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出於私心,沈長安都不想告訴月笙關於紀子成的事情。
更何況,紀子成確實作惡多端,如今的一切後果都是他一手造成,怨不得別人。
沈長安自知自己也不是什麼光正偉岸的人。
他將月笙摟在懷裡,低頭鼻尖蹭瞭蹭她的頭頂,低聲道:
“回去吧,今晚別亂跑瞭,我陪你睡覺。”
月笙踩瞭沈長安一腳,莫名其妙盯著他看:“我要你陪幹什麼?”
她才不是將感情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她需要沈長安的時候,自然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得到,但是不需要的時候,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沈長安一噎,換瞭個說話方式:
“月笙,我好累……”
他的腰彎得更低,臉幾乎埋在瞭她的脖頸間,說話間噴出的熱氣灑在她的肌膚上,帶來令人微微戰栗的熱意。
聲音也變得黏糊起來,低沉沙啞偏偏帶瞭點撒嬌的意味:
“你陪陪我,好不好?”
月笙微微瞇瞭瞇眼睛,像一隻貓一樣抬瞭抬下巴:“這還差不多。”
她抬手,順毛一樣摸瞭摸沈長安的後腦勺。
即便現在到處是戰火,物資緊缺,她依舊塗著艷紅色的指甲。
戰火沒有給她的容貌蒙上一絲晦暗,反而淬煉出更加驚心奪目的美。
沈長安將月笙抱到瞭自己的房間,將月笙放在沙發上之後,自己也蹭到瞭她的身邊。
他摟著月笙的腰,輕輕嘆瞭一聲:
“現在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侵略軍知道江城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如果強攻一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如果可以用別的方法占領江城,侵略軍並不想采用武力。
最好的,當然是讓沈長安配合,就像當初劉山那樣配合。
這段時間,兩軍都要休整,百姓臉上的陰雲似乎也在慢慢褪去。
尤其是江城出瞭個神奇的遊俠,聽說他雌雄莫辨,總是半夜出動,作奸犯科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逃脫。
從未有人見過他,因為見過的都死瞭。
這個人自然就是月笙。
月笙是不知道自己在民間有這麼一個稱號的,她隻不過忽然擁有瞭一具條件最好的身體,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來。
當殺手這種事,四舍五入也算是她的老本行,月笙拾起這項技能,倒也玩得開心。
這一行為,倒是讓整個江城變得安全瞭不少,更多的人逃來江城,企圖在這裡找一處安身之處。
可是,江城是否真的能成為安身之處,沒有人知道。
*
房間內很安靜,沈長安說完那句話之後,隻是靜靜抱著月笙,閉上瞭眼睛。
他的睫毛很長,閉上眼睛之後,沒有那種陰冷嗜血的眼神,倒是能看出他的眉眼實際上是極為精致漂亮的。
無數次精疲力盡之時,沈長安隻要想到月笙,便能咬牙挺過去。
現在,他抱著他的寶貝,就像是抱住瞭全世界。
“月笙……”
他聲音黏糊糊的,帶著困意,喃喃叫瞭一聲。
月笙舔瞭舔嘴唇,踢瞭一腳沈長安的小腿。
她穿著軍靴,沒有收力道,直直踢下去的時候,讓沈長安倒吸瞭一口氣。
他終於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眼尾下垂,可憐兮兮看向她:
“為什麼要踢我呀……”
月笙挑眉:“我才知道原來你這個總督府是有酒窖的?”
沈長安點點頭:“對。”
月笙笑瞭起來:“拿幾瓶,我們喝點。”
自從上次在劉山的壽宴上,月笙幫沈長安帶喝瞭那杯酒之後,她便記住瞭酒的味道。
雖然那杯酒裡加瞭料,但是她覺得酒這種東西味道十分不錯。
回來之後早就想真正嘗一次瞭,可是從來就沒有機會。
沈長安想瞭想,今日的事務已經辦完,而接下來的事情並不是熬一個夜就能搞定的。
他點點頭,好。
幾瓶酒被拿瞭上來,月笙好奇地打開一瓶,直接對瓶吹瞭一口。
她皺著眉頭,眨眨眼:“有點酸。”
沈長安:“是紅酒,不是這麼喝的,要醒一醒。”
他接過月笙手上的酒杯,倒進高腳杯裡,輕輕搖晃瞭一下,隨後,他舉起酒杯,輕輕碰瞭一下月笙的杯子,沖她挑瞭挑眉。
燈光昏暗,在他的眼窩下投下陰影,完美俊挺的臉透露出帶著瘋狂的溫柔。
月笙覺得口渴,也不知是因為面前的人還是因為杯中的酒。
她也學著沈長安的動作,搖晃瞭一下杯子,猩紅的酒水從她的唇角流淌,又沿著完美的下顎線,滴瞭一滴在鎖骨上。
沈長安的眼神控制不住地看向那一滴紅葡萄酒,喉結上下滾動瞭一下,果斷又給月笙倒瞭一杯。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很好的,月笙……肯定是沒有他好的。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乘人之危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是極為正常的呀。
月笙一點也不推辭,來者不拒。
*
四十分鐘後,月笙手撐著臉,看著面前趴在桌上的男人,翻瞭個白眼。
不就幾瓶紅的幾瓶白的幾瓶洋酒嗎,沈長安怎麼就這麼倒瞭?
她覺得頭暈,但也僅僅是頭暈而已,正常走直線還是沒有問題的。
桌邊坐得腰疼,月笙站起身,伸瞭個懶腰,走到沙發上坐瞭下去,拿著最後一點紅酒慢吞吞搖著杯子。
趴在桌上的沈長安聽到她的動靜,也搖搖晃晃站起來,結果一起身,直接趴在瞭地上。
沈大帥這輩子大概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後背的軍裝繃緊,勾勒出極為漂亮的後背線條。
他半跪在地上,用力甩瞭甩頭,結果更暈瞭。
站瞭好幾次也沒站起來,沈長安幹脆就直接朝著月笙爬瞭過去。
月笙饒有興致地看著沈長安的動作,根本沒想到要扶一下。
看著他爬過來的時候,月笙搖晃酒杯的手頓瞭頓,咽瞭一下口水。
好像……不存在的東西站起來瞭。
沈長安挪到瞭她的腳邊,直接坐在瞭月笙腳邊的地毯上,隨後伸出手,用力抱住瞭月笙的細腰。
他整個上半身幾乎就趴在瞭月笙的大腿上。
臉埋下去,發出瞭像是某種小動物一樣的哼唧聲。
月笙抬手摸瞭摸他的頭頂,沈長安動瞭動腦袋,在她的手心蹭瞭蹭。
手心癢癢的。
沈長安這個世界還沒有出現過這麼乖巧的時候,月笙開心得要命,嘻嘻笑瞭起來:
“感覺養瞭一隻大狗狗。”
一邊說著,一邊勾著指尖,玩他頭頂的短發。
就在這時,沈長安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月笙。
他是紅的,鼻尖是紅的,眼尾更是泛著艷紅,迷離深邃的眼睛半睜,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投下陰影,蒙著霧氣的眸子波光瀲灩。
他似乎在理解月笙說的話,隨後歪瞭歪頭,啞著嗓子開口: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