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迎南整日裡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哪還記得慕王爺他們,偶爾在無聊的時候才會想到她爹爹,想找來人探探雲國的情況,不是他們不知情便是他們沒資格詢問,久瞭她也就安安心心的呆著,如今一看,玉國給她的生活比起雲國來好得太多。
“郡主,這是將軍特意吩咐人給您送過來的,讓您嘗個鮮。”門口的守衛提著一個籃子進來,裡面裝著時令的新鮮蔬果,看得白迎南胃口大動,接過後隨意的擺擺手道:“嗯,知道瞭,替本郡主多謝你們將軍。”
“您慢用。”守衛看著她毫不猶豫便將一個果子往嘴裡塞,莫不是呆在屋裡太久瞭,竟然連禮儀都顧不得,這哪還有一個郡主的樣,他不敢當面說,又怕自己鄙夷的神色等會被白迎南瞧見招來殺身之禍,連忙低著頭退瞭下去。
言楓日日都要聽一聽白迎南那邊的消息,見她整日裡便是呆在帳中,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一無是處,“若是沒什麼事,便不用日日來報。”
“屬下明白。”言楓說完便將心思放在瞭前線的戰事上,這幾日倒是平靜得很,看來慕王果真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瞭白迎南身上,他緊瞭緊手,更加確定自己拿捏著白迎南是個正確的決定,對於慕王她是個絕妙的武器。
京城中,雲風嘯日日收到邊關的急報,已經幾日都不曾安睡,眼圈裡泛著紅血絲,臉上的胡子見風的長起來,看著蒼老瞭幾歲,身邊伺候的太監、宮女想著法的給他燉補品,十盞裡一盞入瞭口算是不錯。
“皇上,您喝一口吧,這是剛剛燉好的燕窩,還溫熱著呢。”顧全小心翼翼的呈上一碗,放在桌子上,雲風嘯頭也不抬,眼睛盯在奏章上隨意的揮揮手道:“拿走拿走,女人用的玩意。”
“那奴才讓禦膳房給您燉參湯?”雲風嘯理都未理,顧全愁白瞭頭,本想去找霍雲梓,可皇後臨盆在即,若是出瞭什麼事便是他的大罪過,隻得歇下那心思。
“顧全,你不用忙活瞭,等朕忙完這一陣讓禦膳房上幾樣點心,朕有些餓瞭。”雲風嘯晃瞭晃頭,顧全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低聲走到他面前問道:“奴才給您松松筋骨?”
“也好,看折子有些累瞭。”他揉瞭揉眉心,顧全無意間瞄到折子上的內容,緩瞭緩心神,猶豫著問道:“皇上,您可是為著邊關之事發愁。”
“嗯,前段時日皇叔那好不容易傳來個好消息,這段時日與玉國又僵持起來,朕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忐忑,也不知這以後的情況到底是如何?”雲風嘯這段時日一直心神不寧,可幾次密信給雲言熠都沒有任何問題,讓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皇上,這邊關的事有攝政王與慕王爺替您看著,您在千裡之外的京城心慌也沒用,也許此時咱們雲國又打瞭玉國一個措手不及,不如您去鳳儀宮看看皇後娘娘與肚子裡的小皇子?”顧全見他繃緊神經,想讓雲風嘯放松幾分,手上的力道還是不輕不重,肩上的酸澀感淡瞭不少,雲風嘯擺擺手道:“朕如今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還是莫讓皇後跟著一起擔心,禦前的事不要把消息遞到皇後跟前。”
“奴才明白。”顧全見他又專心看上折子,手上的力道漸漸停瞭下來,彎著身子退出門外,隻留雲風嘯一個人清凈的審閱著桌上堆得小山的奏章。
宮內安謐的一角,走進那扇朱紅色宮門,裡面傳來淒厲的叫喊聲,“你們這些賤婦,皇上一定會來看我的,你們給我等著……”
另一邊一個綠衣女子頭上插著幾根雜草,咿咿呀呀的唱著戲文中的詞,眉間的淚含中眼中,讓人憐惜。
蘇冬萱正坐在院子中的一角,聽著耳邊那些瘋女人的說話聲、叫聲,她習以為常,好似聽著歡快的音樂一般,隻不過聲音有些難聽罷瞭。
突然,一個紅衣女子跌跌撞撞的朝她奔來,蘇冬萱呆滯的看著她奔來的身影,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需要躲開,等她有所動作時,早被人囫圇的熊抱住,“皇上,您好狠心,竟然這麼久都不來看臣妾……”
“玲兒乖,不是朕不願意來,是這兩日事務繁忙,你好生歇著,待哪日朕有空再來看望你。”蘇冬萱順手的拍上她的背,念著這句每日都要念上兩三遍的臺詞,看著她高興的離開疲憊的嘆瞭一口氣。
陽光正好,蘇冬萱坐著的地方背靠著一顆大樹,光在樹葉的間隙中透過來,照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又幫瞭幾個記不清人的宮妃說瞭幾句她們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話,她倒是拾起瞭自己的一番悠閑時光,看著天上的雲緩緩的向自己飄來,像看癡瞭一般。
若是她也能像天上的雲這般自在,也許當初並不會想著入宮,心突然揪的一痛,原是後面有人抓著她的衣衫,尖利的指甲已經刺到她的身子裡去,幽幽的聲音從腦後傳來,“皇上,臣妾替您生瞭個阿哥,您看……”
蘇冬萱平靜的轉頭看去,她的手上不過抱著一個佈娃娃,上面零星的畫著幾抹黑糊糊的東西,時日過久,已經看不清這個佈娃娃的原樣,蘇冬萱看瞭好半晌才答道:“嗯,快帶著阿哥睡去吧。”
“臣妾遵命。”她笑嘻嘻的跑瞭,轉眼看著院子裡的其她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幻想,而她們所有人都熱烈企盼著的便是皇上將她們接出去,這暗無天日的冷宮中已經變得陰森起來,一個接一個的被關進來,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卻從來沒有人從這走出去過。
蘇冬萱突然有些心慌,痛苦的抓著自己胸前,她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會不會,我也會同她們一樣……”同她們一樣瘋掉,她不願接受那樣的結局,冷眼看著滿屋子的瘋瘋癲癲的女人,都是些得寵的嬪妃,不過一夜,身份、地位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兩隻手,咬牙想著:“絕對不能變成她們這般模樣,絕對不能。”
嘴裡雖然這樣勸著自己,可她內心深處的恐慌卻並未因此消散,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好似透過這些人的影子看到瞭自己的結局。
吱呀一聲,朱紅色的大門應聲打開,蘇冬萱轉頭看過去,心裡無不淒涼的想著,莫非又是被皇上打入冷宮的人?她當初便是這樣踏進來,便再也沒有踏出去過。
不過一個愰神,便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宮裝的女子由大大小小的婆子、奴婢陪著走瞭過來,定睛一看,正是往日裡千嬌百媚的蓮妃,如今看起來有幾分氣勢,看來這段時日她過得不錯。
蓮妃看著蘇冬萱身上破舊的宮衫,有不少的地方已經洗得發白,再看她紅腫的雙手,蒼白的雙頰,不屑的笑道:“喲,咱們往日裡盛氣凌人的萱良媛,今日怎麼落到這個地步?”
“參見蓮妃娘娘,臣妾不知何時成瞭你口中盛氣凌人之人?往日裡我對著姐姐可尊敬得很。”蘇冬萱咬牙挺住,看來在她打入冷宮之後,蓮妃的日子過得比以前更甚,這是來看她的笑話不成?
“呵,你看你如今這模樣,可不就是盛氣凌人,不過一個罪婦,竟然敢對著我大呼小叫,不識抬舉,來人呀,給我掌嘴。”蓮妃看著狼狽的蘇冬萱,依稀還可見她當初的娟秀容貌,心中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