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你是個明白人!說起來,大成性子憨厚,跟他娘可不一樣!”晨光媳婦唏噓瞭幾句,拿著東西走瞭。
蘇禾苗拎瞭水桶扁擔繼續挑水。
那天大成幫她磨瞭米還說瞭很多暖心的話,今天她知道大成為他娘的事兒著急,送幾個雞蛋過去……好朋友不就應該這樣嗎?
……
難得有跟李翠蘭單獨相處的機會,蔡傢駿心裡高興,手上的馬鞭揚的飛起。
李翠蘭是個善談的,東傢長西傢短的扯著他說瞭一路的話。
她跟蔡傢駿一點兒也不認生,說笑隨意。
人傢是個財主,為人卻又很和善,跟傢裡人處的都挺好,有啥好忸怩的呢?
豈不知蔡傢駿喜歡的就是她這爽利的性子,這要是娶回瞭傢,傢裡得多熱鬧呀!
故去的夫人溫柔嫻靜,夫妻相敬如賓,可過日子總是感覺沉悶瞭些,李翠蘭就太對他的胃口瞭。
可惜李翠蘭就沒往這方面想過……她不是沒想著再嫁,隻是再怎麼想也想不到蔡傢駿。
……
進瞭鎮上,李翠蘭也不嚷嚷著去什麼銀鋪瞭,直接跟著車去瞭酒樓。
秦老板迎出來,還沒寒暄呢,她就把一籃子的雞蛋鴨蛋拎瞭過去,迫不及待地問,“秦叔,雞蛋鴨蛋還要不?如今什麼價兒?”
蔡傢駿和秦老板面面相覷,都笑瞭起來:
“怪道這一路上你都把著籃子不肯撒手,原來是帶瞭好東西呀!”
“錢傢大嫂你可真有本事,打哪兒收這麼一籃子雞蛋?”
李翠蘭臉上微微一紅,訕訕的擺手,“如今雞蛋金貴,可不得護著點兒?蔡叔別拿我打趣……秦叔,還按四十個大子兒不?”
秦老板點瞭點頭,“就四十!不過你可別跟旁人說瞭去,給他們可沒有這個價!
實不相瞞,就這我還能賺十個大子兒一隻呢!”
李翠蘭頓時吸瞭一口氣,咧嘴道,“娘誒,這哪兒是吃雞蛋,簡直就是吃銀子嘛!有錢人傢就是豪橫!”
說得兩人又笑瞭起來。
秦老板叫夥計帶她去瞭後院兒點雞蛋,便找瞭個清靜的地方跟蔡傢駿說事兒去瞭。
李翠蘭拿瞭二兩多銀子,美的都快找不著北瞭。
屋裡那些雞鴨鵝越發要好好伺候著,要是天天給她下這麼多蛋,不出一年她也是身價上千兩的富婆瞭!
也不考慮雞鴨的屁股受得瞭受不瞭……
等蔡傢駿的時候,她去瞭一趟茅廁,剛關上門就聽見外面有人去瞭旁邊的,咣當咣當的開門關門,然後撲啦啦一陣狂飆。
李翠蘭嫌棄的揮手趕瞭趕味兒,趕緊提瞭褲子準備出來。
“老張,你這還沒吃呢,咋就先拉上瞭!”
茅廁外有人嫌棄的說笑,“臭死瞭,昨兒吃瞭啥東西,拉成這樣?”
“別提瞭,昨兒吃瞭不少油大的東西,今兒早上肚子就鬧騰!”
裡面的人甕聲甕氣的說,旋即又放瞭一個奇醜無比的屁。
李翠蘭差點兒熏吐瞭,心裡暗暗的罵瞭一句娘,伸手就要推門。
“昨兒縣大人親自提審姓丁的那小子,到底問出實話沒有?”
外面的人忽然問道,“帶著咱們轉瞭好幾圈的山,也沒他娘的找到他說的什麼山洞,什麼鹽礦,我看他就是他娘的發癡!”
李翠蘭頓時吸瞭一口氣,心頭咚咚亂跳起來,也不管茅廁臭不臭瞭,豎著耳朵使勁兒的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鹽巴的事兒到底是傳出去瞭!
讓李翠蘭驚訝的是,竟然還出瞭個叛徒,帶著官衙的人去找鹽礦!
“打瞭個半死,還說不是誆咱們的……”
茅廁裡的人嘆瞭口氣道,“放他娘的屁!咱這兒地界自古就沒有出鹽巴這一說!”
李翠蘭心裡一頓罵娘,好鹽巴都給狗吃瞭,忘恩負義的東西,死不死啊你!
“可武傢莊派發鹽巴是真的呀,鎮上已經傳瘋瞭。”外面的人撓著下巴說猶疑道:
“我娘舅就是那是一個村子裡的,傢裡真的吃上鹽巴瞭!”
“不是說將軍夫人派的嗎?”
裡面的人哼哼瞭一聲,又使勁兒瞭一通。
“哄鬼呢!”外面的人不屑的哼瞭一聲,“將軍夫人再有錢,能管得瞭是一個村兒的人都吃上鹽?”
“也是!”
裡面的人點頭道,“若不是他們發現鹽礦私自開采,打死我都不信!娘的,鹽礦啊,要是縣衙找到收瞭,咱們可就發瞭大財瞭!”
“可不是嘛,要不大人為這事兒籌謀呢!”外面的人酸溜溜的說,“按照如今的鹽價,別說大人的小金庫賺爆瞭,咱們都能撈上一筆橫財!”
裡面的人突然冷笑瞭一聲:
“別急,大人另有打算!那姓丁的小子昨兒實在挨不住打,說鹽礦是一個叫錢長安的小子,帶頭去找的……抓他準沒錯!”
“呀……”
突然聽到錢長安的名字,李翠蘭心頭突突亂跳,驚懼失聲。
完瞭完瞭,長安可惹上大事兒瞭!
“誰?”
旁邊茅廁的人警惕的喝瞭一聲,“誰在裡面!”
外面的人嚴厲的喝瞭一聲,咣咣的踢門,“裡面是誰,滾出來!”
“敢偷聽老子說話,我看你是活膩歪瞭!”茅廁裡的那個趕緊擦瞭,提著褲子就沖瞭出來。
李翠蘭嚇得臉都白瞭,急的額頭上冒出一層汗珠子,死死的抵著門不知道該怎麼辦。
“哐啷啷……”
外面的人竟然拔瞭刀出來,怒聲喝道,“再不出來,老子可要劈門瞭!”
李翠蘭急的團團轉,完犢子瞭!這下可算完犢子瞭!
被他們抓出來,隨便一查就知道她是錢長安的親嫂子,這他娘的還不把她扔進大牢裡喂耗子才怪!
出去怎麼說?
她說自己什麼都沒聽見,那倆衙役會不會信?
看他倆不像傻子……
“你們是誰?”
萬念俱灰時,蔡傢駿的聲音突然傳來,“你倆拿著刀幹嘛?我娘子在裡面如廁,她膽子小怕生人,你們可別嚇到她!”
李翠蘭心頭莫名一松。
“你娘子?”
兩人疑惑的看著蔡傢駿,皺眉喝問道,“她聽見我們說官衙公事,涉及機密,叫她出來問話!”
蔡傢駿忽然大笑起來,“兩位官爺莫要說笑,我娘子天生耳聾,自小就聽不見聲音,怎麼能聽見你倆說話呢!”
天生耳聾?
好托詞,我咋沒想到呢!
李翠蘭眼睛瞬間瞪圓,蔡叔,你他娘的可真是個人才!