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沈春就起床瞭。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吵得沈夏也睡不著瞭。
瞇著眼睛透過門縫看瞭一眼外面,天還沒有大亮,院子裡也沒有其他人起來的聲音。
沈春穿好衣服就下炕瞭,她打開門直接出去瞭。
出去的時候也沒有帶上門,五月份的早上還有些涼,涼意竄進屋裡,沈夏還不太清醒的腦子一下子清醒瞭。
不過她沒有起床,閉著眼睛賴在炕上假寐。
這個點兒起來,今早的早飯又要她做瞭。
今兒大傢都不上工,按理說,該輪到沈春做早飯瞭。
這幾天的一日三餐都被她承包瞭,那是因為她沒有去地裡上工。
從明兒起她就得下地上工瞭,做飯的事兒也得恢復到之前瞭。
正好大傢今天都在傢,就從今天開始恢復正常。
沈夏閉著眼睛躺在炕上,就在她又要睡過去的時候,院子裡傳來瞭沈母的聲音。
“老大你咋起這麼早?”
“娘,我睡不著,想著早點起來,待會我找桂花有些事兒。”
“老二呢?她還沒起來做飯?”
“不知道,反正我起來的時候她還在睡覺。”
“都什麼時候瞭還在睡覺?早上的飯還吃不吃瞭?”
隨後沈夏聽到沈母向門口走來的腳步聲。
“老二,趕緊起來做早飯!”沈母的大嗓門在院子裡響起。
沈夏裝睡不下去瞭,“知道瞭,這就起來。“
應瞭一聲,認命的翻身起來拿過一旁的衣服開始穿。
剛出門,沈母對著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怎麼睡到這個點才起來,早上不用吃早飯瞭?”
沈夏一頓,臉色有些不好看。
擱誰大早上的被人指著鼻子說教,心情會好?
“今天輪到大姐做飯瞭。”
一旁編辮子的沈春趕緊開口。
“傢裡的飯這些天都是你做的,你可別往我身上推。”
沈夏摳著手心的死皮,不緊不慢道:
“大姐也說瞭是這些天,今天大姐又不去上工,做飯的事兒理應要恢復正常瞭,按日子算,今兒正好輪到大姐做飯瞭。”
沈春惡狠狠的瞪瞭一眼沈夏,沖一旁的沈母喊瞭一聲。
“娘。”
沈母掃瞭一眼沈夏,“你大姐昨天受傷瞭,今兒的早飯你幫她做瞭吧。”
沈夏懶懶道:“她傷的是牙,又不是手,做飯有手就行。”
沈母看沈夏大早上三番兩次的忤逆自己,從昨天下午開始壓在心裡的那股火一下子就被點燃瞭。
“你……”
沈母剛開口,沈夏猛的抬起瞭頭,眼底一片冰涼,沈母冷不防的被嚇瞭一跳,打瞭個冷顫,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瞭。
又一次,老二又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她!
沈母氣的牙癢癢,可看著那雙肖似沈大柱的眼睛,她隻能壓下心裡的不甘。
沈夏冷冷的看瞭一眼沈母,聲音不復之前的懶散,冷冷道,
“我和大姐都是娘的女兒,希望娘公平一些。”
說完轉身回瞭身後的房間。
她沒看到的是沈母握緊的拳頭和看著她背影的厭惡。
沈夏回屋拿瞭一把剪刀出來瞭。
她沒理會沈母和沈春錯愕的眼神,解開自己的頭發,“咔嚓”一剪刀下去,長及腰部的頭發短瞭一大半兒。
又連著“咔嚓”幾下,及肩的頭發又短瞭一截。
直到剪到肩膀上面的位置,沈夏才放下剪刀,用手當梳子,扒拉瞭兩下,在腦後綁瞭一個短短的低馬尾。
她早就想剪短原主這一頭雜草一般的頭發瞭,不僅每天梳起來麻煩,就是每次洗澡都困難。
這個時代又沒有吹風機,要是晚上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弄濕瞭,要很長時間才能晾幹。
沈夏綁好頭發,將地下的頭發撿起來拿回屋裡放好。
好像鎮上的理發店收長頭發,等下次去鎮上可以去理發店看看,沒準兒能賣幾毛錢呢。
對她這個身無分文的人來說,幾毛錢也是彌足珍貴的。
等她放好頭發再次從屋裡出來,沈母和沈春在廚房做早飯呢。
沈夏撇瞭撇嘴,就說這傢人是個欺軟怕硬的。
先拿瞭掃帚將地下的碎頭發掃瞭,隨後拿瞭洗臉盆在院子裡的水缸裡打瞭半盆水洗臉。
沈夏剛洗完臉漱完口,沈大柱和沈秋,沈冬也起來瞭。
院子裡一下熱鬧瞭,沈秋是第一個發現沈夏將頭發剪瞭。
他“蹬蹬蹬”的跑過來,圍著沈夏轉瞭一圈。
“二姐,你怎麼把頭發剪瞭?”
“太熱。”
沈秋:“……”
剛走過來的沈冬聽到這話,識趣的咽下瞭已到嘴邊的話。
沈大柱就算是沈夏將頭割瞭也不在意,他隻是掃瞭一眼就收回瞭視線。
等沈大柱父子洗漱完,沈母和沈春的早飯也做好瞭。
沈大柱吃完早飯抬著扁擔去挑水瞭,沈秋和沈冬今天也不用去割豬草,兩人打瞭聲招呼就出門找小夥伴們去玩瞭。
現在村裡的孩子也樂意跟他們一起玩瞭。
沈夏吃完飯,對沈母說要去山上轉轉,沒理會沈母拉成驢一樣的長臉,就提著籃子走瞭。
沈夏出門直接去瞭後山,她昨天還想著找個什麼理由上山,沒想到機會自己送上門瞭。
還別說,男女主還是有些作用的,最起碼今天她不用去上山瞭。
沈夏上山後,沒磨嘰,拿出昨天就做好的彈弓,就進瞭山。
其實她想做把弓箭,奈何條件有限,現在還沒法實現,隻能用彈弓湊合湊合。
好在這後山的兔子野雞不怕生,數量又多又多,就是拿著彈弓也能打到它們。
這個彈弓比之前的要大很多,相應的效果也更好。
打彈弓的石子她上山路過小溪邊的時候撿瞭一籃子,夠用瞭。
沈夏在後山忙的不亦樂乎。
此時,山下,村民們吃完早飯就往村口走。
聽村長說新知青們五點多就下火車瞭,村長和趕牛車的王叔一大早就去鎮上瞭。
按理說,這個點兒應該已經接到知青們瞭。
一群老娘們,小姑娘們不上工也沒有事兒幹,早早的來到村口閑聊看熱鬧瞭。
沈春在沈夏走後不久,換上新衣服就去找王桂花瞭。
這會兒,她跟王桂花聚在一起,頭擠在一起說著什麼,從她不時捂嘴的動作看的出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鎮上。
大隊長顧有德一大早就跟王叔趕著牛車出發瞭。
到鎮上也才八點過點兒。
他們已經走的夠早瞭,到接知青指定地點的時候,其他大隊的人已經到瞭。
大隊長看瞭一圈,來接知青的大都是各個大隊的大隊長,他都認識。
互相打瞭個招呼,趁著知青們還沒到,幾個大隊長聚在一起討論
“你們說,這次來的知青還和之前幾次的一樣嗎?”
說起這些知青,每個大隊的大隊長都有吐槽不完的話題。
就說這些城裡來的同志,細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幹農活的料,甚至有些知青剛來的時候連農作物和雜草都分不清。
真正的給隊裡帶來瞭不少麻煩,也鬧出瞭不少笑話。
“哎,老黃,你就別奢望瞭,那一年來這裡的知青不是一個樣,你啊還是祈禱多給你們大隊分幾個男知青。”
被叫老黃的大隊長訕笑瞭下。“哎,知青們都是早就分配好的,隨它吧,男女都一樣,不都得拖大隊的後腿。”
大柳樹村的大隊長顧有德低聲喝瞭一句。
“老黃,小心禍從口出。”
這些知青都是上面安排下來幫助建設農村的,雖然事實如老黃說的一樣,但這種話可不能說出來。
老黃拍瞭兩下自己的嘴巴,“哎,我糊塗瞭,說胡說瞭。“
其他人見狀,很有默契的轉移瞭話題,就知青們的話題就此打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