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她？”
謝池淵神經質地抬眼，面無表情，沙啞的嗓音重復瞭這三個字。
破碎低啞，喉嚨像是被尖刀撕碎，一字一句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林長清克制住本能的恐懼，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多得機會。
“謝池淵，我知道你現在是清醒的，你仔細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月笙消失瞭，都是你的錯，你剛剛發瘋傷瞭她你知道嗎！”
謝池淵瞳孔猛地顫抖，啞聲道：“不可能！”
雖然他剛剛有些神志不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傷害月笙。
他將月笙放在心尖尖上，恨不得用自己命去保護她，怎麼可能傷害她呢？
林長清咬牙看向一旁嚇到是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的白雪兒，大聲道：
“白雪兒，你說，剛剛謝池淵是不是傷害瞭月笙？”
白雪兒根本沒有應該過來發生瞭什麼，隻知道條件反射地跟著林長清說：
“是的！你傷到瞭姐姐！”
林長清步步緊逼：“你自己意識不到，但確確實實是傷害到瞭月笙，所以月笙才會消失。
“再這樣下去，你會走向我夢中的結局。”
之前在去清風觀的路上，林長清私下和謝池淵談的，便是說自己做瞭一個預見未來的夢。
他講瞭許多細節，確實都一一對上。
最後，林長清告訴謝池淵，月笙的結局是被謝池淵殺死。
謝池淵自然是不信。
雖說不信，少年卻還是在心中留下瞭這根刺。
現在，這根刺徹底生根，纏住瞭他的心臟，帶來撕心裂肺的疼。
“不會的……”謝池淵隻是喃喃，眼眶幹燥，眼睛卻是血紅，
“她不會不要我，她說……會永遠陪我的……”
林長清聽到謝池淵這番話，心中更是嫉妒。
沒想到月笙居然對謝池淵說過這種話？憑什麼？
月笙愛得死心塌地的，明明是自己才對！
林長清步步緊逼：
“你其實已經清楚瞭，月笙其實根本沒有喜歡你，她隻是不記得生前，不懂！
“你要是強行將她留在身邊，你會殺死她！放手吧！謝池淵！”
謝池淵直勾勾盯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心，神經質地搖頭：
“不……她說不會離開我的……”
瘋狂破碎而又失魂落魄的模樣，叫白雪兒都有些看不下去。
白雪兒小聲對林長清道：
“長清哥哥，是不是有些過分瞭？”
林長清冷冷瞥瞭白雪兒一眼：
“你喜歡他。他放棄瞭月笙，你也有機會。”
白雪兒猛地紅瞭臉，惱羞成怒，偏偏說不出一個字。
是的，她確實喜歡謝池淵……
深深吸瞭一口氣，白雪兒抬頭，大聲道：
“其實，我能看見姐姐，姐姐剛剛確實被你傷到瞭！”
“不會的。”謝池淵搖頭的幅度更大，踉踉蹌蹌往後退瞭一步，舉起手中的尖刀。
“月笙，看看我，我會疼。”
每次他傷害自己，月笙總是會站出來抱住他。
這次，一定也會吧。
尖刀刺進手腕，鮮血湧出，卻沒有身影出現幫他止血。
又是一刀，順著小臂往上，拉出深可見骨的傷口，疼得他瞳孔逐漸泛黑，卻還是沒有絲毫回應。
“我會乖，我以後再也不發瘋瞭……”
沙啞的聲音已經帶上瞭祈求，他甚至不知道該和誰去說，也不知道朝著什麼方向，隻是倉皇抬眼，茫然的叫人心碎。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月笙沒有半點聯系。
月笙突然消失，他甚至不知道去哪裡找她。
或者……他還能找到她嗎？
他是不是把好不容易抓住的光，丟掉瞭。
前路從此一片黑暗，絕望的淤泥中伸出無數枯骨，要將他拽入深淵，無處可逃。
他病態的樣子叫人不敢靠近，林長清和白雪兒對視一眼，心中驚疑不定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起作用瞭。
謝池淵又將尖刀插進大腿，他整個人都浸透在瞭血色中，驚心動魄，好像血都要流幹瞭。
“疼疼我呀……我好疼。”
他嗚咽著跪地，腦海中忽然響起瞭剛才林長清說的話——
和你在一起，她會魂飛魄散。
林長清見謝池淵終於脫力，看上去奄奄一息，才敢上前一步，開口道：
“謝池淵，你沒必要這樣傷害自己，你還有仇要報。
“我們已經查到瞭你仇人的線索，你萬萬不可功虧一簣。
“月笙隻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罷瞭，放過她，也是放過你自己。”
謝池淵跪在地上，低著頭，指尖插進泥土裡，青筋隆起，指甲裂開都好像感覺不到。
白雪兒被林長清眼神示意，也開口道：
“是啊，池淵哥哥，姐姐她再也不會回來瞭，你……”
“啪！”一道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直接將白雪兒剩下的話打進瞭肚子裡！
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這個耳光到底是怎麼打出來的，隻覺得一股強烈的鬼氣席卷而來，直接將白雪兒甩出去十多米！
纖細脆弱的身軀像斷瞭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撞在樹上，掉下來，直接碎瞭幾根肋骨，昏死過去。
嬌軟卻陰冷的聲音響起：
“誰說我再也不回來瞭？”
林長清瞳孔緊縮！
謝池淵猛地抬頭，直勾勾看向瞭月笙的方向。
月笙打飛白雪兒，直接撲向謝池淵。
她手上抓著一道白色的熒光，迫不及待地往謝池淵的心口撞去。
那是老師的靈魂碎片，隻要她能證明靈魂碎片能完美與謝池淵融合就可以瞭。
她發現，老師隻有對她感情最深最堅定的時候，才能完美融合這些碎片。
月笙對此十分自信。
隨著收集的碎片越來越多，每個世界老師對她的感情也會越來越深刻越來越容易淪陷。
這個世界的謝池淵，那麼喜歡她，對她毫無防備，融合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但就在快要碰到謝池淵的一瞬間，少年猛地起身抬手，擋瞭一下月笙，後退瞭一步。
月笙被這猝不及防的格擋驚到瞭，她剛想開口，謝池淵卻又後退瞭一步：
“別、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