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滿是嘲笑聲。
看著那枚青色的毛桃,秦巖臉皮抽動瞭幾下,隻得苦笑著道:“好瞭,或許是路途遙遠,壽禮在路上丟瞭也說不定。辰兒,你有心瞭,這壽禮……不錯……你與小汐先下去吧。”
顏小汐正要紅著臉轉身下去之時,卻見哥哥站在原地沒有動,她隻得繼續待在原地,心裡則在暗暗埋怨道:哥,你這是故意的吧?下次再也不要跟你一起送禮瞭!
顏雨辰端著手心裡的青桃,目光毫無羞愧地與臺上那位老人對視,緩緩地道:“外婆,人有的時候,與這枚青桃一樣,外貌都是一般的平凡與普通,但是誰又能知道,或許在它的內心深處,就藏著一顆可以照亮整個夜空的星辰呢?”
說到此,他從懷裡拿出瞭一隻玉瓶,拔開瓶塞,在那枚青桃上滴下瞭一滴藍色的液體。
然後道:“這枚青桃,名曰十年,吃一枚,便可多十年壽命,無論是小孩,還是老人,皆可食用。”
“哈哈,這這小子莫不是……”
此話一出,眾人正要大笑之際,那枚模樣普通的青桃,突然“啪”地一聲,從中間破裂而開,裂為兩半!
隨即,那兩半果肉快枯萎下去,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然而卻從裡面掉出瞭一粒粉紅色的果核,果核掉落在瞭青石板鋪砌而成的地面上,直接鉆進瞭地底,不見瞭蹤影。
眾人睜大眼睛,正在愣神之際,顏雨辰轉過頭,對著站在桌邊的秦若道:“若兒妹妹,可否把你面前的茶杯端過來,幫我澆一下水?”
秦若眨瞭眨清澈的眸子,愣瞭一下,連忙端著茶杯過來,卻不知道該把茶水澆向哪裡。
顏雨辰指著地面,道:“沒事,把你手中的茶水全部倒下便是,你想澆在哪裡,就澆在哪裡。”
秦若怔瞭怔,猶豫瞭一下,隻得把手中的茶水,隨便倒在瞭一處地面。
誰知滿杯的茶水剛倒在地上,那些本該順著青石板四處流淌的茶水,竟全部一絲不漏地詭異地鉆進瞭地底,消失不見。
“這……”
不光秦若呆若木雞,此時大廳中所有的人,都感到瞭無比的震撼和不可思議,全部站起來,睜大眼睛看著。
“咔嚓!”
本來空無一物的地面,突然裂開瞭一道細小的縫隙,隨即,一枚碧綠的嫩芽,緩緩地從那條裂縫中鉆瞭出來。
眾人滿臉震驚!
然而那枚嫩芽並未停止,以肉眼可見的度,漸漸長大,然後開枝散葉,茁壯成長,轉眼間,便生長成瞭一株枝葉繁茂的桃樹!
大廳中,死一般的寂靜,再也沒有任何人,出任何一絲聲響。
就連一直穩坐在椅子上的秦老夫人,此時也瞪大瞭眼睛,伸著脖子,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枚桃樹。
一枚毛桃掉落瞭一粒果核,一粒果核在茶水的澆灌下,在這短短的片刻間,就生長成瞭一株枝葉繁茂的桃樹!
這神奇一幕,讓大廳中所有的人都驚呆瞭!
然而,這並不算完。
顏雨辰緩緩地道:“生根芽,開枝散葉,接下來,便是開花結果。但是這棵桃樹,它隻能開一朵花,結一枚果實。十年之桃,需十年之命來換,然後才能延十年之壽,續十年之命,這是天道,也是規則。”
說到此,他頓瞭頓,目光掃向瞭大廳中這些秦傢晚輩,道:“那麼,現在,誰願意來用自己的十年之命,換取外婆的十年之壽呢?”
大廳中,靜無聲息。
“都沒有人願意嗎?”
顏雨辰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瞭一抹嘲弄。
剛剛這些人還跪在地上,磕頭拜壽,嘴裡說的天花亂墜,滿嘴孝道,而現在呢?
正在他準備收回這句故意考驗人性的話時,站在旁邊愣的秦若突然開口道:“辰哥哥,我願意,我願意用自己的十年之命,換取奶奶的十年之壽。”
秦老夫人身子顫抖,老淚縱橫,卻顫聲道:“若兒,奶奶不需要,不需要啊……”
顏雨辰目光贊賞地看瞭一眼身邊的女孩,伸出手,握住瞭她那柔軟的小手,把她的手放在瞭桃樹的枝椏上,道:“你隻需滴一滴血,這棵桃樹自然會吸取你十年的壽命,然後開花結果,為外婆送去十年之命。你,可害怕?”
秦若目光堅定,沒有說話,毫不猶豫地一口咬破瞭食指,把鮮血滴在瞭那顆桃樹之上。
“若兒!”
秦老夫人滿臉淚水。
“唰!”
當那滴鮮血落在桃樹的枝椏上時,整顆桃樹突然散出瞭一層乳白時的光芒。
隨即,在靠近樹頂的枝椏上,冒出瞭一朵花蕾,接著,那朵花蕾便緩緩怒放而開,綻放成瞭一朵粉紅美麗的桃花。
桃花閃爍著點點光芒,隨即枯萎消失,結成瞭一枚青色的果實。
果實漸漸長大,轉眼間,便長成瞭一枚白裡透紅果香四溢的壽桃!
整個大廳,突然被濃烈誘人的果香包裹,眾人的口中,不知覺地便生出瞭許多津水,顏雨辰抬起手,摘下瞭那枚神奇的壽桃,目光看向瞭那位滿臉呆滯的老人,緩緩地道:“秦莊主,現在,你應該知道,你們秦傢莊最珍貴也最缺少的東西,是什麼瞭吧?”
秦巖的模樣,像是突然蒼老瞭十年,目光中露出一抹追悔莫及的痛苦之色。
顏雨辰的雙眸亮如星辰,道:“不是這枚可以增長十年壽命的壽桃,更不是我區區顏雨辰,而是……”
說到此,他轉過頭,看向瞭身邊食指流血的女孩,道:“而是……愛!對親人的愛,對朋友的愛,對這天地萬物的愛。”
“沒有一顆慈愛的心,秦傢莊現在就算再強大,等你秦莊主過世以後,也會分崩離析,猶如過眼雲煙,轉眼間便消散一空。”
“你為瞭秦傢莊的利益,而放棄你的親生女兒一傢人,你的這些子子孫孫,不肯為瞭他們的親人,而損失自己的利益,一切都是為瞭利益而存在,這樣的傢族,想不覆滅,都難啊。”
這一席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瞭秦巖的心口。
這位老人身子踉蹌瞭幾下,重新跌坐在瞭椅子上,面容上的皺紋,更加蒼老起來。
“這枚壽桃,是我顏傢的壽禮,從今以後,你我兩傢……再不相欠!”
顏雨辰把壽桃放在瞭秦若的手中,轉過身,拉起小妹,走到瞭顏父顏母的面前,道:“爸,媽,血濃於水,但是卻淡於利益,沒有人在乎我們的地方,不待也罷,所以……我們該走瞭。”
而那棵從青石板裡生出的桃樹,光芒一閃,消失不見。
大廳中,靜無聲息。
四周,再也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嘲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