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上,熱鬧非凡。
秦傢年輕子弟,身穿勁裝,正在石臺上舞刀弄槍,賣力表演。
而秦傢傢主秦巖,則帶著秦傢諸位長者站在一旁,認真觀看,時而開口評價幾句。
秦巖七十有餘,卻老當益壯,腰桿筆直,臉色紅潤,甚至還能提刀上馬,在這些小輩面前威風凜凜地親身演練一番馬上刀法。
他身材高大,面容威嚴,一雙虎目不怒自威,滿頭銀發卻並不顯得他蒼老,反而更增添瞭他的傢主威勢,讓這些年輕的小輩們打心底裡敬畏。
此時他正瞪著眼睛,喝斥著秦傢老三秦沖的小兒子,嚇的那少年雙腿一抖,就跪在地上帶著哭腔賠罪。
原來這名少年剛剛連射三箭,竟然全都射歪,甚至連一支箭都沒有碰到靶子。
旁邊許多年輕的男女哄笑不斷。
這傢夥的箭法雖然很差,但是平時都可以射中靶子外圍的,可是今天在爺爺的面前,卻嚇的一箭都射不中,實在是丟人。
秦沖臉上無光,上去就一腳把自己的兒子踹到在地上,低頭給老人賠罪道:“爹,是孩兒管教不嚴,惹您生氣瞭,請爹懲罰。”
擱著秦巖原來的脾氣,別說是這個孫兒,就是這個兒子,練習的武術稍不令他滿意,他就會拳腳伺候。
現在人的年歲大瞭,他的脾氣也收斂瞭不少。
見這對父子都低頭認錯,旁邊這麼多小輩看著,秦巖冷哼瞭一聲,擺瞭擺手,道:“好瞭,起來吧,下個月考核的時候,你這兒子要是箭法再這麼爛,就別怪老子不客氣瞭,到時候你兒子要挨揍不說,你的屁股也得開花!”
秦沖老臉一紅,恨恨地瞪瞭自己那個不成才的兒子一眼,慌忙低頭道:“爹放心,從明天開始,我會親自教導監督浩兒練箭的,到時候絕對不讓爹爹失望。”
旁邊一名打扮俏麗的婦人掩嘴笑道:“三哥,除瞭練箭,還要練武哦,可別到時候浩兒連莊子裡的那些小傢夥們都打不過,那才叫丟瞭咱們秦傢的人呢。”
秦沖苦笑道:“四妹說的是,我定會親自督促。”
隨即他看著不遠處走來的那對父女,疑惑道:“咦,二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瞭,之前不是說下山去迎接客人瞭嗎?”
秦霜瞥瞭那名模樣清麗的少女一眼,笑容地帶著一些異樣的情緒,嘖嘖道:“若兒真是越長越漂亮瞭啊,三哥,你傢那個姑娘與人傢相比,可差瞭十萬八千裡哦。”
秦沖眉頭一皺,冷笑道:“行瞭四妹,你傢小珠又能好到哪裡去?相貌比不上人傢若兒,上次傢族比試,更是被人傢一招擊敗……”
“你……”
秦霜正要繼續爭鋒相對時,秦巖轉頭瞪瞭兩人一眼,怒道:“行瞭,吵什麼吵,整天吵來吵去,成何體統?咱們秦傢現在人才凋零,除瞭若兒以外,個個天資愚鈍,還好吃懶動,不勤於修煉,你們不知努力不說,還整天自相攻擊,你們是親兄妹,在這麼多小輩面前吵架,都不覺得臉紅?”
秦霜立刻低著頭賠罪,道:“爹,霜兒知道錯瞭。”
秦沖也低頭賠罪,道:“是我不對,不該與四妹爭執的。”
兩人雖然都道著歉,看向對方的目光,卻帶著忿忿不平之色。
秦巖長嘆一聲,不再理會他們,轉頭看向瞭走到近處的秦天,道:“客人呢,可曾安排好住處?”
隨即又看向瞭一旁的秦若,目光中滿是慈愛,笑道:“外面能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些被污染的劣質貨,爺爺就知道你會空手而回,是不是?”
秦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還是爺爺看的明白,若兒這次太過一意孤行瞭。”
秦巖滿臉笑容道:“沒事,出去見識見識也好,總比一輩子窩在傢裡強。外面的世界雖然臟亂,比咱們這裡差瞭十萬八千裡,不過很多人和事,其實都是一樣,你多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秦若點瞭點頭,心中卻在想著顏雨辰一傢人的事情。
現在三叔和四姑姑都在這裡,爹爹該怎麼對爺爺說呢,或者先不說,先去告訴奶奶。
她看向瞭父親,用目光詢問著他的意思。
秦天看瞭自己的三弟和四妹一樣,眼中露出瞭一抹冷意,道:“爹,三弟和四妹又吵架瞭?”
這兩人最近幾年為瞭傢族產業的分配,總是動不動就吵架。
眼看著老爺子年紀越來越大,他們渴望得到的利益就越來越迫切,生怕老爺子一過世,大哥就會把他們應得的利益全都抹去瞭。
所以這些年,他們鬧瞭不少事。
老爺子的頭發全白瞭,身體也漸漸不如以前,都是為他們操心操的,而他們的那幾個兒女,也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時不時給秦傢莊帶來一些麻煩。、
所以秦天打心眼裡就瞧不起這對弟妹。
更何況,還有十幾年前那樁令他心中憤怒的事情。
秦巖揉瞭揉太陽穴,頭疼地道:“不提他們,說說,這次來的是哪裡的客人,如果比較重要的話,我還是要先去問候一下的。”
秦天猶豫瞭一下,剛要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名少年的聲音:“莊主不用客氣,如果方便的話,晚輩會帶著父母親自過來拜見莊主的。”
秦天轉身一看,這名少年竟然是小妹那個差點夭折的孩子,不知何時跟到瞭這裡。
以他的感知力,竟然沒有發現。
顏雨辰之所以跟來,是想要看看這傢人除瞭這位二舅以外,其他人是否都會敵視他們。
如果連他的外公外婆都不想要再見到他們一傢人的話,那他立刻就會帶著父母離開,絕對不會讓母親在當面受到這種親人相煎的傷痛。
當年母親的親兄弟親姐姐見死不救,已經傷透瞭母親的心,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再傷母親的心。
如今母親那麼的迫切和忐忑,想要快點見到親人。
而如果這些親人對她態度冷淡,甚至敵視,她恐怕連死的心都有瞭。
所以,他要先來看看。
“這孩子是……”
秦巖疑惑地看著顏雨辰,似乎有些陌生,並不認識。
秦天看瞭秦霜和秦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顏雨辰卻拱瞭拱手,目光灼灼地在盯著眼前這位老人的神色道:“莊主,晚輩姓顏,而晚輩的母親姓秦,曾經,她是您的傢人,是您的女兒,她叫……秦蓮。”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曾經是您的傢人,而現在,她是不是您的傢人,那就要看您的態度瞭。
此話一出,全場瞬間寂靜無聲。
顏雨辰要的,就是這位秦傢傢主的態度。
而在他沒有標明態度之前,他不是他的外公。
對顏雨辰而言,他現在隻是秦傢莊的一個莊主,一名陌生的老人而已。
至於別人的看法,他並不在乎。
誰若是再敢傷害他的那位可憐的母親,他保證會讓他追悔莫及!
他不再是那個病弱無力的少年,他們顏傢也不再是從前那個被人追殺無助而彷徨的顏傢。
從今天起,這斜陽谷將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他的父母!
他的心中,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