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沒有絲毫掩飾,樓下扭打的兩人往樓上看去。
什麼都看不到,槍聲過去之後就是一片寂靜。
矮個子心中一驚——怎麼會有槍聲,不是說隻是來玩一下女人,不見血不留證據嗎?
而且是五聲槍響,他們剛好去瞭五個人……
矮個子泛起莫名不詳的預感,他臉色一變,就要往樓上跑去。
李立一把拽住他,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在矮個子頭上,矮個子掙脫不瞭,也掏出電擊棍開始反擊……
兩人扭打的時候,招待所的人已經去宴會廳找劉山瞭。
招待所的管理人員和安保不知道劉山的計劃,隻知道這裡住的是沈大帥,他們聽到槍響也不敢擅自查看,隻好趕緊去匯報。
*
宴會廳內,劉依依眼中含著淚意,死死攥著手指,站在沈長安身邊手足無措。
她很怕他,一點也不想靠近,但是父親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又不敢不從。
劉依依挪動到沈長安的身邊,顫抖著嗓音叫瞭一聲:“沈大帥。”
沈長安冷冷看瞭她一眼,微微抬瞭抬下巴,示意她離遠點。
這種絲毫不憐香惜玉的態度讓劉依依更加委屈。
她難過得要命,簡直想要逃離這裡。
偏偏劉山在這個時候開口笑道:“依依,你不是喜歡沈大帥嗎,怎麼不離他近點?”
劉依依頭皮發麻,咬瞭咬牙,剛準備一屁股坐到沈長安的身邊,外面忽然跑進來幾個人。
沈長安認出來,這是他住的招待所的安保。
他猛地皺緊瞭眉頭,站起身來,大步朝著那幾人走去。
那幾人來到瞭劉山的身邊,和劉山匯報瞭剛才的情況。
劉山微微瞇瞭瞇眼,心中罵瞭一聲廢物——不是說不要驚動別人的嗎?
莫不是出瞭什麼意外,被沈長安的人發現瞭?
這可不妙啊。
沈長安也聽到瞭那幾人的話,猛地看向瞭劉山:“你做的?”
劉山站起身:“沈老弟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
沈長安渾身冰冷,雙目泛紅,猛地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劉山等人也立刻跟上。
這裡畢竟是劉山的地盤,他作為東道主,肯定是要一起去查看的。
眾人面面相覷——出事瞭?有好戲看瞭?
*
宴會廳距離招待所並不遠,沈長安和劉山一行人十分鐘就到瞭。
沈長安死死扣緊瞭腰間的手槍,惶恐和憤怒令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來到樓下的時候,他聽到瞭旁邊傳來李立虛弱的聲音:“矮個子是……叛徒。”
沈長安側過頭一看,李立滿身是血,傷得不輕,而那個矮個子已經昏厥在瞭一邊。
沈長安瞳孔微縮,吩咐手下照顧好李立,大步往樓上趕去。
沈長安越是往上走,越是覺得血腥味濃重。
他腳步越來越快,幾乎奔跑起來,沖向瞭房門。
門口倒著自己的兩個手下,他呼吸一窒,心臟猛得發疼,不敢去想房間裡是什麼樣的場景。
沈長安從未這麼後悔過,野獸一樣的雙眸泛上瞭血紅,他一腳踹開瞭房門——
身後的人也跟瞭上來,所有人看到房間內場景的時候,全部都不適地後退瞭一步。
即便是大傢都見過血殺過人,但在一個豪華房間裡看到如此慘烈的景象,還是覺得沖擊力極大。
而劉山看到那一幕,猛地皺緊瞭眉頭!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沈長安掃瞭一眼地上的屍體,發現沒有自己的人後,大步踩著粘膩的血液往臥室走去。
在看到床上月笙的一瞬間,他才忽然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冰冷的指尖開始回溫,停滯的心臟也開始跳動。
“月笙……”他啞著嗓子喚瞭一聲,走到床邊,拇指輕輕撫摸她睡得恬靜的側臉。
這一刻,他不想知道這裡發生瞭什麼,也不想思考這裡的利害關系,隻知道自己的月笙好好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房間內嘈雜起來,月笙也被吵醒。藥效過去瞭不少,她緩緩睜開眼,第一眼就對上瞭沈長安那雙眼尾泛紅的眸子。
她忍不住沖他笑瞭一下:“你這是什麼表情?”
沈長安啞聲動瞭動嘴唇:“對不起。”
月笙坐起身,看向眾人和一地的鮮血,面露震驚:“這是怎麼瞭?!”
劉山先發制人:“月笙小姐,本大帥應該問你吧!這裡到底發生瞭什麼!”
沈長安咬著牙,剛準備起身掏槍,卻被月笙拉住瞭。
月笙坐在床上,一臉無辜:
“我不知道啊,劉大帥,你看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不過……我好像有一個老毛病。”
月笙頓瞭頓,看向地上破碎猙獰的屍體,笑瞭起來:
“吾好夢中殺人。”
整個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瞪大瞭眼睛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
剛睡醒,她的頭發有些亂,臉頰紅彤彤的,鳳眼勾人,更顯嬌嫩。
這太荒唐瞭,一個弱女子,睡夢中殺瞭五個成年男人?
沈長安開口瞭,他直勾勾看向瞭劉山,聲音冷得像是能滴出水來,再也不願意掩飾半分:
“劉大帥難道不應該解釋一下嗎?為什麼我傢月笙的房間裡,出現瞭你的手下?”
“這我怎麼知道,或許是仰慕月笙小姐呢。”劉山面色不變。
“仰慕?”沈長安冷笑一聲,“仰慕到月笙鎖好的房間裡?”
劉山轉移重點:“不管如何,我的五員大將死在沈長安房間裡,沈大帥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月笙忽的笑瞭起來:“還有個沒死呢,你們要是不救他,他就真的要死瞭。”
劉山身後的手下聞言,趕忙上去查看,果然發現紀子成還活著,趕忙將人抬瞭下去。
劉山的眉梢抽搐瞭一下:“不管是五個人還是四個人,月笙小姐確實是殺瞭我的人。”
月笙沖著劉山挑瞭挑眉:“重點難道不是劉大帥派人想要輪我嗎?”
她竟然直接這樣赤裸裸地說瞭出來。
劉山的眼神猛地惡毒起來,他耐心耗盡,揮瞭揮手,手下立刻將房門關瞭起來。
十幾個人拿著槍站在瞭房間裡,看向瞭床上的沈長安和月笙二人。
劉山冷冷開口:“老弟,我本是想和你合作,所以對你禮遇有加,現在看來,你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說著,他將一份文件甩到瞭沈長安的面前,隨後掏出瞭手槍,對準瞭沈長安的眉心:
“今天你不把這份文件簽瞭,你就走不出這扇門。”
沈長安垂眸看瞭一眼,剛看到封面上的幾個字,就知道是一份割地交權的條約。
他眼神如刀,思考著保住月笙逃出去的可能性。
但就在這時,月笙忽然撫上他的後背,指尖順著他的脊椎,慢慢滑動。
沈長安渾身一個戰栗,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似乎明白瞭月笙的意圖。
就在月笙猛地往前推動的一瞬間,沈長安一下子站起瞭身!
他的動作讓所有人嚇瞭一跳,十幾隻黑洞洞的槍口直直指向瞭沈長安,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瞭沈長安的身上!
就在這時,月笙以一個鬼魅般的速度猛地竄出,幽靈一樣瞬間竄到瞭劉山的身後。
劉山心中一驚,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便被月笙纖細的手指扣住瞭咽喉,太陽穴被抵上瞭冰冷的槍口。
劉山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人的手指竟然也冰冷如刀。
所有的手下均是一驚,槍口對向瞭月笙,但月笙卻笑瞭起來:
“你們別亂動哦,我膽子小,要是被嚇到瞭手抖,你們的大帥就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