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苗臉上又是一燒,又羞又惱的瞪嫂子,“嫂子,別、別瞎說!”
“啊呀?哈哈哈……”
王氏心裡本就痛快,這下更高興瞭,拉著禾苗的手就問,“我早就瞧出你和長安好上瞭!不是他埋怨我給他娶媳婦的時候瞭吧!”
蘇禾苗羞的差點兒找個地縫鉆進去,腳趾頭使勁兒的摳著地,差點摳出個三室一廳來。
“傻孩子,你是長安的媳婦兒,這有啥害羞的!”王氏笑瞇瞇的哄她,“好瞭好瞭,錢老三那群無賴趕走瞭,咱們還得趕著幹活兒呢!”
“噢,幹、幹啥活兒?”蘇禾苗感覺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臉上瞭,腦袋裡一片空白。
“煮牛肉呀!”王氏長長的嘆瞭口氣,咬牙道,“今晚把牛肉煮出來,娘帶你上村長傢、你王大娘、晨光叔傢送謝禮!
這牛肉先送一半兒出去,剛才幫過咱們傢說話的人,咱們全都送肉吃,咱老錢傢從沒這麼出息過,不蒸饅頭爭口氣!”
蘇禾苗心頭湧上一股氣,“嗯,我聽娘的……再買點兒酒,讓大夥兒知道誰對咱傢好,咱傢就對誰好!”
“對!”王氏連連點頭,“娘就愛聽你說話,說的舒坦!”
“娘,那我呢?”李翠蘭笑嘻嘻的湊過來問。
“你那嘴,罵人真是一套一套的……”王氏疼愛的瞪瞭她一眼,“不過剛才罵錢老三罵的解氣,娘也喜歡!”
“謝謝娘!”李翠蘭美的屁顛兒屁顛兒的。
娘總算誇她啦,可見她也不是傢裡白吃飯的!
娘仨一合計,連夜就開始燒鍋煮牛肉。
第二天一早,雞還沒叫村裡人就被一陣陣肉香味兒給熏醒瞭。
村子不大,誰傢煮個肉,香氣都能聞見。
這年頭光景不好,高粱面、豆面的菜團子能吃飽就不錯瞭,肚子裡都缺油水缺的厲害,聞到肉香味兒,可把村裡人給饞壞瞭。
一定是老錢傢在煮老牛的肉,看看人傢!
掏出牛黃賣瞭大把的銀子不說,還能吃的上大鍋燉牛肉,真是不眼氣都不行。
太陽爬瞭上來,正是村裡人吃完瞭早飯下地的時候,大夥兒三五成群的往地頭走,一邊眼饞的聞著飄瞭滿村的牛肉香味兒。
“誒呦,我傢都一年多沒見著葷腥瞭,真饞人!”
“可不是嘛,我都給饞醒瞭。”
“老錢傢真有福氣,誒!別說吃肉瞭,咱們連口肉湯都喝不上!”
……
王大娘扛著鋤頭,也一個勁兒的咽口水,酸溜溜的說,“我年輕的時候吃過一回牛肉,那味兒老香瞭!如今要是能吃上一口牛肉,我做夢都能笑醒!”
“王大娘!”
忽然,身後傳來瞭蘇禾苗清靈細軟的叫聲,“你住一住,我娘叫你有事兒。”
大夥兒紛紛回頭,隻見王氏手裡端著一個大陶盆,裡面裝著冒尖兒的牛肉,笑呵呵的走瞭過來。
誒呦,這肉香味兒直接鉆到瞭心坎兒上!
一片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嫂子,拿著!”
在眾人矚目的註視下,王氏昂首挺胸的走到王大娘面前,將冒著熱氣的一盆肉塞進她懷裡:
“多謝你昨晚幫我們娘幾個說話,我傢也沒別的什麼好東西,送你點兒牛肉嘗嘗。”
瞬間一片吸氣的聲音,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在瞭王大娘的身上。
王大娘都傻瞭,“啊?……”
蘇禾苗笑道,“王大娘,我問過秦神醫瞭,他說這肉能吃的。這肉煮瞭一晚上都爛糊瞭,我跟娘還有嫂子一人吃瞭一大碗呢!你拿著吧,可香瞭。”
王大娘激動的唇角抽搐起來,哆哆嗦嗦的說,“娘誒!你們給我肉幹嘛,不就是幫著說瞭兩句話,讓我兒子跑去叫村長嘛!
這點兒小事兒還值得放在心上?牛肉可值老鼻子錢瞭,我不要我不要,你們快拿回去!”
王氏根本不讓她推搡,抵著盆子說,“你這麼幫我們,吃點子肉算什麼!等回頭我長安好瞭賺瞭大錢,我請嫂子你一傢去鎮上吃館子!”
王大娘被牛肉熏的口水都要流出來瞭,傻眼的說,“那、那也不能要你傢這麼多呀!我拿一小塊兒嘗嘗就行……”
“那不行!”蘇禾苗笑嘻嘻的按住她的手,“我娘說瞭,幫我傢的人都是我們傢的恩人,王大娘要是不拿這盆肉,我娘是不依的。”
王氏含笑看瞭她一眼,“我傢禾苗說得對,你不拿以後咱倆別說話瞭!”
“誒呦,我剛還說能吃上肉做夢都得笑醒,沒想到美夢還成真瞭!”王大娘喜不自勝,抱著肉盆子連聲道:
“那我可就收瞭!不過是說幾句公道話,就沾瞭你傢大便宜,這讓我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盡管吃,不夠傢裡還有!”王氏大方的擺瞭擺手,故意提高瞭聲調道,
“嫂子你先忙,我傢裡還有好幾大盆呢,要給村長和晨光兄弟他們送去……幫過我傢的人,我王二妮都記在心裡呢!”
旁邊的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瞭,直懊惱昨晚怎麼就沒多句嘴,不然今兒也有肉吃瞭!
羨慕嫉妒恨呀……
王氏也太張揚瞭,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不過……以後跟他傢還是得好好處才行,人傢如今鳥槍換炮瞭,可是硬氣著呢!
王氏又帶著蘇禾苗挨傢挨戶的送牛肉,凈撿人多的時候送,還故意端著牛肉專門從錢老三傢門前走,讓滿村的人都看在眼裡。
村長傢和錢晨光傢,不但送瞭牛肉,還一傢送瞭一壇子上好的黃酒。
村裡人眼巴巴的瞅著咽口水。
……
錢老三傢院子裡一陣咣當亂響。
他讓村裡大夫正瞭骨頭,疼得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銀子沒賴到,還斷瞭腿……光是接骨頭就花瞭不少錢,還要花大把的銀子買藥,心裡窩火的要命。
老錢傢的掃把星兒媳婦真不能碰,碰到她倒黴倒到姥姥傢!
他老婆羞惱的滿院子打雞罵狗,雞飛狗跳可熱鬧瞭。
他兒子聞著肉香味兒有點兒禁不住,拿瞭一塊饅頭就著味兒吃瞭起來,一邊兒吃一邊兒罵罵咧咧。
“誒呦!”
他兒子吃著饅頭忽然直跳瞭起來,嘴裡疼的跟刀割似的,低頭一看饅頭上全是血。
“誒呀,怎麼瞭……”他老婆嚇得趕緊過來看,驚呼一聲,“娘誒,你嘴怎麼豁瞭!”
他兒子捂著嘩啦流血的嘴,哇的一聲吐出一個小刀片兒來。
“娘,饅頭裡怎麼有刀片兒!”他疼的說話都不清楚瞭,大著舌頭罵道,“你瞎啊,蒸饅頭怎麼把刀片混進去瞭!”
他娘嚇得手足無措,“我、我沒有呀!這刀片兒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