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的溫柔讓她一度認為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裡的珍寶。

再回想這段時間，他一次次的主動示好，還有他傢人的熱情，以及他越來越虔誠的姿態，她很難不心動。

所以，她放縱自己。

最後一次，她這樣告訴自己。

“嗯。”她點頭，聲音很輕，“我認瞭。”

問眼，顧喬慕驚喜不已，“你真的認瞭？”

“嗯。”沈秧點瞭下頭，看著顧喬慕眼中亮起的喜悅，她也跟著勾唇，“顧喬慕，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帶我去玩吧。”

顧喬慕這會兒心情極好，自然是什麼都聽沈秧的。

沈秧說要去遊樂園。

這個要求讓顧喬慕很是意外。

“為什麼要去遊樂園？”

沈秧沒說原因，隻是問他，“不願意嗎？”

“不是，我隻是好奇。”他說著拿出手機，“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沈秧應瞭聲，看著顧喬慕撥通一個號碼。

初一這種日子，遊樂園是必然是人山人海的，沒有提前購票是很難買到票的。

但隻針對普通人群，對於顧傢人來說，想要弄到一張遊樂園的票，輕而易舉。

顧喬慕本來是打算包場，但沈秧說那樣就沒有意思瞭。

最後，顧喬慕還是按照沈秧的意願，老老實實買瞭兩張遊樂園的成人票。

之後，顧喬慕讓人送來沈秧的替換衣物。

兩人換好衣服，早餐都沒吃就驅車出門瞭。

顧喬慕先帶沈秧去市中心一傢很有特色的老餛飩店吃早餐。

沈秧很少在國內待，即便是來瞭也純粹隻是為瞭執行任務，像這麼悠哉的坐在一傢早餐店吃早餐的經歷，少之又少。

吃飯的時候，顧喬慕又問起她為什麼想要去幼兒園的事情。

沈秧喝瞭口餛飩湯，放下湯勺，沉默片刻後才慢慢開口。

“我十歲以前的記憶都不記得瞭，但我這些年總做一個夢，裡面有個小女孩，大概五六歲吧？她的爸爸媽媽每周都會陪她去遊樂園玩，小女孩每次都很開心，坐在旋轉木馬上還跟媽媽說：媽媽，如果我是小公主的話，那我要長大以後嫁給騎士，我不要嫁給王子！”

說到這兒，沈秧不由勾唇一笑，“小女孩的媽媽就笑著問小女孩：你為什麼想要嫁給騎士啊？小女孩告訴媽媽，因為爸爸說媽媽公主，他是媽媽的騎士，爸爸一直保護著媽媽，媽媽每天都在笑，我覺得嫁給騎士的公主會很開心快樂，所以我也要當個開心快樂的公主！”

“這個小女孩是你，對嗎？”

“誰知道呢？”沈秧聳聳肩，笑得沒心沒肺。

“我隻記得我是從殺手組織裡啃著人血饅頭的拼命活下來的，那些訓練我們的人告訴我們，我們無父無母，都是他們從孤兒院買來的，孤兒院的孩子大多都是父母雙亡的，要不就是被父母拋棄的，我們生於這世上舉目無親，毫無價值，死瞭也是孤魂野鬼，而他們的訓練，是讓我們找到生的意義。”

沈秧看著顧喬慕，淺茶色的瞳仁裡映著男人眉頭緊蹙的臉龐。

她問他，“顧喬慕，你來告訴我，一個人活著一定要證明自己有存在的價值才可以嗎？孤兒怎麼瞭？一輩子默默無聞孤獨來去有罪嗎？為什麼我們非要用殺人來換取我們活下去的價值？這樣的價值，於這個世界，於這世道真的有意義嗎？”

顧喬慕看著她，心口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

他覺得疼，覺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