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瞭正月十五。
薑楠的診所也忙瞭起來,除瞭每周三例行的上課時間以外,薑楠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她把最後一根針插進對應穴位後,看向瞭在場的病人:“各位鄰裡街坊,下回咱們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就抓緊時間就醫,來我這也行,去醫院也罷,有病真的不能拖,這一拖二拖的嚴重瞭,最後遭罪的也是自己。”
一個大娘裹著大衣,吸著鼻涕:“這不也是過年嗎?誰願意趕著大年節的來看病,大過年的吃藥,恐怕這一整年都不能順順當當的。”
薑楠啞然。
老一輩人都帶著比較傳統的思想,她也不好硬勸,隻能囑咐大傢一定要註意身體。
然後著手聯系附近的居委會對一些基本的醫療常識進行普及。
很快,又到瞭周三,周洵又出去跑生意瞭。
薑楠帶著書,和忍冬一起,去瞭給那些研究員上課的學校。
薑楠原本是打算在公交站就直接讓忍冬坐車回去的,可這回帶來的東西和做的教具太沉,她一個人實在是搬不動。
隻能讓忍冬幫忙帶瞭進去。
兩人正往裡走,一陣大風吹掉瞭忍冬的帽子。
帽子在大雪地裡滾瞭兩圈,恰好掉在瞭一個人的腳下。
那人穿著軍大衣,伸手把帽子撿瞭起來,抬頭的同時,正好跟追過去的忍冬對上視線。
那人先是一愣,然後把忍冬從頭打量到腳:“那小孩,你叫啥?”
忍冬在接過帽子後,道瞭聲謝,卻並沒有回答中年男人的問題,扭頭就回到瞭薑楠的身邊。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忍冬的背影,目光逐漸落在瞭薑楠的身上:“警惕性還挺高,這位同志,這小孩兒跟你是啥關系?”
薑楠看著這中年男人:“這是我弟弟,比較內向,平時不大愛說話。”
中年男人瞭然地點瞭點頭:“看著有點眼熟,我還以為我認錯瞭,看你這模樣,你也是這學校的老師?”
薑楠搖頭,“我就是來幫忙的,不在這兒工作。”
中年男人沒有再多說,隻是在寒暄瞭兩句之後就走瞭。
科研院在醫科大學上課的事誰都沒有聲張,薑楠也不好多說。
而當天開始上課後,薑楠就看見課堂上多瞭一個人。
幫瞭忍冬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最後和幾個老教授擠在一塊,那些老教授對薑楠贊不絕口。
漸漸地,中年男人看向薑楠的眼神變瞭。
這女同志有點意思……
臨到下課,薑楠按規矩佈置完作業,就準備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可還沒出門,又被中年男人給攔住瞭。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國榮,科研院的李想是我弟弟。”
薑楠不知道李國榮找自己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客氣問道:“那你來找我,是有啥事嗎?”
“李想的事,我不過問,但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你那天帶來的小男生,是你的親弟弟嗎?”
薑楠沒正面回答:“李同志,為啥這麼問,弟弟就是弟弟,還能有假的嗎?”
“實不相瞞,我看著你弟弟有點眼熟,讓我想起瞭一個故人,不過也有可能是我看花瞭眼。”李國榮言罷,又跳瞭一個話題:“剛才聽薑楠同志講課,我覺得受益匪淺,以你的能力,開一傢小診所,實在是屈才瞭,不知道薑楠同志有沒有想往醫療教育方面發展的意願?”
李國榮的話都還沒說完,肩膀上就被人拍瞭一巴掌,跟著一道來聽課的郭鳴黑著一張臉:“小李同志,你這就不地道瞭。你這醫科大學啥時候缺過老師?咋還能跟我們科研院搶人?”
李國榮沒想到自己撬墻角被抓瞭個正著,隻說自己還要去局裡開會,就找個理由走瞭。
眼見著人離開,郭鳴才搖頭嘆氣,“小薑同志,看來我得讓人時時刻刻監督你瞭,這聽瞭一節課都有來搶人的,我這工作還真是越來越難做瞭。”
郭鳴看向薑楠,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憂心忡忡。
那眼神兒看得薑楠都覺得自己恐怕要被這位老教授拴在褲腰帶上瞭。
薑楠一再保證自己絕不會倒戈,這才得以回瞭傢。
人都還沒進屋,薑楠就看到瞭紅姐。
和往常不同,紅姐的頭發有些凌亂,手上還帶著傷,嘴上還壞瞭好大一塊。
她一見到薑楠,眼眶就有些發紅。
薑楠連忙把人扯進瞭診所,一問才知道,有人覺得她的生意做得好,趁著過年放假的工夫,一把火把她的鋪子燒瞭,裡頭的各種化妝品存貨都給砸瞭個稀巴爛,就連之前賣的面膏也沒剩下。
“東西沒瞭,也就沒瞭,大不瞭我再進貨,損失我也不是承擔不起,可小孟過年的時候沒回傢,給我看店,讓人給打傷瞭,現在人都還在醫院裡呢,大夫說什麼要給她下病危通知書。”
薑楠一聽這話,心懸瞭起來:“醫院說是啥情況瞭嗎?”
“那群王八蛋,把小孟的腿給打折瞭,任疼昏過去瞭,再加上鋪子開著門,把小孟活生生的凍瞭一宿……”
薑楠心中湧起瞭一股不好的預感,問完醫院的地址,拖著人就往外走,為瞭趕時間,她帶著紅姐就出瞭門。
小孟看著的那傢店,位置比較偏,最近的醫院規模也不大。
薑楠趕到時,人還在昏迷中,各項指標一直在往下掉。
紅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就是急昏頭瞭,我應該出事的時候就讓人去給你送信的,小薑,你看小孟這樣子,還有法子治嗎?”
薑楠合上檢查結果:“能治,但這不行,醫療條件太差,直接辦轉院吧。”
薑楠借用醫院的電話直接打給瞭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簡單的介紹情況後,“患者是一位年輕女性,右臂粉碎性骨折,斷瞭三根肋骨,腰椎骨裂現在腹腔內還有積液,麻煩院長幫個忙,我還是希望在把人送到的時候,就能進行手術。”
院長那邊馬上就給薑楠回應瞭,讓她把人送過去。
紅姐看那麼大的醫院都給她面子,心生羨慕。
去年她還是個被人欺負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在京市慢慢紮穩瞭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