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人走瞭，可她們這日子還得照樣過。
接下來的幾天，在沒有病人的情況下，薑楠幾乎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死啃增白霜的數據。
周母實在是擔心她把自己給累壞瞭，一天三頓飯，飯菜不重樣地往書房送。
看得周婭羨慕不已。
“媽，下回做菜的時候多割兩塊肉唄，你回回都把肉給嫂子端上去，忍冬那孩子正長身體呢，不吃肉咋能行？”周婭說著，盯著案板上的雞肉直流口水，就差兩隻眼睛冒綠光瞭。
周母嫌棄地瞪瞭她一眼：“那是忍冬想吃？我看就是你這丫頭嘴饞！你嫂子月事剛走，正需要補補呢，這雞湯回頭勻給你半碗。”
眼見著周婭窩在廚房不肯走，周母抬腳在她屁股上輕踢瞭一下。
“別在這礙事，快出去，你嫂子讓你背的書背好瞭？看書寫字都比不過忍冬一個小孩子，你還有臉吃？”周母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不忍心讓周婭虧瞭嘴，又在鍋裡多加瞭塊雞翅膀，扭頭看向周婭：“一會兒做好瞭，讓你嫂子下來吃飯，別整天窩在書房裡，人都憋壞瞭。”
“知道瞭！”周婭看著那雞翅膀，笑得見牙不見眼，應瞭一聲，就連蹦帶跳的出瞭廚房。
可這桌子上的書都還沒拿起來，診所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頭撞開瞭。
隨著冷風刮進來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來的是一男一女，那男人捂著一節胳膊，打著補丁的棉襖都被血水給浸透瞭。
女人臉上黑一塊白一塊，也蹭瞭不少血，腳上的棉拖鞋都跑丟瞭一隻。
她人還沒進來，就嚷瞭起來：“大夫呢？大夫在哪？！快來給看看呀，要出人命瞭！”
周婭連忙扔下書本上前，掀開那男人的袖子一看，隔夜飯差點沒吐出來。
“大姐，你這傷得去醫院，我們這小診所看不瞭，我隻能先給你包紮一下。”周婭好心提醒，她咬瞭一下舌尖，強迫自己鎮定，扯瞭一根止血帶系在瞭男人的右上臂，準備先止血。
可她這手都還沒松開，花臉女人就像是發瞭瘋一樣，猛地朝著周婭的臉上抓瞭一把，嘴裡頭不幹不凈的罵瞭起來：“你放屁！你們這不是診所嗎？連這點小傷都不能看，你們就是騙子！我男人今天要是有個好歹，我跟你們沒完！”
女人的叫罵聲無比刺耳。
她一手拽著那男人，另一隻手胡亂的揮舞著，不管抓著瞭啥，就一股腦的往地上砸。
忍冬一大早上就被薑楠指使著去科研院取東西瞭，這會兒還沒回來。
周婭被那女人一巴掌掄在臉上，眼睛還被摳瞭一下，她疼得下意識地松開瞭手，止血帶掉在瞭地上，她伸手捂著眼睛：“你男人受傷瞭，又不是我們害的，關我們啥事？再鬧我可就叫公安瞭！”
薑楠這會兒正在嘗試新的配方，聽到動靜不對，扔下手裡的東西就從樓上沖瞭下來。
看著還在發瘋的女人，薑楠皺著小臉，拎起旁邊的凳子，就朝她砸瞭過去：“誰給你的膽子，敢跑這來發瘋？”
板凳砸下去的破風聲讓那瘋女人覺察到瞭危險，她一個利索地閃身躲瞭過去，動作一看就是練過。
大幅度的動作，把她身旁那個男人扯得一個踉蹌，摁著胳膊的手沒躲過去，血水順著手指頭就滴在瞭地板上，幾秒鐘就匯成瞭一小灘。
即使是這樣，那男人也一聲沒吭。
薑楠見狀，心裡雖然有疑惑，還是迅速在這男人身上移開視線，去檢查周婭的臉。
那瘋女人一巴掌把周婭的臉都扇腫瞭，眼皮上更是生生被摳下來一塊肉，眼睛裡全是血絲，根本就睜不開瞭。
要不是周婭剛才躲得夠快，那瘋女人這一下都容易把她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薑楠當時氣得臉上通紅：“媽！去叫公安！就說有人來診所鬧事！”
周母剛才的場景嚇得僵在瞭原地，隻顧著護住周婭，聽到薑楠的話才反應過來，外套都沒穿，就沖出瞭門。
可就算是這樣，那瘋女人還是理直氣壯：“叫瞭公安又能咋？你們這診所草菅人命，不給我男人看病，就是不管我們死活！我告訴，就算是報案，我們也站理！”
周婭被嚇壞瞭，聽瞭這話，咬牙切齒地跳瞭起來：“你在這滿嘴噴什麼沫子，我說你男人的胳膊我們這治不瞭，他骨頭都斷瞭！胳膊上的肉都給人砍爛瞭，隻能去大醫院接骨頭，你當我們這診所是你傢開的，啥病都能治！”
周婭說的是實話，因為大量出血，那一直不吭聲的男人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嘴唇上也沒有一點血色。
薑楠拉著周婭，把人擋在自己身後，擔心她再受傷，警惕地盯著那個瘋女人。
可周婭隻想自證，掙開薑楠的手，猛地上前拽開男人肩膀上披著的棉衣。
露出來的傷口讓人倒抽瞭一口氣。
男人的右臂觸目驚心，縱橫交錯的傷口，扯得皮肉外翻，隻剩下靠內側的一些皮肉扯著。
他整個小臂都被打斷，骨頭都從一塊皮肉底下紮瞭出來。
“嫂子！我剛才就說這傷我們這治不瞭，我打算先給他止血，再把人送醫院，我這止血帶都還沒紮上呢，這女人就瘋瞭！”周婭委屈極瞭，就連說話都帶瞭顫音。
而聽到這，瘋女人一腳踹翻瞭旁邊的桌子：“你說治不瞭就治不瞭？我告訴你，今兒這醫院我們還就不去瞭！有能耐你就讓人死在你這！”
瘋女人的話讓薑楠面色沉瞭下來，眼中帶著寒意。
她一字一頓地說：“他這傷，我們的確處理不瞭。”
斷骨接上容易，可這手上的神經肌肉想要縫合，需要精密的儀器，診所的東西確實不夠用。
而這時，診所裡劇烈的響動引起瞭兩邊鄰居的註意。
很快就有人來瞭，看著被砸得稀巴爛的診所，都給氣得不輕。
“你這人咋不講理？人都說治不瞭瞭，你就把人傢診所砸成這樣？”
“薑大夫之前救瞭多少人，還能騙你是咋的？那你倆到底是不是兩口子？哪個娘們兒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男人這樣還在這鬧事，他血都快流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