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說完這話之後,薑楠心中的怪異感不減反增。
她跟周洵一起並肩在街上走著,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薑楠並沒有細想,反而是安慰起瞭周洵,“心急吃不瞭熱豆腐,月罕孟的本事也不是一天就學出來的,咱們慢慢來嘛,洵哥這麼厲害,遲早有超過他的那一天。”
薑楠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還是佩服月罕孟的。
月罕孟在對巖石的鑒定方面有著相當高的天賦,有些石頭,她隻要看上一眼就能分清品質和好壞。
不過,上輩子薑楠對月罕孟的瞭解並不深,倆人正式認識的時候都已經是很久之後瞭。
那時候的月罕孟就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外語瞭,精通多國語言的她在面對外賓的時候,甚至都不需要帶翻譯。
就讓薑楠一直都很羨慕。
薑楠算著時間,目光帶著希冀。
今年十月份,國內就會恢復高考,她忙完這些事,就得備戰高考瞭。
重來這一回,她說啥都得考上大學!
她還得拉著周洵一起!
現在一個大學生的含金量,可不是,後來的大學生能比得瞭。
薑楠打定瞭主意,扭頭看著周洵,“洵哥,你要是能聯系得上月罕孟,就說我想托她幫我辦件事,管大哥那邊願意幫你把這批原料弄回國,但是得需要一個信得過的鑒定人,月罕孟的本事你清楚,把她介紹給管大哥,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周洵猶豫,“這不太好吧?管老板,那麼有本事,總不至於連個鑒定人都找不到吧?”
薑楠瞪瞭男人一眼,“說你傻,你還不裝瞭是吧?管大哥這麼弄,擺明瞭就是要試探你,你和陳傢的訂單加起來好幾萬塊,要是原石進來之後出不去,那不就砸手裡瞭?管大哥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就按我說的辦。”
周洵摸瞭摸鼻子,沒有再吭聲。
薑楠不解氣地又白瞭他一眼,心中卻有著自己的考量。
月罕孟要是真的出國進修回來之後,本事隻會越來越大,想讓這種有能力的人心甘情願地幫周洵必須得拿出誠意。
現在國內的原石商並不多,即使是礦石開采,數量也遠遠不夠。
一個玉石鑒定師,最想看到的無非就是那些價值連城的原石。
薑楠還記得上輩子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時間段,周洵跟人合作運回來瞭一批原石,從一塊老坑石頭裡開出瞭一塊近乎透明的冰糯種玉石
周洵直接從那塊石頭上最好的位置,給她取瞭一套首飾,手鐲,戒指,外加佛牌和項鏈,和一對耳墜,當時的市場價值就近十萬塊。
可那會兒的薑楠不懂這些東西,更看不上那些破爛石頭雕刻出來的冷冰冰的玩意,總覺得那就是玻璃珠子,是周洵騙人的。
再加上後來胡海霞總去鬧,那些首飾都被薑楠填瞭娘傢。
等後來薑楠意識到那套首飾的價值時,那套玉石首飾早就被胡海霞轉手賣瞭。
以胡海霞那占不到便宜,就覺得吃虧的脾氣,薑楠沒能從她的手裡摳出一分錢來。
連帶著把周洵都記恨上瞭。
難怪男人在送她東西的時候沒有把價值說清楚,讓別人占瞭便宜。
可薑楠忘瞭,那會倆人早就離婚瞭……
想起來這件事,薑楠都悔不當初。
她慢下腳步,伸手扯上瞭周洵的胳膊,“洵哥,你這批原石的料子回來之後能不能也帶我去看看?”
周洵沒有拒絕,“去看唄,到時候從裡頭挑最好的,給你打一套首飾!”
薑楠笑而不語,隻是扯著周洵往傢走。
*
四月中旬的天已經轉暖,前後四傢工廠緊鑼密鼓生產的增白霜,也終於在幾天後送到瞭經銷商手裡,銷售量空前暴漲,補貨的第一天,多傢鋪子的增白霜就被售賣一空,當天的凈利潤比平常增加瞭五個百分點!
薑楠接到鐘姐的來信後,懸著的這顆心,終於放下瞭。
而那輛被燒得隻剩下架子的貨車,也已經被陸城拖到瞭京市郊外。
薑楠一下車,隔著老遠就聞到瞭車上那股嗆人的柴油燃燒的味道。
軍綠色的解放牌大卡車被燒得通體焦黑,尤其是油箱的位置,已經嚴重變形瞭,爆炸遺留的痕跡非常清晰。
薑楠蹲在地上看著,“還好當時的司機反應快,要不然非得弄出人命來不可。”
陸城意外地看著薑楠,“嫂子,你還懂這個?”
薑楠回頭一笑,“聽洵哥說過一些你們之前當兵時候的事。”
“根據司機交代,當時他開著車燈路上啥都沒有,然後他就看見旁邊的林子裡有個人影閃瞭出來,幾分鐘之後,車子底下就著瞭,萬幸的是,扔燃燒瓶的人技術不過關,卡車的後軲轆壓在瞭瓶子上。要是再早扔個幾分鐘,估計這人就得炸上天。”周洵神情凝重。
薑楠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她冷笑著,“把這輛車放在這個倉庫裡都停好瞭,等我揪出他的狐貍尾巴,這車就是個罪證!讓人盯緊瞭孫四海,我看看是誰膽子那麼大,還敢給他賣命。”
殺人放火是重罪。
尤其是用這種惡劣手段故意傷人的,抓到瞭,絕對不會被輕判。
薑楠已經在轄區派出所報案,蔣斌也答應會幫她留意著。
幾天後,京市的監獄門口。
孫四海邁著四方步從監獄裡頭走瞭出來,沒有半點頹喪,就連那一身橫肉都沒掉下去二兩。
管教在孫四海的肩膀上拍瞭兩下,“出去以後好好做人,別再回來瞭。”
“承您的吉言瞭。”孫四海一拱手,沒刮的胡子裡露出瞭兩排大黃牙。
監獄的門口,一輛豐田轎車正停在馬路的對面。
看見孫四海,裡頭的人連忙擺手,“孫老板!這裡!”
孫四海大步流星地朝著那輛豐田轎車走瞭過去,他半個身子靠在車門上,“咋還麻煩你們親自跑這一趟?我之前信裡跟你們說的事都辦得咋樣瞭?那小娘兒們的生意黃沒黃?”
車裡的人咽瞭一口唾沫,“你就別提瞭,我說你想不開,跟一個小娘們較什麼勁呢?管伍也是你能得罪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