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松瞭一口氣,沒有意識到月笙語氣中的曖昧:
“你想要什麼?”
月笙瞥瞭他一眼:“回去再說。”
江燃松瞭一口氣,連剛剛壓抑的情緒都消散瞭不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瞭一下,助手傳來瞭葉明俊的資料。
江燃面無表情翻看瞭幾頁。
前幾頁是葉明俊的詳細資料,江燃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的堂兄。
是個一直都沒有被江傢承認的私生子罷瞭。
不過,這兩年竟然也拿到瞭江傢的不少產業,看來是個有本事的。
越是往後翻,江燃的臉色越是冷得可怕。
資料上顯示,他和月笙已經認識瞭很多年,也曖昧瞭很多年。
雖然不知道二人是否確定關系,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兩人的關系絕對算是很親密瞭。
江燃閉瞭閉眼,手指緊緊握住瞭手機,指尖泛白。
剛剛好不容易舒服一點的心臟在這一刻又驟然收緊,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是的,他又擺不清自己的位置瞭。
心理醫生和病患,僅此而已。
他隻是精神有問題,但是道德上沒有問題。
上過警校傢教良好的熱血小少年,又怎麼可能做出違背骨子裡教養的事情。
兩人回到瞭江傢,江燃沒有說話,打開車門大步上瞭樓。
月笙盯著江燃的背影,心想,病患的心思好難猜。
她若是隻是一個普通人,恐怕也要被折磨得精神衰弱瞭。
月笙舔瞭舔嘴唇,也跟瞭上去,卻在門口的時候,被江燃攔瞭下來。
男人的雙眼在這一刻看上去十分疲憊,眼角頹然地垂下,燈光照不進那黑色的瞳孔。
“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
月笙用手抵著門:“那怎麼行呢。”
江燃睫毛顫抖,嘴唇發白,扶住門框的指尖毫無血色。
他像是有些缺氧一樣微微張開雙唇,胸口劇烈起伏間,能看到襯衫包裹下的形狀完美的腹肌。
“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他又重復瞭一遍,耳邊細碎的幻聽已經快要讓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一層層密不透風的保鮮膜覆蓋在他的氣管上,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厲害,氧氣似乎到不瞭身體,他頭暈目眩,壓抑的雲雨終於要鋪天蓋地落下來。
月笙聞言,反而往前一步,硬生生推開瞭房門,逼得江燃後退瞭一步。
江燃猛地開始發抖,他瞬間紅瞭眼睛,額頭青筋爆出,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狗,即將要咬死面前人的脖子:
“我讓你出去!”
聲音猛地抬高,滿滿都是暴怒和瘋狂。
他又開始控制不住的狂躁,劇烈的情緒沖擊下,胃部也開始翻湧絞痛。
指尖發麻,眼前出現細碎的人影,那些人影圍繞在月笙的身邊,讓他覺得肌膚下都是翻湧的火焰。
“出去,都出去!”
江燃踉蹌著後退,被床絆倒,躺在床上之後又猛地蜷縮。
他找不到刀,可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自殘,手拼命抓著自己的脖子和胸口,毫不留情,即便是幾乎沒有指甲,也抓出瞭一道道血痕。
但很快,月笙就扣住瞭他的手腕。
江燃在混沌中看到月笙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受控制地想要將她丟出去。
但是月笙的力氣卻大得離譜,竟是直接跨坐在瞭他的身上,雙手扣住他的手腕壓到他的頭頂。
江燃不知道月笙要做什麼,但是下一秒,女人已經低頭,一口咬傷瞭他的脖子下方。
發病時候的疼痛十分不明顯,他甚至沒有覺得疼,但是卻聞到瞭那股混著血腥味的香氣。
可是痛苦並沒有因此緩解,他仰著頭,沒有力氣再掙紮,雙眼盯著天花板,喉結顫抖著,指尖蜷縮。
月笙埋頭在他的脖頸處啃咬,含糊不清道: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包括你自己。隻有我可以。”
她並不喜歡血腥味,卻唯獨喜歡老師的味道。
咬出傷口後又舔掉血珠,月笙滿意地舔瞭舔嘴唇,揚起頭看向江燃的時候,卻愣住瞭。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
或許江燃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哭瞭。
額前的碎發在剛才的掙紮下被汗濕,凌亂散落在額前。
蒼白的肌膚沒有半點血色,眼睛卻是通紅的,鮮艷的紅色甚至蔓延到瞭眼尾,叫那蒼白中點上艷麗的紅。
他就這樣睜著眼睛瘋狂掉眼淚。
月笙被這破碎的模樣驚艷地松開瞭手,這還是第一次她看到他這般脆弱。
心臟在這一刻變得又酸又軟。
江燃的手沒瞭束縛,顫抖著摸摸自己的臉,才意識到自己哭瞭。
可是眼淚停不下來,五臟六腑都被攥著一樣疼,他想要嘔吐,想要說“放過我”,想要一瞭百瞭,再也不要受這種病痛的折磨。
月笙咽瞭一下口水,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塊糖,含在瞭口中。
她俯下身去,閉上眼睛,咬住瞭江燃的嘴唇。
柔軟濕潤的觸感傳來的一瞬間,帶著那獨特的香甜,鉆入口腔。
江燃發病的時候從來都不能吃東西,隻會瘋狂嘔吐,有的時候還會脫水到休克。
但是不知道為何,當這種甜味湧入口腔,他翻滾叫囂的胃都在這一刻停息。
江燃瞪大瞭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也停瞭下來。
糖在他的舌尖融化,湧入食道。
他的身體也在這一刻融化,甘願沉溺在那劇毒的沼澤裡,連最後一點掙紮的力氣都不想再有瞭。
月笙抬起頭,直勾勾盯著他的臉,近乎貪婪地摸瞭摸他的眼角,指尖勾勒那深邃精致又易碎的眉眼。
江燃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卻在這一刻微微戰栗。
月笙輕輕開口:“其實想對你多做點壞事,可是誰讓你是個病人呢,病人,當然應該好好呵護瞭。”
她又拿出一塊糖,放在瞭江燃的手心:
“乖,這次是你剛才哭瞭的安慰,下次什麼時候想要糖,就要乖乖求我,知道瞭麼?”
江燃像是被蠱惑瞭一樣點點頭。
月笙勾起嘴角,跳下他的身體,拿來藥片和溫水送到他嘴邊:
“乖乖吃藥。”
江燃垂眸盯著她的掌心,卻沒有用手接過,而是直接低頭,像是小狗接受投喂一樣,嘴唇叼走瞭她掌心的藥片。
嘴唇擦過掌心帶來微涼軟綿,月笙心中一跳,指尖摩挲瞭一下。
她想起今晚還有正事沒做,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江燃:
“打個電話給我的導師,說你不要換人,之前都是誤會。”
吃瞭藥的江燃終於平復下來一點,他乖乖接過,剛準備打過去,卻看手機震瞭一下,一條消息跳瞭出來——
“月笙,計劃進行得怎麼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