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懷玉聽著那邊秘書的聲音,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兒子被立案調查,諸多罪名加在一起,最起碼要判十年以上的時間。
現在。
錢氏集團又陷入史無前例危機之中,股東們紛紛叫嚷著撤資,合作多年的公司突然要解約,談好的新項目也被擱淺......
如果再任由事件發展下去的話。
那錢氏集團就真的完瞭!
錢懷玉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朝電話那頭的秘書道:“等著,我馬上來公司。”
錢懷玉匆忙趕到公司,親自坐鎮,可還是沒能壓得住那些要撤資的股東們。
拘留所。
錢凌志被暫時關進四人間。
看到有新人進來,其他三個人就立即站瞭起來,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名壯漢首先開口,“你是錢凌志?”
錢凌志雖然已經被關進來瞭,但氣焰依舊非常囂張,“我就是錢凌志怎麼瞭?”
聽到這個回答,壯漢一把揪住錢凌志的衣領,然後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砰!
這一拳直擊錢凌志腹部最軟弱的部位。
疼得他幾乎窒息。
五官也扭曲在一起。
然而,還不等錢凌志反應過來,壯漢又是好幾拳下去,錢凌志痛到痙攣,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除瞭壯漢之外,其他兩人也對著錢凌志拳打腳踢。
其中一人甚至解開拉鏈,往錢凌志身上撒尿。
錢凌志一直都是錢懷玉掌心裡的命根子,在錢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向來都是他欺負別人,霸凌別人,他是那個施暴者。
可現在,他卻成瞭被欺負的那個。
他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被施暴,被欺負,被霸凌,這麼恐怖!
錢凌志蜷縮在地上,眼睛瞪得極大,看著幾人,那目光像是要殺人一般,“你們居然拿這麼對我!你們知道我媽是誰嗎?我媽是錢懷玉,我是錢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我告訴你們,你們完瞭!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出去瞭。”
“哈哈哈!”
聽著錢凌志無能的狂怒聲,幾人皆是笑出聲來,“錢凌志,你真以為你還能出得去嗎?錢懷玉那個老東西,自身都難保瞭,你以為她還能護得住你?”
權傢老宅。
男人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長腿交疊在一起,姿勢隨意,可周身上下卻散發著股強大攝人的氣場,窗外夜色正濃,屋頂的水晶燈光在那棱角分明的五官間鍍上一層淺淺的光,叫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真實情緒。
他左手拿著手機,修長勻稱的手指與黑色手機形成鮮明對比,黑白分明,是那種足以讓手模見瞭都驚嘆的手。
“事情都處理好瞭嗎?”少頃,他薄唇輕啟,淡淡開口。
手機那頭立即傳來恭敬的聲音,“九爺您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瞭,今天晚上錢凌志剛被關進去,就親自體驗瞭被霸凌的滋味。”
“嗯。”權九言看向窗外,“來日方長。”
他隻說瞭四個字。
那邊的人便立刻會意!
錢傢。
錢凌志。
這回都得完!
程傢小院。
得知程瑤進瞭警局,程光輝和李淑芬都緊張得不行。
就連一向調皮的暴富都乖乖地坐在程瑤跟前,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程瑤。
“阿瑤,你沒事吧?”
“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汪汪汪。”
第一句話是李淑芬說的,第二句話是程光輝說的,第三句話是暴富說的。
雖然狗子不會說人話。
但狗子的關心不是假的。
“沒事,”程瑤笑著將暴富抱起來,然後看向父母,“爸媽你們不用擔心,就是很普通的糾紛,我在警局做瞭個筆錄就被權九言接回來瞭。”
她是真的沒把小黑屋之旅放在心上。
眼見程瑤把事情說的那麼輕松,李淑芬很後怕的道:“阿瑤,事情你奶奶都讓人查清楚瞭,騷擾你的那個人叫錢凌志,是你奶奶死對頭的兒子!聽說那個錢凌志仗著有錢氏集團撐腰,加上他傢上面有人,不知道做瞭多少壞事。這次要不是小權及時出手的話,咱們還有的跟他們攀扯呢。”
得知程瑤被拘留,寧滿貞立即找人托關系,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程瑤居然是因為打人被拘留,而且打的還是錢懷玉的兒子錢凌志。
寧滿貞知道自己的孫女不會無故打人,也知道錢凌志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便四處求人找關系想把程瑤保出來,可錢懷玉卻不願意和解。
寧滿貞知道錢懷玉的性格,一旦被錢懷玉知道,程瑤是自己的孫女,她隻會拿程瑤的前途來威脅自己,畢竟錢懷玉在警局有人。
所以寧滿貞當下便決定,不能讓錢懷玉知道程瑤跟她的關系,就在寧滿貞滿世界想辦法找關系曲線救人時,權九言已經完好無損的將程瑤帶瞭回來。
他們一傢人這才松瞭口氣。
李淑芬又看向程光輝,“輝哥,你以後可不許給小權臉色看瞭。”
程光輝這次也被嚇到瞭,立即點頭,很認真的說:“我以後肯定把小權當親兒子看待。”
就在此時,寧滿貞從外面走進來。
“我剛剛接到電話,錢氏那邊好像出瞭些狀況,股東們接連撤資,合作商也紛紛解約,再這樣下去的話,錢氏可能撐不瞭幾天瞭。”
錢氏集團在京城盤踞多年,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扳倒的。
就連寧滿貞跟錢懷玉鬥瞭那麼多年都沒能撼動錢氏在京城的位置。
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權九言的手筆!
也唯有權九言有這樣實力。
原本寧滿貞還很擔心,權九言會不會辜負程瑤。
現在看來。
她的擔憂是多餘的。
權九言此人有情有義,對程瑤更是用情至深,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程瑤的事情。
說到這裡,寧滿貞看向程瑤,接著道:“阿瑤,我準備過幾天就把錢氏收購過來,交給你二表叔管理,你覺得怎麼樣?”
父母之愛子則為計之深遠。
寧滿貞愛侄兒的心也是一樣的。
她希望三個侄子侄女都能有個美好的未來。
大侄子寧浩城一向隻想考編,當個高校音樂老師。
二侄子寧浩軒是著名金融高校畢業,雖然目前以他目前的能力來說,還難以支撐起一個公司,但寧滿貞相信,隻要多加鍛煉,寧浩軒將來一定能在商業界擁有自己的姓名。
至於侄女寧月,寧滿貞打算將旗下的美妝行業交給她打理。
程瑤看向寧滿貞,“奶奶,我知道您的用意,也知道您是真的將二表叔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所以才想把錢氏收購過來給二表叔練手。可二表叔真的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嗎?您如何保證,他不會像錢懷玉那樣,變成親手將您推入深淵地獄的那個人?”
按照寧浩軒的習性,在得知寧滿貞將錢氏收購交給他管理,他不但不會感激,反而還會對寧滿貞產生埋怨!
燈光照在程瑤白皙似雪的臉上,一雙精致的貓眼裡清澈見底,明明是很淡雅恬靜傾城的面容,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染冰,讓人不寒而栗。
寧滿貞瞬間仿佛被一層寒冰籠罩,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太真實,“不,應該不會......你舅姥爺和舅姥姥走的時候,你二表叔才五歲,是我親手把他們三帶大的。孩子嘛,就沒有不調皮的,可你二表叔卻非常聽話,我記得小時候你二表叔每天晚上都要聽著我唱搖籃曲才睡得著......你,你二表叔肯定不是那種人,他他應該會明白我的用意的。”
寧滿貞一直覺得,他們之間,不是母子,卻勝似親母子。
“可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利益與權勢的驅使下,您想想馮慧萍再想想錢懷玉。”程瑤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震耳欲聾。
程瑤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寧滿貞抿著唇,臉上思緒很深。
她是一個很感性的人。
曾有一位熟悉寧滿貞朋友的人,這樣評價過她:
如果寧滿貞是個合格的商人,不那麼優柔寡斷的話,那她的成就肯定不止現在這樣。
程瑤摸瞭下懷裡暴富的狗頭,接著道:“奶奶,兩天前,我曾看到二表叔跟錢懷玉在同一傢餐廳吃飯,兩人相談甚歡,還簽署瞭協議。錢氏跟我們寧氏一直都是死對頭,您覺得錢懷玉和二表叔能簽署什麼協議?”
用腳指頭想想也該知道,那協議裡寫瞭什麼!
寧滿貞一愣,抬頭看向程瑤,“會,會不會是你看錯瞭?”
那是她的侄子!
親侄子!
寧滿貞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跟她有血緣關系的侄子,卻跟自己鬥瞭一輩子的仇人簽署瞭不知名的協議。
“奶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程瑤臉上的神色很淡,“是狐貍就藏不住尾巴。接下來,我會想辦法讓您親眼看清真相的。”
寧滿貞咽瞭咽喉嚨,臉色有些白,“阿、阿瑤,你、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下。“
“嗯。”程瑤知道寧滿貞一時半會兒難以消化這件事,加上現在並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寧浩軒的狼子野心,所以便微微點頭。
直至回到房間,寧滿貞依舊抱著僥幸心理。
她覺得,肯定是程瑤看錯瞭!
寧浩軒不可能是那種人。
客廳內。
程光輝看向程瑤,有些擔心的道:“阿瑤,你奶奶太相信寧浩軒瞭,咱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看清寧浩軒的真面目?”
“關關難過關關過,”程瑤坐在燈下,抬眸看向父親,“爸,咱們現在隻要靜待時機,甕中捉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