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樓的女生被救護車拉走,學校門口很快就隻剩下瞭安娜和墨發同學兩道孤零零的身影。
她本來不打算回傢,畢竟自從意識到自己的「媽媽」是個六隻手六隻腳的東西後整個人都不好瞭。
來到空曠的大街上,安娜本來想在這裡搜尋一下,可沒想到隨著月光變得黯淡,周遭的場景在一寸寸消失。
回過頭,來時的路已經被黑暗吞沒。
安娜毫不懷疑,再繼續留在這裡,被吞沒的就是她瞭。
看來這些場景在沒有相應事件發生時會強行消失。
而且……安娜頭疼的看向身旁的人。
高挑蒼白的青年擁有一副很吸引她眼球的皮囊,眉眼五官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可惜……行為實在有點詭異。
他竟然一路從學校跟到瞭這裡,甚至還有繼續跟著她的架勢。
察覺她的視線,那雙漂亮的綠眸子又露出歡愉開心的神色,不難想象如果有條尾巴,恐怕已經在身後搖起來瞭。
“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安娜有些不耐煩。
可話音一落,青年就露出瞭委屈無辜的神色。
她噎瞭噎,把剩下的話咽瞭回去。
對著他莫名說不出狠話。
臨近傢門,在院子外看到瞭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是貝拉。
聯想到她們姐妹關系不好,安娜沒打算跟她打招呼,可剛走到一半卻被她叫住。
貝拉舉著一個日記本皺著眉頭等待著,見到她回來慌忙迎瞭過去,舉瞭舉手裡的本子,
“這是不是你放我包裡的!”
安娜皺眉打開,上面的確有一堆寫著“醒醒!”“醒來!”字樣的筆跡是她的。
可她對此毫無印象。
日記的時間是07月17日,隻寫瞭短短一段話。
「因為海嘯,學校封鎖一天。
連綿幾日的大雨終於在行人走過橋之時,壓斷瞭橋面,許多外鄉人的車被困在裡面。」
7月17日……是昨天,聽早上媽媽說的話,昨天的確封校瞭。
安娜問,“這是你寫的嗎?”
貝拉搖頭,“我不記得。”
安娜直接從包裡拿出一支筆,讓她寫字核對字跡。
貝拉表情古怪,“這不可能是我寫的吧,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說著,在日記上寫下瞭7月18日,內容上頓瞭頓,仰頭看瞭眼天空,嘴裡喃喃自語,“紅月,又是紅月……”
像個紅眼球一樣,嚇死人瞭。
“不用寫那麼多。”等她玩寫完半句安娜就迫不及待拿起日記本。
一核對,筆跡竟然與前一天的一致。
看來就是貝拉寫的。
安娜問,“你什麼都不記得瞭?”
半天沒有等到她的回應,安娜抬起頭,發現貝拉正怔怔地看著她身後,一副被勾瞭魂的樣子,兩眼放光。
回過頭,不出所料地看見瞭站著不遠處,蒼白英俊的墨發青年。
不怪她,安娜第一次看見他那張臉也被沖擊到有些出神。
隻不過他怎麼又跟過來瞭!
對上她的目光,青年立即抿起唇,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藏在走廊的拐角處,朝這邊看著。
與他高大冰冷的外表不符,面龐上雖然沒有一絲表情,卻讓人覺得無端的可憐,很委屈。
貝拉下意識做出咂舌動作,愣愣地問,“你們認識呀?”
說話間,青年已經無法克制地走到瞭她身旁,睫毛低垂著。
安娜強迫自己忽略瞭身旁的人,言簡意賅地告訴貝拉自己的判斷,“我懷疑這一天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瞭,我們一直在7月18號這一天重復輪回。”
貝拉驚悚瞭,“什麼意思?”
“我的房間裡一臺日歷,日歷上的時間停在7月18日,而我在墻壁上發現瞭自己的筆跡,分別從第一次到第八次,在墻上刻瞭八次,後面都跟瞭一個數字,0718。”
安娜聲音冷靜,說出瞭古怪又離譜的猜測,
“剛開始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現在看來,最合理的解釋是日期。”
因為今天在墻上刻下“第九次”字樣的時候,她下意識看瞭日歷想要記錄時間,然後在“第九次”後面跟著刻下瞭“0718”。
這種習慣是本能,是條件反射,所以之前那些數次代表的一定是時間。
而且,從一到八,她用的量詞,並不是以天為單位,而是以次為單位。
所以一切都是信號,她猜測而已。
貝拉錯愕地看著她,“那……你的意思是,今天結束之後,我們明天早上還是會回到今天,重新輪回?”
在慌亂中,她甚至沒有意識到她用瞭“我們”這個詞。
安娜搖頭,“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之前沒有順利抵達第二天,是有原因的,或許是因為我們沒有觸發相應的場景或劇情,又或者……錯誤觸發,導致我們重回這一天。”
“艸瞭。”貝拉震驚臉,“你是怎麼猜的,有證據嗎?你可別蒙我啊!”
“……”安娜冷靜的說,“今天我遇到瞭一些事,讓我產生瞭這種想法。”
在多媒體教室外被人求助,去尋找並不存在的手機,導致撞見數學老師猥褻女生,可這段劇情似乎不該出現,因此她的時間被糾正到瞭幾分鐘前還沒踏進教室的時間。
而且,數學老師當時說瞭什麼?
數學老師對她說,“你不應該來這裡。”
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不應該,所以她的時間被重置瞭。
後面女生跳樓,走廊的場景被黑暗吞噬,包括她剛剛不想回傢在街上逗留,結果街上的場景不斷消失。
種種異象,都在將一切指向一種可能。
那就是,如果不按既定的“劇情”發展,那麼錯誤的場景就會被抹除,時間將重新輪回。
安娜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出,隨後懷疑地看向貝拉。
她能理解嗎?
……貝拉聽懵瞭。
她認為自己曾經應該沒有好好學習語文,因此千言萬語復雜情緒的到嘴邊隻剩一聲,“臥槽……”
青年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安娜說,“別打岔,安靜點。”
青年又閉上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安娜問貝拉,“你有什麼發現嗎?”
貝拉一臉警惕,“你問我這個幹什麼?”
安娜,“……”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我剛剛告訴你這麼多,是因為我猜測你是我的同類,甚至有可能是同伴,所以我才會在你的日記上留下’不要相信任何人’這種話。”
貝拉翻開日記,果然在一眾‘醒來’中看到瞭‘不要相信任何人’。
難道……這個便宜姐姐跟自己認識?
安娜繼續說,“當務之急,是要查清楚你和我是誰,從哪裡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青年又想開口,看起來有些急瞭,墨綠色的睫羽不停撲簌著。
安娜皺眉,嚴肅的說,“這位同學,請你別搗亂。”
貝拉看不過去,“不然你讓你男朋友說兩句吧。”
安娜:?
她狐疑,“誰跟你說他是我男朋友。”
貝拉無語,“他看你那個眼神,都有點十八.禁瞭,你要說你們倆沒一腿我可不信。”
“……”
安娜打斷閑談,“沒時間瞭,我們要先去弄清楚,我們到底是誰。”
青年忍不住說,“你是柔。”
氣氛安靜瞭一瞬。
“……”安娜和貝拉同時轉過頭。
青年緊抿著唇,以為自己說錯話瞭,微微縮瞭縮,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安娜溫柔瞭起來,語氣平緩,“你剛剛說誰?”
青年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仿佛在用眼神回答她: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