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軍區醫院,周洵是跟著一塊兒來的。
“剛剛還見著他瞭,這會兒跑哪兒去瞭?”薑楠往走廊前後都掃瞭一圈。
查理對唐主任沒有好臉色,對著薑楠還是很客氣的:“會不會是到樓下去瞭?”
“他腿不方便,下不瞭。”薑楠把手裡的病歷本塞給查理,“大概方案我們已經聊得差不多瞭,你先去看看還有什麼細節的東西需要再強調的……我去找周洵。”
查理揮揮手,眼睛裡面流露著不難察覺的羨慕,連帶著再看向唐主任時,那視線都變得怨憎瞭。
薑楠如今在軍醫院掛職,辦公室裡有她的一張桌子,白大褂也給她準備瞭新的。
薑楠如今穿著幹凈的白大褂,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口袋邊沿夾著兩支筆,在走廊裡行走時還會被認識的人喊上一句“薑醫生”。
薑楠答得也很隨意,還會攔下眼熟的護士詢問有沒有看到周洵。
這樣的畫面落在薑桃的眼裡,就好像是對她的一出嘲諷。
明明在薑傢的時候,薑楠什麼都不如她,憑什麼自她嫁給周洵以後,就處處順心如意,現在更是走瞭狗屎運,到這軍醫院當起瞭正兒八經的醫生來!
薑桃躲在角落,指甲都快摁進手心裡。
“冷靜,”從背後伸來一雙手摁住瞭薑桃的肩頭,“你的嫉恨表現得太明顯瞭。”
薑桃突兀地吃瞭一驚,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的男人:“許文輝,周偉那兒子都已經把他老子給賣瞭,你現在再整這出有意思嗎?”
楊花村那邊,薑傢和許傢同時得瞭秦傢的好處,短暫地聯合在一起;周傢鄉這邊,則是餘正氣去拉攏瞭周偉,這群人形成瞭以搞垮周洵為目的的統一戰線。
然而計劃才走到一半,周俊強那邊就先來瞭個背刺,秦傢那位已經發話瞭,讓他們迅速抽身,別被牽連進去。
許文輝卻是不甘心,仍然要瞞著秦傢繼續拉攏薑楠的計劃。
薑桃越想越不對勁:“我說,你不會真的看上薑楠瞭吧?”
許文輝視線追隨著薑楠,眼底好像著瞭一把火。
“許文輝,”薑桃推推沉迷在薑楠背影裡的許文輝,“喂,你這什麼意思啊?你要是跟薑楠搞上瞭,燕子怎麼辦?”
許文輝淡淡地掃一眼小心思全擺在臉上的薑桃:“薑桃,薑楠才是你妹妹,你倒是先關心起燕子來瞭。”
薑桃:“我幫理不幫親。”
許文輝一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村裡那個知青喜歡燕子,你呢,喜歡那知青,如果我能把燕子娶瞭,你就可以趁虛而入去把知青勾到手,如果我跟薑楠好上瞭,燕子說不定會接納知青,薑桃,你這些小算盤可真是打得大老遠都能聽見啊。”
“許文輝,咱們彼此彼此,”薑桃並不因心思被揭破而羞惱,“你一邊哄著燕子說就是逢場作戲,一邊又自己搞小動作要離間薑楠和周洵,要說這兩面三刀,我哪兒比得上你呀。”
“既然咱都不是好人,那就誰也不說誰瞭,”許文輝唇上掛著笑,面色卻冷瞭下來,“薑桃,你看上那知青,不是就圖將來能跟他回城裡?那我跟你說實話,那人傢庭貧苦得很,甚至還比不上咱村裡的煤夫,就那樣的,你也要嫁?”
薑桃顯然第一次聽說這事,詫異極瞭:“許文輝,你不是誆我的吧?”
“你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瞭?”許文輝指指薑楠即將遠走的背影,“現在你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回頭我把我姐夫傢的侄子介紹給你。”
許文輝姐夫那可是省裡的大人物,那侄子鐵定不差,薑桃斟酌瞭幾秒,做出瞭決定:“你可記著這句話!”
……
對這些背後的算計一無所知的薑楠還在到處找周洵。
軍醫院比縣醫院、市醫院都要大,找起人來也要相對難一點。
薑楠再次從一間病房縮回頭來,皺眉嘀咕著:“這人跑哪兒去瞭?”
“薑楠!”
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薑楠回頭便看見瞭一臉驚訝的薑桃。
“你怎麼在這兒呢?”薑桃將薑楠前後左右使勁看瞭一番,“咦——剛才那個不是你啊。”
薑楠蹙眉:“你說什麼東西?”
“呵呵,”薑桃雙手抱胸,趾高氣昂地抬起下巴,“我還當以為你跟那周傢的感情有多好,原來人傢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瞭。”
薑楠心裡咯噔一跳:“薑桃,有話就直說。”
薑桃先是朝病房裡探瞭探頭,見裡頭正有小護士和病人好奇地聽著她們談話,又故意把聲音說得更大瞭些:“薑楠啊,雖然你一直都覺得我這個做姐姐的欺負你,可是說到底啊,我們都是一傢子,我終究是站在你這邊為你著想的。”
薑楠聽著薑桃的這一大串鋪墊,不耐煩瞭:“你到底想說什麼,沒事的話我就先走瞭,我還要去找人呢。”
“找周洵啊?”薑桃作勢攔住薑楠,“我知道他在哪裡。”
薑楠停下來,皺著眉等待薑桃的下一句話。
“呶,就在值班室那邊,”薑桃裝模作樣的嘆氣,“唉,你找他找得這麼辛苦,人傢可不見得希望你過去壞他好事呢。”
薑楠抿瞭抿嘴唇:“薑桃,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哎喲我可真是冤枉,”薑桃一攤手,“你自己過去瞧瞧唄,人傢厲害著呢,坐著輪椅也能抱女同志,我看見的時候還以為那女醫生是你,還想著真是不害臊……”
薑楠對薑桃說的話是不相信的,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再心大也做不到完全不理會的程度。
再加上周洵對她的態度依舊不明不白,薑楠有些不自信瞭。
她很想罵薑桃胡說八道,但是雙腳偏偏就像失去控制那樣,完全由不得她主導地朝著薑桃所說的休息室過去瞭。
聽到薑桃的話的小護士正好也做完手頭的活,當即就綴在後頭跟瞭上去。
捉奸的戲碼自古以來最受人歡迎,不光是小護士,連那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都好像來瞭勁,滿面紅光地也跟瞭過去。
於是,護士告訴護士,病人告知病人。
沒一會兒,捉奸的人就變成瞭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