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隱澤想得很簡單。
她不喜歡人皮,也不喜歡眼珠子,那喜歡什麼呢。
至少會喜歡她自己的鱗片吧。
可是世界上沒有比小人魚的鱗片更美的東西瞭。
除瞭那條黑蛇,能稍微抵得上她十分之一的美。
前幾天,他在森林裡看到瞭一條黑色的大蟒。
那是他見過最大的蛇,渾身黑得發亮,泛著冷冷的藍光,最美的寶石也無法比擬那種鱗片。
若是以前,他早就跟上去瞭。
可是這次,他隻是看瞭一眼,便又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小人魚。
若不是月笙生氣瞭,他還想不起來這條黑色蟒蛇。
用來討她歡心,她應該會稍微,不那麼想哭吧。
隱澤想著,單槍匹馬去森林裡找蛇去瞭。
至於是什麼樣的殊死搏鬥,身上又被咬瞭好幾口。
蟒蛇幾乎纏斷他的大腿骨,被他用匕首從七寸一直嘩啦到瞭尾巴。
他取下幾片最亮的護心鱗片,打磨成圓潤的小片,穿成手串。
隨後劃開自己的手腕,沾著自己的鮮血,將那黑色的鱗片染得更加鮮亮。
他割開自己的時候,也不覺得疼。
畢竟以前也經常在自己身上做實驗。
但是他發現月笙的眼神盯在他手腕上的傷口上的時候,莫名心虛地縮瞭縮手。
“喜歡嗎?”
他見月笙不說話,小心翼翼又問瞭一遍。
月笙終於抬頭,朝他笑瞭一下:
“喜歡。”
隱澤因為這兩個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他想給月笙戴上,但是又在碰到月笙手腕的時候,發現自己手指上全是血。
月笙手那麼幹凈,會被他弄臟的。
隱澤剛想去將自己洗幹凈,忽然見月笙張開掌心——
他曾經的眼球躺在她的手心,像是詭譎的黑色玉石落在純潔的白玉上。
“把這個也串上去。”月笙沖他眨眨眼。
隱澤開心到指甲顫抖。
他動作極為小心地碰過她手上的琥珀色玻璃球,背過身去。
半晌,一個獨一無二的,帶著他體溫和鮮血,帶著世界上最兇殘邪惡動物的氣息的手鏈,送到瞭月笙的面前。
“不哭瞭。”
他一邊給月笙戴上,一邊歪頭,一邊啞聲祈求。
月笙盯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鏈,感覺到那冰涼的血腥氣一路順著手腕往上蔓延。
她心跳也很快,因為興奮。
老師的審美,永遠都和她完美契合。
皙白如暖玉的纖細手腕上,閃著暗紅色的黑色手串繞瞭兩圈。
竟像是真的蛇纏繞在那手臂上。
中間是一顆稍大一點琥珀色圓球,半透明,仔細看去,還有瞳孔和血絲,像是一隻眼睛。
真浪漫啊,好像他變成瞭小蛇,纏在她的手腕上,又永遠在看著她。
月笙心情瞬間好瞭。
不看臉就不看吧,反正來日方長。
再說瞭,她都準備好瞭,讓麻團出來,搞一場意外。
然後自己在這次意外中,順勢扯掉老師臉上的人皮,再愉快和他私奔~
她也絕對不會讓老師重蹈被燒死的結局啦!
那個狗屁王子什麼的,她才不想管呢。
反正現在的好感度一直是20,如果一直不見到的話,那就永遠不會漲也不會掉,她就能和老師永遠在一起啦。
然而,月笙正愉快想著自己的美好未來,這個世界好像和她作對一樣。
麻團滿是喪氣的聲音響起:
【主人,恐怕你還是得去皇宮,那個叫德魯的王子,好像收到瞭什麼消息,開始對你的好感度逐步下降誒……
【我猜,應該是關於你的詭異事件消息被送到瞭他的手中。】
月笙眉梢抽搐瞭一下。
有點煩。
不過,也沒事,反正,隻要隱澤一直陪著就好瞭。
月笙吸瞭吸鼻子,露出瞭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趴在魚缸的邊緣,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光:
“隱澤,等我們到瞭皇宮,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隱澤卻搖瞭搖頭。
月笙眼眶一紅,又見隱澤慌亂啞聲道:
“我、想帶你,走。”
啊,原來除瞭月笙在思考制造意外逃跑,他也在思考呢。
月笙心情更好瞭,於是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憐瞭。
“可是,我必須去皇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你陪我吧。”
她說道最後。聲音都微微發抖。
太膽怯太可憐瞭,一想到要去陌生的環境,便迫不及待要抓住自己熟悉的存在。
隱澤的心臟又被狠狠捏住瞭。
奇怪,他從來沒有對感興趣的實驗品有這樣的感覺呀。
以前都是感興趣就直接殺掉帶回去的……
可是現在。
他猛地伸手,接住瞭從月笙眼中掉下來的一顆珍珠。
那顆珍珠似乎還帶著她身體的溫度,燙得他手心都疼瞭。
“不哭,別怕,我陪你。”
他將那一顆珍珠小心翼翼藏在瞭懷中,底線一次次被拉低。
月笙瞬間不哭。
甚至還露出瞭一個有些狡黠的笑:
“太好啦,你真好。可是你知道,在皇宮裡,最能日夜陪我的是什麼人麼?”
隱澤歪頭:“什麼?”
月笙天真無辜地笑瞭起來:“是婢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