，兩人相視，彼此眼中都有苦澀。
喬北佳說出口後，壓在胸口的那股沉悶瞬間就釋然瞭。
她承認她對顧戰有心結，也承認她此刻是有點破罐破摔瞭。
雖然她知道這一切其實顧瑾珩最無辜的，這場婚姻他完全被動，開始不由他說瞭算，喬北佳都覺得自己其實有點對不起他瞭。
但現在她也很痛苦，現在她和顧瑾珩的一切相處，是建立在這場協議婚姻的基礎上，顧瑾珩或者不在意，但她在意！
‘顧傢少夫人’這個身份怎麼來的，她永遠忘不掉。
她忘不掉，這是一場建立在賣身之後又賣自由的婚姻。
她說：“顧瑾珩，我不討厭你，我想離婚和你無關，我也可以直白的告訴你，我不信任你爺爺，離婚隻是因為我不想這麼被動。”
顧瑾珩聽瞭這話，深刻的五官露出瞭鮮少出現的挫敗。
他勾唇笑瞭，那笑卻未及眼底。“其實不用說這麼多，你會在這種時候還對我說出離婚，那就說明你對並不信任。”
喬北佳一愣。“我並沒有不信任你，我隻是……”
顧瑾珩冷呵一聲，打斷瞭她的解釋:“喬北佳，我以為這段時間你對我多少有些瞭解瞭，但現在看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喬北佳望著他，嘴唇緊抿，她覺得自己該對他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顧瑾珩也被她弄得沒食欲，撂下筷子站起身，轉身直接離開餐廳。
喬北佳低著頭，捏著筷子的那隻手，指節逐漸蒼白。
她聽見腳步聲往大門走去，沒多久，車聲響起，是顧瑾珩驅車離開瞭。
閉上眼，她輕嘆一聲，擱下筷子。
這頓飯，也不知怎麼的就吃成這樣瞭……
miss李和曼姐聽見動靜出來時，喬北佳已經起身走出餐廳上樓瞭。
兩人看著餐坐上都沒怎麼動的晚餐，相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我好像聽見少夫人提到孩子，然後還說什麼離婚？”
miss李皺眉提醒她：“主子傢的事情少議論，收拾起來吧，晚點我再上去看看少夫人。”
曼姐立馬閉嘴點點頭。“好，我知道瞭。”
—
喬北佳心很亂，上樓後她沒有回房，而是一個人上瞭三樓的琴房。
一個人坐在琴房外的陽臺上的沙發，她望著遠處的夜景，視線卻始終沒有聚焦。
夜景也美，她卻無心欣賞。
—
顧瑾珩驅車在無人的郊區大道狂飆瞭半個多小時，心中那團怒火還是無法消散。
最終，他撥通瞭韓慎琰的電話。“老地方見一面。”
韓慎琰剛給小孕妻洗完腳就接到顧瑾珩這個電話，聽著那語氣，他就知道肯定有情況。
他給老婆請瞭假，說顧瑾珩有事約他出去聚一聚。
顧瑾珩的傳喚，安楚也不會多問，隻說瞭12點前要到傢，不準喝酒。
韓慎琰一一應下，驅車趕往會所時，又給容辰打瞭電話。
等他趕到包廂時，顧瑾珩已經自己喝開瞭。
“這還是我們矜貴的顧三少嗎？”韓慎琰走進來，在他身邊的沙發坐下，眼睛死死盯著他手裡的酒杯。“我去，這是會所的酒杯您知道嗎？”
顧瑾珩冷冷瞥他一眼，又仰頭灌下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