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裡,除瞭同樣割據各地的幾個軍閥外,還有不少穿著侵略軍軍裝的高層模樣的人。
劉山的心思已經是昭然若揭,他把自己的野心明明白白放在瞭所有人的面前——
老子就是和外敵合作瞭。
但同樣的,他也在告訴所有人:我想拉攏你們。
有些小地方的總督很明顯已經投靠瞭劉山,他們主動找那些高層攀談,目光殷勤。
他們都是地頭蛇,也都是精明的商人,絕對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至於國土或者人民,隻不過是他們手中用來交易的工具罷瞭。
紀子成正在宴會廳裡忙前忙後。
他現在作為劉山的秘書兼翻譯,深得劉山看重,所有人面對他的時候也是格外客氣。
紀子成享受著這些禮遇,眼睛卻直直盯著門口。
他在等自己的死對頭——沈長安出現。
不僅僅是他,很多人都在等沈長安。
沈長安是除瞭劉山以外最大的軍閥,也是最年輕的軍閥,最主要的是,他還沒有老婆。
若是能和沈長安扯上一點關系,那好處絕對不止一星半點。
隻不過,沈大帥很少出席這種場合,有心思的人很多,但機會卻很少。這一次,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傳聞中,沈大帥有隱疾,又有傳聞沈大帥兇殘無比喜歡殺人取樂——
但這和給他塞女人有什麼矛盾呢?
反正,女人隻是一個工具罷瞭。
終於,在開宴前五分鐘,一輛汽車在門口停瞭下來。
門童殷勤上前打開瞭車門。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下瞭車,卻沒有立即進門,而是走到瞭車的另一側,打開瞭車門。
戴著精致的銀色手鐲的纖纖玉手搭在瞭沈長安的掌心上。
沈大帥居然帶瞭女伴?
所有人都瞪大瞭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即將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女人,倒是多麼的特別。
唯有紀子成,眉頭猛地皺瞭起來。
他好像,知道這個女人是誰瞭——
“嘶!月笙小姐!”旁邊的人發出瞭驚呼。
隨後,更多的驚呼聲響起。
月笙出現在瞭所有人的眼中。
月白色的旗袍在燈光下微微閃爍,襯得她的身材就像是最好的雕塑傢手下最完美的作品。那頭微卷的長發極黑,紅唇如火,襯得那張臉越發嫵媚動人。
她一手挽著沈長安的手臂,另一隻手挎著和旗袍極配的挎包,每一步都搖曳生姿。
居然是月笙!這個一炮而紅的神秘歌女,居然被沈大帥收入囊中!
沈大帥果然不簡單啊!
月笙又感覺到瞭那些熟悉的目光,驚艷愛慕或者貪婪。
她微微揚瞭揚下巴,目不斜視,連最基本的禮貌表情都懶得做。
可她越是高傲,越是吸引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瞭她的身上。
沈長安皺瞭皺眉,面色冷瞭下來,左眼的刀疤看上去越發猙獰。
很少有人敢直視沈長安的臉,他就像是一隻嗜血的野獸。但是月笙這種柔軟魅人的尤物站在他身邊的時候,竟然有種詭異的和諧。
月笙覺得自己身上那些黏膩的目光少瞭一些,她歪頭看向沈長安,剛好看到沈長安一個眼神冷冷掃過去的時候,那個盯著她細腰的男人局促地收回瞭目光。
就像是野獸在護食。
沈長安忽然將手臂從她挽著的臂彎裡抽出來。月笙一愣,下一秒,沈長安就直接摟住瞭她的腰。
這是一個更加具有占有欲的姿態。
月笙仰頭看瞭他一眼,沈長安也剛好在看她。雙目相對,在沈長安漆黑晦暗的眸光中,月笙愉悅地勾瞭勾嘴角。
這對男女的小互動刺痛瞭紀子成的眼睛。
他再一次見到月笙,她比海報上的、比他記憶中的,還要美很多。
那細腰不盈一握,而扣著那細腰的,本來應該是他的手。
紀子成咬瞭咬牙,大步走到瞭沈長安的面前。
一個多月前,他還是看到沈長安的車子會讓開的唯唯諾諾的普通市民,現在,他已經有和沈長安對話的權利瞭。
“沈大帥,你好。我代表陵城總督府歡迎您的光臨。”
沈長安施舍一樣抬眸看瞭一眼紀子成,神色輕蔑。
他根本沒有理面前的紀子成,而是看向月笙問道:“這就是你的前夫?”
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紀子成聽得明明白白。
紀子成一下子漲紅瞭臉,沒想到沈長安居然還知道這件事。
月笙輕笑,“嗯”瞭一聲。
沈長安又道:“果真配不上你,離得好。”
月笙笑得微微掩住瞭嘴:“大帥說得對。”
說罷,月笙便拉著沈長安來到瞭最近的沙發上坐下,靠在他身邊撒嬌:
“我要吃櫻桃。”
沈長安抬手捏起一顆送到月笙紅唇中,看著她的目光深沉熱烈。
從頭至尾,紀子成就像是一隻蟲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被施舍。
他本以為自己有和沈長安對話的資格瞭,但是為什麼會這樣!
屈辱湧上心頭,紀子成的臉火辣辣的疼,仿佛又被月笙狠狠打瞭一巴掌——
他寧願真的是月笙打他一巴掌,也不願意月笙根本看都不看他。
紀子成死死掐住瞭掌心,憤怒和屈辱令他微微發抖。權利,必須擁有權利!
“紀秘書,大帥來瞭。”身邊手下的聲音響起,將紀子成的理智拉回。
他深深吸瞭兩口氣,調整好面部表情,大步往劉山的方向走去。
劉山在傢人的簇擁下走瞭出來,滿面紅光,笑容可掬,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的富傢老爺。
劉山掃視全場,看到不遠處的沈長安,對著他笑瞭起來:
“沈老弟啊,這麼遠過來,辛苦瞭。”
沈長安點瞭點頭:“應該的。”
劉山的目光又移動到月笙的身上,眼神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停留瞭一會兒,移開目光,笑道:
“沈大帥第一次出門帶女伴,果真是極品,這不是月笙小姐嗎?不如讓月笙小姐給大傢唱一首?”
周圍人紛紛應和起來,一個個滿眼放光。
要知道,月笙小姐的唱片都要預約排隊,更別說現場瞭,在場的許多人都是搶月笙現場票的一員,大部分都沒成功過,心中遺憾不已,沒想到在這裡能聽到月笙小姐一展歌喉。
然而,沈長安的臉色卻沉瞭下來。
他眉頭皺瞭起來,眼神銳利,淡淡掃瞭一眼周邊,隨後扣緊瞭月笙的腰。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我傢月笙以後隻會唱給我聽,抱歉瞭。”
月笙眨眨眼,心想我啥時候說這種話瞭?
劉山不愧是老江湖,即便是覺得沒面子心裡不舒服,面上還是帶著笑的:
“沒想到沈大帥還是個霸道的,可是今天是你老哥我的生日,讓你的女人唱首歌,也不願意給面子?”
氣氛微微冷瞭下來,沈長安盯著劉山的眼睛,眸光如鷹隼般銳利,沒有開口。
旁邊立刻有人出來打圓場,對沈長安笑道:
“沈大帥,就一首總行瞭嗎?我們所有人也都想見識見識月笙小姐站在舞臺上的樣子呢。”
“就是就是,劉大帥今兒是壽星,他最大,咱們就聽首歌唄。”
沈長安一個眼神淡淡掃過去,那打圓場的幾人立即閉瞭嘴,訕訕地摸瞭摸頭。
而後,沈長安又看向劉山,聲音更冷:“我說瞭,她不唱。”
劉山的眉梢抽動瞭一下,臉上的笑意也快掛不住瞭。
然而,下一秒,一道軟糯的聲音卻響瞭起來:
“爸,不是說讓女兒給你唱歌嗎?你又讓月笙小姐唱歌,是不是想讓女兒丟臉啊。”
眾人的目光看向劉山身後的少女。
少女穿著淺粉色的長裙,精致嬌俏,一雙杏眼極為靈動——這便是劉山最疼愛的小女兒,劉依依。
劉山舒展瞭眉頭,笑瞭起來,回頭拍瞭拍女兒的手:“你啊,就知道胡鬧。”
劉山並不準備在這裡和沈長安撕破臉皮,所以他順勢轉移瞭話題。
他看向沈長安,笑道:
“沈大帥,在座的就你未婚,大傢都知道你眼光高,你看看,我傢依依,配不配你?”
說罷,他拉著劉依依的手,往沈長安的方向帶瞭帶:“去和沈大帥打個招呼。”
沈長安面無表情,冷冷看著眼前二人。
月笙秀眉一挑——真是熟悉的一幕啊,怎麼每次參加宴會,總有人肖想她的東西呢?
不對,這次不一樣。
月笙看向劉依依,見劉依依在聽到劉山吩咐她上前與沈長安打招呼的時候,露出瞭不情願的神情。
但當劉依依的目光看向月笙的時候,卻變得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