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從三張銀票裡抽瞭一張出來,行瞭個禮道謝,然後拉著錢長安就要走。
“等等……”
甄娘心裡過意不去,忙叫住她,“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也是來求子的嗎?不如我們一起……”
蘇禾苗紅著臉看瞭眼錢長安,“不是,我不是來求子的,我是來給神仙立牌位的。
我叫蘇禾苗,他是我相公,他叫錢長安。”
甄娘目光挪向錢長安,施禮道,“妾身劉甄氏,相公乃是邊境鎮守劉功成,這位公子氣度不凡,敢問……”
錢長安眸中劃過一抹深意,淡然回瞭一禮,“在下並無功名在身,不過是山野農夫罷瞭。”
這等俊逸脫俗的人物是農夫,還沒有功名在身?
甄娘一臉的不相信,不過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感激道:
“妾身實在感激不盡,你們又不肯多要銀子,那……”
她忙著拿瞭一個精致的荷包出來,從裡面摸出一枚玉扳指遞給蘇禾苗,笑道:
“這扳指是我劉府的信物,就送與禾苗姑娘。以後你們來四方縣,一定要來劉府做客!拿瞭這枚玉扳指,府裡的人會好好接待兩位的。”
這扳指也太貴重瞭吧……
蘇禾苗趕忙擺手說不要,可錢長安卻意味深長的說:
“那我夫婦二人就愧領瞭,劉鎮守乃是守護邊關保傢衛國的將軍,有機會我和娘子一定會去拜訪,一睹將軍風采。”
相公都這麼說瞭,蘇禾苗也不好不要,連忙接瞭過來,“禾苗多謝夫人。”
甄娘笑道,“客氣瞭!我比禾苗妹妹癡長幾歲,你我又如此有緣,以後禾苗妹妹便叫我姐姐可好?
錢公子,我相公雖為武將,可最是惜才的,還望兩位有空到府裡坐坐。”
錢長安微微頷首。
正說著話,剛剛換瞭衣服的廟祝急匆匆的趕瞭過來。
看到蘇禾苗,他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撲通一下跪在瞭幾人面前:
“小姑娘,幸好你還沒走!”
蘇禾苗嚇瞭一跳,不由自主的往錢長安身邊靠瞭靠,“廟祝師傅,你、你這是幹嘛?”
“小姑娘,我已經命人給你的小娃娃神仙寫牌位去瞭,請姑娘隨我去偏殿,商談供奉事宜。”
蘇禾苗松瞭一口氣,上來就跪,還以為他要來搶銀子呢!
春姐忙上前道,“師傅怎得如此魯莽,倒是把我傢夫人唬瞭一跳!這位禾苗小姐是我傢夫人剛認的幹妹妹,你可要好生招待瞭!”
甄娘笑著拉起瞭蘇禾苗的手,“妹妹,不介意姐姐多事,隨你一起去看看吧?”
她是打心眼兒裡喜歡這個清秀淳樸的小姑娘。
加上親眼看著蘇禾苗引瞭魚兒過來,就知道她與眾不同,一定是有神仙護佑的,越發想跟她親近。
蘇禾苗甜甜的笑道,“不介意的,甄姐姐。”
“是,是!”廟祝抹瞭一把冷汗,忙起身引著眾人道,“夫人,小姐,這邊請。”
蘇禾苗還沒有過這待遇呢,被一大群人擁簇著眾星捧月般,她有些不自在,但也落落大方。
小花龍的仙牌已經送瞭過來,廟祝親手擺放在偏殿供桌的最中心位置,就連穿著袈裟的住持和尚都親自過來主持立牌。
蘇禾苗都有點兒受寵若驚瞭。
她趕忙將籃子裡的貢品擺放好,特別把自己親手做的栗子糕放在最前面,然後接過主持遞來的香火插到香爐裡。
住持敲著木魚唱誦經文,偏殿裡的氣氛瞬間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蘇禾苗跪在桌案前,雙手合十默默的祈禱:小花龍,這是姐姐親手做的栗子糕,你一定要嘗嘗噢!
多謝你幫我,以後姐姐會經常來看你的,做很多好吃的給你好不好?
祈禱完,她睜開眼睛竟看到相公也跪在旁邊,學著她的樣子雙手合十,臉色又認真又虔誠。
蘇禾苗欣喜的望向他,“相公……”
錢長安淡淡勾唇,“不知道小神仙有沒有聽到我的祈禱。”
蘇禾苗心裡一暖,忙問,“你……你跟小花龍說什麼瞭呀?”
錢長安眸光寵溺的看著她,悄聲道,“秘密。”
兩人拜完小花龍,便去廟祝那裡交銀子瞭。
廟祝哪兒還敢收她的銀子,連連推脫,“不不,住持說瞭,小神仙的仙牌是不用銀子的!”
蘇禾苗不解,“為啥?”
住持和尚都親自主持儀式瞭,她本來還怕一百兩不夠呢,竟然不要銀子。
廟祝一個頭兩個大,急中生智說,“呃……兩位乃是今日廟裡第八百位敬香供奉的貴客,討個吉利不收兩位銀子。”
“真的假的?”
蘇禾苗才不信他呢,還是把銀票放下,鄭重的說,“可這是我給小花龍立的仙牌,我一定要給銀子的!”
“好,好……”
廟祝無奈的應著,可連銀子都不敢摸一下,生怕再被那個頑皮的小神仙捉弄。
走之前,蘇禾苗心裡默默的說:小花龍,我們要走瞭,以後再來看你。
“咯咯咯……”
小花龍頑皮的笑聲在腦海中響起,“姐姐,甄夫人問你住在哪兒,你就告訴她,別忘瞭呀!”
“為什麼呀?”
蘇禾苗一怔,那聲音就消失瞭。
可能神仙不能透露太多天機……她回頭看時,供桌上放栗子糕的盤子裡已經空瞭一半兒。
蘇禾苗開心極瞭,小花龍一定喜歡吃栗子糕,以後再來,還要多多的做給他吃!
出瞭偏殿,甄娘笑著迎瞭上來,“錢公子,我與禾苗妹妹十分投緣,能否請你們一起吃個素齋?”
春姐趕著說,“夫人在廟裡訂下齋飯瞭,還望公子夫人賞臉。”
第一次被叫夫人,蘇禾苗還怪不好意思呢,“相公,甄姐姐這麼盛情,我們倒是不好推辭瞭。”
錢長安點點頭,“多謝甄夫人,那就叨擾瞭。”
這小夫婦倆說話行事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忸怩不開之態,除瞭那身衣裳,哪裡像是山野農傢瞭!
甄娘笑吟吟的說:
“妹妹,錢公子,這邊兒請。我相公帶兵打仗兩月有餘,許是在府裡悶的太久瞭,難得遇到兩位如此投緣,便想多與你們說說話。”
幾人在廂房落坐,甄娘倒也是個善談的,便跟他們說起瞭相公打仗的事情。
錢長安不著痕跡的瞇瞭瞇眸子,“夫人可知前方戰事如何?”
甄娘搖頭嘆瞭口氣,“相公偶有傢書回來,倒是提過幾句……隻說自從奉皇命統率七軍的七皇子突然失蹤,便軍心不穩,以致傷亡慘重戰局艱難。”
錢長安臉上罕見的黑瞭一黑,抿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