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句嚴厲的責罵,薑楠倒是對江爺爺有瞭些微的改觀。
杜月娥平日裡那麼高傲的一個人,這個時候竟也乖得跟鵪鶉一樣,當真不說話瞭。
江爺爺又扔瞭個眼刀給江文博:“還不快去?”
江文博不敢再耽誤,扭頭準備清場去瞭。
“孩子,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江爺爺把眼前的爛攤子丟給瞭江文博,自己則領著薑楠等人直接占用瞭一間辦公室。
“坐。”
江爺爺讓薑楠不要拘束,薑楠本來也沒什麼好害羞的,自然是表現得大方又得體。
江爺爺勾出一點欣賞的笑:“孩子,現在沒別人瞭,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
薑楠今兒過來是準備狠狠打江旻秋的臉的。
她沒想到江爺爺也在這裡。
但凡剛才江旻秋囂張一些,繼續當著全會場的人挑釁薑楠,薑楠就可以把江旻秋的臉踩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可惜瞭——
薑楠顧慮著江爺爺是唯一的知情人,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老首長,您倒是評評理,您孫女巴巴跑來跟我交朋友,天天跑我傢裡給我對象送人參鹿茸。
我這感動的啊,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全心全意給您孫女搞那個治療方案。
哪知道您孫女因為我把她送我對象的禮都還瞭,嘿,她就翻臉不認人瞭。”
薑楠說的跟唱戲似的,有一種完全不顧他人死活的勇猛。
“江師姐啊,你真不要生氣,實在是我宿舍樓的老師啊親屬啊都看著呢,你再這樣討好我對象,很容易叫人誤會的。”
江老首長的臉已經不能單單用“黑”來形容:“江旻秋!真有這回事?”
“爺爺!你不要聽她亂講!”江旻秋恨不得要把薑楠撕碎瞭,偏偏這人還眨著眼睛裝無辜!
裝無辜有什麼瞭不起,我也能裝——江旻秋這麼想著,迅速冷靜下來。
“爺爺,事到如今,我也就攤牌瞭。”
江旻秋猛地上演換臉神技。
“我做這些,都是為瞭留住薑楠,我知道她才是江傢的女兒。
我偷走瞭她這麼多年的爸爸媽媽,偷走瞭她的幸福生活,我真的很愧疚。
我想跟薑楠攤牌,可是她不給我機會,我對她對象好,其實也是想要彌補薑楠啊!
但是薑楠誤會瞭,她壓根不聽我的解釋,還要跟我絕交,我隻能用這種辦法把她逼出來……”
薑楠聽得目瞪口呆,內心隻剩下一個大大的“服”字。
這麼弱智的理由當真有人會信?
薑楠還想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一番。
結果人傢江老首長嘆著氣就開口瞭:“旻秋,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們江傢的孩子,大人的錯誤,哪裡能讓你來承擔?”
——還能這樣??
薑楠的眼睛都快掉到瞭下巴上。
杜月娥用手抹瞭一把眼淚:“旻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是媽媽這段時間忽視你,讓你多想瞭。”
江旻秋苦笑著搖頭:“不,是我自己想要盡一份力,隻是因為缺少溝通,才會弄成一場鬧劇。”
薑楠右邊看看江老首長,左邊看看依偎在一起的杜月娥和江旻秋,忽然明白過來瞭。
江老首長哪裡是不知道江旻秋在撒謊,不過是為瞭在外人面前保全江傢的面子罷瞭。
薑楠覺得很沒意思,要不是還有想問的事,她估計已經扭頭走人瞭。
“孩子,你是叫薑楠吧,”江老首長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你對自己的身世瞭解多少?”
薑楠:“不多少,我對自己是誰傢孩子,或者姓什麼都不在乎。”
薑楠此時的神色是冷淡到不近人情的:“但這次江旻秋又是搶我功勞又是誣陷我偷竊,別以為打感情牌就能糊弄過去。”
杜月娥拉下臉:“薑楠,要不是你這個倔脾氣,你姐姐有必要費這麼大勁嘛?”
“好啦好啦,”清場回來的江文博大度地一揮胳膊,“既然說開瞭就行,都是一傢人。”
“誰跟你是一傢人,”薑楠懟道,“別跟我來這套。”
“哈哈哈,”江老首長倒是笑瞭起來,“你這暴脾氣倒是像瞭我……文博,既然兩個孩子都彼此認識瞭,那你也該把薑楠認回去瞭。”
江文博點頭:“是的,我也正好有這個打算,今天來瞭那麼多記者,估計沒一會兒外面就會傳得亂七八糟。”
杜月娥反應過來,再看向薑楠的眼睛裡面厭惡之情愈發強瞭:“沒錯,你今天搞得過火瞭,趕緊去解釋清楚。”
“月娥,你什麼態度?”江文博趕在江老首長開口前先訓瞭杜月娥一句,“這事又不是薑楠一個人的錯,旻秋事先不商量就亂來,也不對。”
薑楠親眼見識到瞭什麼叫作顛倒黑白,內心已是一片寒意。
江老首長似乎還有點小小的於心不安:“你們兩個做父母的也不對,別把事情都怪孩子頭上。”
“是,爸教訓得對,”江文博作出溫和的笑臉,“薑楠,就這兩天我重新組一場研討會,到時候你跟旻秋一起出席。”
這是要跟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一場狗血親情戲碼。
薑楠隻覺得一陣惡心。
“忍耐,為瞭洵哥,你得忍住。”薑楠在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己,指甲都在捏緊的掌心裡印上瞭紅痕。
“我可以答應配合,不過我有要求。”薑楠一點假笑都不想給瞭,“江老首長,我需要你一個承諾。”
杜月娥不悅地訓斥著:“你還不知足?”
薑楠張嘴欲反諷,正此時,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面嘭一下撞瞭開。
“洵哥!”
薑楠原本還不委屈的,一看到突然出現的周洵,鼻頭一酸,眼淚就汪汪溢滿瞭眼眶。
此時的辦公室裡,警衛員和工作人員都被江文博派去安撫來會場的嘉賓記者瞭。
留在這裡的隻有江傢一傢子以及淚汪汪的薑楠。
周洵感覺胸口處好像被人砸瞭一拳,又悶又痛的。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眾人,最終放回薑楠的臉上:“哭什麼……他們打你瞭?”
周洵的話裡帶著強烈的壓迫,他雖然坐著輪椅,但那繃緊的手臂肌肉卻透露著巨大的威脅。
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掄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