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薄時禮醒瞭過來。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朝洞裡看瞭一眼。
晚棠睡在他對面的位置,火堆的火已經熄瞭,可能太冷的緣故,她蜷縮著身子,睡得極不安穩。
薄時禮朝自己身上看瞭一眼。
她竟然將外套脫下來蓋到瞭他身上。
這個傻女人!
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來,他將外套蓋到她身上。
但她還是冷,他盯著她看瞭會兒,躺到她身邊,伸出手,將她擁進懷裡。
許是感覺到溫暖,她往他懷裡鉆瞭鉆。
小腦袋碰到瞭他胸膛上的傷口,有些疼痛,但他緊咬著牙關沒有吱聲。
薄時禮盯著晚棠看瞭許久,直到洞口外面天色大亮。
晚棠纖長濃密的羽睫輕輕顫瞭顫,像是要醒來的跡象。
他松開摟在她腰間的大掌,想要離她遠一點,突然,他聽到她迷糊的叫瞭一聲,“學長……”
薄時禮渾身血液,驟然凝固成冰。
一聲學長,就像一根利刺,狠狠紮進瞭他的心底。
她對顧辭,真的動感情瞭?
睡夢中想的都是他嗎?
薄時禮自嘲的彎瞭下唇角,他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他剛出去,蜷縮在地上的女人就睜開瞭眼睛。
看著男人的背影,晚棠貝齒緊咬住唇瓣。
那聲學長,是她故意叫的。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窩在他懷裡,還被他那樣緊緊摟著,她感到心慌又無措。
救他的本意,隻是不想讓他死,並沒有別的想法——
但她怕他在這之後,會對她糾纏不清,所以,才會叫聲學長讓他清醒過來。
果不其然,她看到他臉色大變。
若是以往,他肯定會直接掐她脖子,警告她不許想別的男人。
這三年,他確實改變瞭不少。
搖瞭搖頭,晚棠不願讓自己想太多。
他再怎麼改變,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經擺在那裡瞭,她是不會原諒他的!
晚棠坐起身,整理瞭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
沒多久,薄時禮臉色不太好的走瞭進來。
“晚晚,快走!”
晚棠的心,瞬間提瞭起來,“殺手追到這裡來瞭?”
“我剛在外面聽到瞭響動,想必有人過來瞭。”
晚棠連忙上前扶住薄時禮。
關鍵時刻,她還是願意跟他站在同一戰線的。
薄時禮撥開晚棠的手,“他們離這邊已經很近瞭,我們倆一起走,是走不瞭的,你先走!”
“若是我要一個人先走的話,昨天就走瞭!”
薄時禮眼神復雜地看瞭晚棠一眼,見她如此執拗,隻好跟著她一起走。
兩人沒走多久,安靜的密林裡,突然響起幾聲鷹叫聲。
薄時禮猛地停瞭下來。
晚棠心裡有些害怕,畢竟被職業殺手追到,她很難自保,估計隻有死路一條!
“你停下來幹什麼,快走啊!”
薄時禮回頭朝密林裡看去。
沒一會兒,密林裡走出幾道高大的身影。
“二哥,燕栩!”
晚棠順著薄時禮的視線看去,看到從密林裡出來的幾道熟悉身影後,杏眸裡露出驚喜的神情。
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回落。
太好瞭,不是殺手!
是傅隊長和燕少過來瞭!
晚棠笑容燦爛地看向薄時禮,“得救瞭,不會有危險瞭!”
薄時禮垂眸看向晚棠,雖然兩人隻在外面短短相處瞭一晚,但也算是生死與共過!
他伸出長臂,用力將晚棠擁進懷裡。
“得救瞭!”
晚棠下意識擁住他。
淚水,不自覺地掉落瞭下來。
不知是因為劫後餘生,還是其他的原因。
“嘖,看來老薄這次因禍得福啊!”燕栩邪魅的笑聲傳來。
晚棠腦袋像是被人敲瞭一下,驟然清醒過來。
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和薄時禮緊緊相擁。
她連忙從男人懷裡退瞭出來。
她整理瞭下頰邊凌亂的長發,神情復雜地看向薄時禮,“你別誤會……”
薄時禮幽深的鳳眸暗沉瞭幾分。
他豈會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呢?
昨晚雖然她不離不棄,還細心的照顧瞭他,但她一直都在強調,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現在他還沒查清想要取他性命的幕後黑手——
確實不能再對她糾纏不清,以免給她帶來無形的危險。
薄時禮緊抿瞭下沒什麼血色的雙唇,他嗓音暗啞的道,“昨晚謝謝你,你放心,我說過,不會再強迫你!”
他深深地看瞭她一眼後,一瘸一拐的朝傅硯一行走去。
傅硯和燕栩每人給瞭薄時禮一個擁抱。
燕栩一邊擁抱一邊打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落魄成這副模樣。”
薄時禮盡管傷痕累累,但他還是朝燕栩踹去瞭一腳。
晚棠看著三人的兄弟情,唇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
傅硯派直升機將晚棠送回瞭都城,薄時禮則是被他和燕栩帶回瞭國。
自那之後,晚棠沒有再跟薄時禮聯系過。
聽傾傾說,他回去後就住瞭院,由於傷勢不輕,在醫院起碼要呆上個把月。
晚棠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顧辭在這期間,來過都城一次。
看到顧辭,晚棠不自覺地想到薄時禮說的那些話。
她怎麼看顧辭都不像那種人。
應該是薄時禮猜錯瞭吧!
“小學妹,我上次相親的事,被薄時禮看到瞭,不知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晚棠抿瞭抿唇瓣,搖頭,“沒有。”
“那就好。”顧辭看著晚棠,欲言又止,“若是……”
“學長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
“我傢裡人催婚催得緊,不停催我相親,但我心裡,其實一直都裝著一個人。”
晚棠摸瞭摸鼻子,狀似開玩笑的道,“學長心裡裝著的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小學妹,你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跟我去註冊結婚嗎?現在去的話,薄時禮應該沒精力再去阻撓。”
晚棠心裡‘咯噔’瞭一聲,“學長,你怎麼知道他沒精力阻撓?”
“我聽說他受瞭重傷,現在薄氏集團內部也有些動亂。”
晚棠心裡閃過一絲狐疑。
學長好像對薄時禮的事情,還挺關註的呢!
聽傾傾說,薄時禮受傷的事,並沒有對外界公開。
晚棠並沒有將心底裡的疑惑表露在臉上,她隻是對顧辭搖瞭搖頭,“不瞭,薄時禮答應我,不會再強迫我,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瞭!”
說出這句話時,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語氣莫名的偏向薄時禮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