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腳下的步子不由輕快瞭幾分。
兜裡裝著熱乎乎的六十三塊錢,一下子就有底氣瞭。
俗話說好事兒成雙,這話適用於今天的沈夏身上。
走到半路的時候,她遇到瞭一個長得很精神的兵哥哥。
一身軍綠色的軍裝穿在身上,背挺的很直,寸頭,古銅色的皮膚。
目測不低於一米八,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兩條包裹在軍裝褲裡的大長腿熠熠生風。
腳下的步子跨的有些大,就在她呆愣的幾秒中,他已經越過她很遠一段距離瞭。
沈夏盯著離她越來越遠的男人,猜測著他的身份。
他手裡拿著衣服,又是往河邊的方向去瞭,肯定是去河裡洗澡瞭。
說明他是村裡人。
穿著軍裝,又是這個點兒去洗澡。
沈夏大概猜出瞭他的身份。
就是沒想到她跟顧紅軍的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有些猝不及防。
遺憾的是顧紅軍好像對她沒一點兒印象,剛剛路過她身邊的時候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不過想到原主平日裡沉默寡言的性格,又釋懷瞭。
沈夏剛回到傢又到瞭下午上工的時候。
她回屋拿瞭自己的草帽就先一步去上工的地方瞭。
不是她有多熱愛上工,主要是怕便宜娘拉著她說教。
用腳後跟都能想到她要說什麼,她又不是原主,懶得花時間應付她。
等沈母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掃瞭一圈,沒看到沈夏,問瞭沈春才知道,她已經下地瞭。
沈母氣的胸膛一顫一顫的,不由罵道:
“小白眼狼,跟她那個……”
似是忽然想到瞭什麼,後面的話自動消音瞭。
沈春的關註點都在自己今天的搭配上,根本沒註意沈母說瞭什麼。
下午還是給地裡的豆子拔雜草,沈夏還是跟早上一樣,幹一會兒活劃一會兒水,再想一下要怎麼跟顧紅軍來個偶遇。
沈母欲言又止瞭好幾次,沈夏都無視瞭她。
先別說她,有本事先把你自己的活兒幹完再說她。
有教育她的功夫還是先去好好教育一下沈春吧。
沈春比她劃水劃的更厲害,一下午就幹瞭屁股大點的地方,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對面地裡的李知青身上瞭。
沈夏覺得幸虧沈春沒長翅膀,不然早就飛到對面地裡去瞭。
不過,沈春終究是惡毒女配的命。
她抽空向對面看瞭幾次,人男主的心思都在女主身上,那殷勤的模樣,看的她這個吃瓜群眾都有些羨慕。
男女主,女配都到齊瞭,現在就差男配瞭。
不然僅是看這四人每天上工,都有吃不完的瓜。
想到明天就要看到男配周知白瞭,沈夏立馬蔫巴瞭。
但願他忘記瞭昨天的事兒,也忘記瞭那個看光她的女流氓。
知青點。
周知白一大早起來連早飯都沒吃就去村口坐牛車瞭。
昨晚跟楊知青打聽瞭一下,村裡隻有牛車在逢三六九這樣的日子才會去鎮上,其餘時間要去鎮上就得自己走路去瞭。
明兒個也不是牛車去鎮上的日子,不過大隊長應該是有事兒要去鎮上的公社,他這是沾瞭大隊長的光。
怕早上起遲瞭,晚上很早就睡瞭。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多餘瞭。
一晚上他基本上沒怎麼合眼。
幹床板和硬床板還是有區別的。
即使他穿著衣服,還是被硌的睡不著。
好不容易有瞭睡意,又被忽然響起的呼嚕聲嚇醒瞭。
直起身子仔細聽瞭聽,原來是楊知青在打呼嚕。
也不知道楊知青白天是不是累著瞭,他發出的呼嚕聲跟他傢裡那臺收音機一樣,發出的聲音還帶著接觸不穩的嘶嘶聲。
他剛想下床去叫醒他,睡在楊知青旁邊的萬知青又開始磨牙說夢話瞭。
周知白欲下床的動作一頓,緊接著一個像炮竹一樣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響起。
聲音又響又亮,一度蓋過瞭楊知青的呼嚕聲和萬知青磨牙說夢話的聲音。
不等他找出釋放毒氣的人,連著又來瞭兩聲巨響。
毒氣一下子蔓延在瞭整個房間。
周知白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在鼻子邊扇風,試圖驅趕走這股熏死人的毒氣。
眼睛和耳朵也沒閑著,憑借著他敏銳的洞察力,終於發現釋放毒氣的是黃傢那個狗腿子。
周知白恨不得上前去掐死他,他嚴重懷疑狗腿子是為瞭報復他,故意放出又臭又響的毒氣。
就在他想要下床掐死他的時候,睡在離他最近的宋知青直突然起瞭身。
嘴裡不清不楚的喊瞭一聲。“地震瞭嗎?”
說完又躺瞭回去。
不一會兒就傳來瞭他淺淺的呼吸聲。
周知白:“……”這間房子裡就沒一個正常人!
他離狗腿子那麼遠都能聞到,其他人怎麼就能無動於衷呢,更不要說挨著狗腿子睡的兩人瞭。
隨即又想到睡在狗腿子旁邊的有一個是偽君子,直起的身子又躺下瞭。
他甚至惡毒的想,最好偽君子能被狗腿子放出的毒氣熏死。
可惜的是,偽君子命好像還挺頑強的,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醒來瞭。
周知白有些失望,揉揉一晚上沒合眼,現在有些幹澀的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去屋外洗漱瞭。
洗漱完給楊紅兵打瞭聲招呼,背著自己的背包去村口坐牛車瞭。
到瞭鎮上,大隊長將他放到供銷社門口,自己就帶著趕牛車的王叔走瞭。
臨走前告訴他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在鎮口等著就行。
時間還早,除瞭供銷社,其他的地方好像都還沒有開門。
周知白對鎮上也不熟悉,隻得先去瞭供銷社。
買瞭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打聽到瞭國營飯店的位置,出瞭供銷社就直奔國營飯店。
吃瞭滿滿一大碗餛飩,連日來的疲憊才徹底消失。
吃飽喝足的周知白又溜溜達達的去瞭郵局。
他將昨晚寫好的信寄瞭出去,總共兩封。
一封是給在文工團的大姐周知意寄的,一封是給他媽葉微女士寄的。
至於老爺子,他還生著他的氣呢,這次就先不給他寄信瞭。
反正給他媽寄瞭,等於給老爺子寄瞭。
他得讓老爺子知道他的氣還沒消呢。
寄完信,時間還早,離跟大隊長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這會兒天上的太陽火辣辣的曬,他又不想去鎮口曬太陽,想瞭想又去瞭糧油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