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抹瞭一把臉,收斂好復雜的表情。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白露大師。”他坦誠道:“剛剛也說瞭我阿爸阿媽收養的孩子是孤兒,他們從小被人遺棄,不知道自己親人是誰。”
苗子昂問道:“你想讓我們幫他們找到親生父母?”
“不是。他們說有阿爸阿媽就足夠瞭,對尋找親生父母沒有執念。事情是這樣的……”紮西從抽屜裡掏出一份書信,“兩天前,我們收到瞭這個,說我們的三妹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傢有千萬傢財,當年是保姆不小心弄丟瞭三妹,現在想把三妹認回去……”
苗子昂疑惑:“親生父母來找,這不是好事嗎?”
千萬傢產啊!
要是他,他二話不說先把傢產繼承瞭,然後用來孝敬養父母。
紮西點頭,又搖瞭搖頭,道:“我們也不攔著三妹認親,但我怕親生父母對三妹不好。他們有一個病重的兒子……”
遺棄二十八年,又突然找上門來,肯定另有圖謀。
萬一他們把三妹找回,是想給病重的兒子換腎、換心、捐血之類的,豈不是害瞭三妹?
苗子昂嘴角抽瞭抽,“紮西大哥,你小說看多瞭吧,現實中哪裡有這麼狗血的事?”
紮西一臉你不懂,“你就當我想多瞭吧。我想請白露大師替我傢三妹看看,這一份親緣有沒有問題?”
斐白露爽快道:“你把三妹叫過來,我替她看一眼。若是可以,也和那個尋親的傢庭見一面。”
“謝謝白露大師!”紮西欣喜若狂,“我傢三妹在省城,立冬那天男朋友不在傢,她去男朋友傢陪他爸媽過節瞭,我給她打個電話,喊她回來。”
紮西的阿爸阿媽養瞭五個孩子。
卓瑪排行老三,是大姐,性子穩重,學習成績好,長大後也很有出息,在省城定居,逢年過節都會回村陪阿爸阿媽。
今年的立冬,卓瑪本打算回村,但男朋友徐天佑因為工作外出,求她去陪陪他父母過個節。
想著以後可能會成為一傢人,卓瑪同意瞭。
結果立冬那天,在男朋友父母傢的卓瑪過得不舒心。
因為本來還不著急結婚的徐爸徐媽,突然三句離不開催婚。
今天,吃著晚飯,男友父母又提瞭幾句結婚的事。
卓瑪胃口頓時不好瞭,但礙於情分,不能甩長輩的面子,隻好‘嗯嗯啊啊’敷衍瞭過去。
徐爸徐媽以為她態度軟化瞭,臉色也好瞭不少。
徐媽瞥瞭一眼卓瑪腳邊,體格健碩又兇猛的藏獒。
“卓瑪,以後你倆結婚瞭就得把這藏獒送走吧。養狗要花不少錢呢,把狗送走後,這筆錢用來養孩子。還有狗身上有細菌,對寶寶也不好。而且萬一這大狗發狂瞭,會有咬傷人的危險……”
卓瑪放下碗筷,一臉淡定,“徐阿姨,你開什麼玩笑呢?狗陪瞭我五年,你兒子才陪我三年,誰輕誰重我很清楚。”
徐媽一臉欣慰:“你清楚就好……”
卓瑪呵呵一笑,“你放心,我隻是和你兒子談個戀愛,還到不瞭結婚的地步,不會給你傢養孫子增添經濟負擔,也不會影響你孫子的健康。”
徐爸徐媽瞠目結舌。
紮西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這一通電話,打斷瞭客廳裡死寂又尷尬的氣氛。
紮西的聲音透過手機傳瞭出來,“三妹,快回傢一趟,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這電話來得真及時,卓瑪翹起嘴,沖男友爸媽揚瞭揚手機,“叔叔阿姨,我哥找我,我先走瞭,你們慢慢吃。”
男人嘛,這個不行,她可以再找過。
說完,她拎起狗繩,拿上自己的包走瞭。
直到卓瑪離開,徐爸徐媽還沒有反應過來。
徐媽一臉無措,“我隻是好心勸她別養狗,卓瑪的脾氣也太大瞭,立馬給我們甩臉色,還說什麼談戀愛不結婚,這不是耍咱兒子玩嗎?”
徐爸卻瞪瞭一眼她,“好端端的,你說這些做什麼?現在好瞭,把卓瑪惹怒瞭,她不和我們兒子結婚,她傢那潑天的富貴落不到咱們口袋……”
他原地踱步,煩躁不已,“不行,我給兒子打電話,讓兒子哄哄卓瑪。必須要在卓瑪認回溫傢前,嫁進我們傢。”
他撥打瞭電話。
接電話的兒子如遭雷劈,聲音欲哭無淚,“爸媽,我好不容易求卓瑪去我們傢過節,你們怎麼能給我拖後腿?卓瑪要是不要我瞭,我以後也不結婚瞭!不行,我要立馬回去,跪著求也要求卓瑪別離開我……”
他爸他媽:?
另一頭。
卓瑪牽著藏獒走進自傢的院子,最先看到的是來傢裡做客的三人,她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斐白露身上。
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怪不得大哥火急火燎地叫我回來,原來是有貴客臨門。”
卓瑪人長得高挑,沒有世俗眼中白幼瘦的漂亮,卻讓人覺得她英氣颯爽,那是在嚴酷的高原環境中磨礪出來的韌勁和澎湃活力。
這一笑,連苗子昂都忍不住晃眼。
紮西快速和卓瑪解釋瞭前因後果,卓瑪眉頭皺的緊緊,“我不需要認回親生父母。”
斐白露凝看瞭卓瑪幾眼,見她頭圓額平、眼大眉秀,微微挑眉,和溫時年道:“這人和你有幾分血緣關系。”
苗子昂猛地回神,震驚得一骨碌把心裡話說出來,“該不會是溫三爺的孩子吧?”聽說有錢人玩得花,十幾歲就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
溫時年捻著佛珠的手一頓。
眸光沉沉看著苗子昂。
苗子昂頓時有種被撕碎的震懾感。
“我說錯瞭,我剛剛想說,卓瑪該不會是溫三爺傢裡誰的孩子吧?”他如同那隻不敢進屋的藏獒,慫慫的夾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